林峰很少和人提起有關于未來預言的事。
就算是克勞德,雲輝幾個,經常跟在他身邊的同伴,也只知道林峰從魔女那里了解到了有關未來的真相,並因為與其的某個約定,不斷地努力著。
可具體有關林峰的行動及謀劃,他們其實並不清楚。
都是因為「信任」兩個字,大家默默跟隨沒有多言。
而且三百年的時間彈指一揮間,他們這一眾人跟隨林峰,源能力方面不斷提升,如今都是六階的源能層次,克勞德那邊,也獲得了不少的地底遺跡支持。
這樣的收獲,比他們自己一個人單獨上路強上許多,如此也沒有任何的怨言。
可林峰為什麼不試圖將知道的真相說出呢?
其中原因,十分復雜。
三百年的時間很長,但如今回首,也只能用短暫來形容。
隨著時間推移,魔女在沉紅空間中訴說的,一樁樁,一件件事情,如同幻燈片一樣,預定好了,排著隊在他的面前上演。
「未來」這兩個字,開始清晰且有預謀地出現在林峰面前。
後者感到震驚!
經歷過一切,他甚至產生了絕望的情緒,覺得眼前世界,從未有過的恐怖!
因為漫長的時間流淌,經意或不經意間,他確認了一件事。
一件讓人無比心灰意冷的事。
無論他做出何種的努力,未來都無法改變!
就像近在眼前的畢月烏與角木蛟黑塔勢力一戰,牽扯甚大,戰斗的結果直接關乎未來星主的人選,黑塔勢力的走向。
林峰知道了這件事,之前數年通過一些手段,想要做出阻止。
可結果呢?
該來的劇目或許會遲到,但它從不缺席!
知道的越多,林峰心中的愧疚感就越大,但他終究無法改變什麼。
「或許魔女說的是真的。
我作為白虎大聖在這個時代的精神延續者,無論所處的等階再高,做出了怎樣的改變。
最後都無法真的終結這一場浩劫!」
無數個夜里,林峰輾轉反側。
抬頭望著浩瀚星空,見到數不盡的璀璨星辰時,他都會一遍又一遍,反反復復地思考這個問題。
只是可惜,沒有一人,能夠給他答案。
他的存在就像茫茫大海上的一只小舟,孤立無援,卻要面對所有的大風大浪。
就算最後頂住了壓力,走到了終點的位置,等待著他的,也只不過「死亡」這麼一個選項。
毫無作用的掙扎,茫然無措的禹禹獨行。
將這些解不開的繩結示于人前,無益且徒增煩惱。
當然,三百年的大地行走,林峰不會讓自己完全地被這些負面情緒包圍。
他也試圖用自己的雙手尋找答案,可林峰終究沒有持有代表二十八星宿的星辰徽章,無法做到與其背後的星辰勢力直接對話。
就算通過一些好友,類似蠱神這樣的存在,借他們神子的身份,向這「棋盤」之外的執牛耳者問出一些關心的問題。
可最後問題的答案,都指向那高不可攀的十階!
除了真的突破生命壁壘,達到整個「培養皿計劃」需求的十階生命,沒有別的任何辦法,可以將這場突至的「實驗」劃上句號。
如此,十階的生命似乎對那些「上位者」,真的很重要。
但對方需要這些十階生命做什麼,林峰從未知曉。
有時林峰也會想,是不是自己屏除掉所有雜念,像別人一樣,一心只關注等階突破的事,那麼最後,就能有個好的結局。
就像克勞德,對這個時代的源能與機械融合,表現出了從未有過的執著。
就算了三百年後的現在,依然如此!
他和別人不同,是擁有宿慧的機械生命,曾以林峰想象不到的姿態,經歷了一個大時代的落幕!
可就算是這樣的他,都對當下的情況束手無策,只能選擇服從于「規矩」,借此得到心靈的解月兌。
與他相似的,還有白虎。
若不是進階十階無望,當初的九階大聖,當也不會佔了他一個分身,如此形態在外逍遙多年,未曾與他見上一面。
林峰試圖找過對方,想從這位昔日大聖口中,弄清楚一些魔女訴說信息的矛盾點。
然而裝睡的人叫不醒,白虎的一直避讓,讓兩人終不得見。
開始幾年林峰還經常抱怨,覺得白虎是不是玩心太重?
後來他漸漸明曉,或許是因為那個「見面的時間」還沒到。
……
烈羊攻城失敗之後,又過了數日。
鴆一的陪同下,一位林峰從未見過的少年人登龍府拜訪,並將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女土蝠星辰徽章親自遞交過來。
對方看起來年紀不大,不足二十,眉清目秀,雖然面貌方面算不得如何出眾,卻是透著一股奇怪的氣質!
隨著冰冷的星辰徽章入手,林峰低頭,細細打量上面的星路圖,大拇指更是于表面溝壑一遍一遍地摩挲。
盼了許久的東西終于入手,興奮的情緒難抑,心髒都不由得加速跳動了幾分。
然而下一秒鐘,直接將東西遞到身旁望眼欲穿的克勞德手里,朝著鴆一身旁那個朝左右看著,一臉不在意的少年開口道。
「呵!忍了這麼多天終于露面,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有耐心啊!
不過如此年幼的模樣,難道是你的惡趣味嗎?
蠱神!」
輕描淡寫一句話說出,挨著林峰很近的克勞德和雲輝皆是現出驚訝表情,不可置信地開口。
「什,什麼!你說他是蠱神,別開玩笑了」克勞德有些不信,又朝著少年的方向看了兩眼。
雲輝那邊更加直接,放出身上的源能波動,感應到少年只有四階的源能層次,撇著嘴哼出一聲。
「師傅,這人只不過四階的層次,怎麼可能會是蠱神呢?
雖然我與此地的黑塔主人從未見過,但統領一地黑塔勢力的人,怎麼說也得是六階的水平吧?不然怎麼震懾得了周邊勢力?」
同伴的連續發聲林峰並未理睬,目光灼灼,依舊盯著面前的少年沒有絲毫退讓。
鴆一站立一旁始終沒有出聲,就像一根木頭一樣。
少年聞聲,稍微將看向四周的目光收回,低著頭輕笑一聲,緩緩開腔之時,陌生又稚女敕的聲音傳入耳朵。
「呵!我就知道,這一身皮囊終究遮不住你的眼楮。
不過我很好奇,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一番說辭,變相地承認了林峰的猜測,雲輝和克勞德听著,臉上的驚訝更甚!
尤其其身邊站著的鴆一,沒有開腔說出一句辯駁的話,由此就能看出,少年人所說非虛!
林峰輕笑,滿不在乎地回應道「星辰徽章這種東西,不可能假托他人之手。
你既然親手將它遞交過來,那背後身份不是蠱神,又能是誰?
只是我沒想到,你出現的會這麼快,比之前說的一個月提前了不少天」
少年人努著嘴點頭,表情有些老成,又透著幾分可愛。
邁步上前坐到側邊一張鏤空木椅上的時候,身旁的鴆一緊隨,沒有吩咐,提起桌上的水壺直接倒了一杯熱茶。
隨著澄澈如琥珀的茶水入口,「蠱神」微笑再次開口。
「原來如此,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如此之後數年,拜托你護我周全也可以叫人放心」
一句話出,見對方悶頭飲茶不再多言,林峰就知道正事要來了。
識趣地將克勞德和雲輝打發走,直到屋中只有他和蠱神二人。
少年輕輕抬眉,看似自語,又仿佛是在和林峰溝通,緩緩開腔道。
「蠱法轉生,如此手段雖然助我重活一世,延壽百載。
但昔日的源能天賦失去,眾多源技需要重頭練起。
如此刮骨重生之法,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現在的我,就是一個完完全全的‘新人’,在沒有進階到足夠水平,擁有自保之力之前。
還請你不要忘記之前的承諾!」
話語來到這里,蠱神悠悠轉頭,朝著林峰投來一個鄭重的目光。
後者皺著眉沒有著急開腔,又朝著對方的一身行頭以及肢體打量數遍,問出一個問題。
「為什麼和我說這些?
我的意思是如果只是保你數年周全,沒必要解釋的這麼清楚」
「呵!」蠱神輕笑,起身開始在房間里踱步,隨著一聲長嘆發出,回應道。
「如果不是完全的知根知底,你又怎能毫無顧忌地保我周全?
而且這些事告訴你也無妨,這種轉生方法,別人根本復制不了。
通過之前的天賦指令,不斷給數只低幼的蠱蟲‘洗腦’,完完全全將我的意識和認知,一絲不漏灌輸到它們的腦子里。
這樣的蠱蟲培養很花時間,也很費資源。
而且隨著蠱蟲的進階,蟲體本身的反抗意識加深,更別說進階四階,還需要數只廝殺,以決出最後的勝者!
行差踏錯一步,所有步驟又得重新再來,數年光陰不再。
如此謀劃,我籌謀多年,如今這副軀體,只能說勉強到了可用的範疇。
‘轉生’計劃還可以更完善,可我的身體,已經沒法再等不下去。
對了,這一世我的天賦能力是捕捉,可以通過打敗對手,不斷地強化自身。
以後接觸的多了,你自然就會理解,這里先給你交個底。
還有就是我本體的模樣,如果你想看的話,我可以……」
對方話語未完,林峰皺著眉急急說出一句。
「不,不用,這樣就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