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眼看人低!」姜玉哲看著他的背影啐了一口,狠狠的罵道。
沐寒煙微微一笑,狗眼看人低,但也要有資格才行,至少說明這個晏府絕不象表面看來那麼簡單。
不過,連一個門房都如此囂張跋扈,其主人多半也和氣不到哪兒去,想請他出手,怕是沒那麼容易的事啊。
「主人讓你們進去。」很快,那名門房就回來了,一臉傲態的對沐寒煙等人說道。
沐寒煙注意到他說的是讓而不是請,顯然沒把他們當回事,不過她現在也沒心思跟個下人一般見識,攙著姿容進了晏府。
進入其中,眾人都是大為驚訝,晏府的面積遠比外面看起來大得多了,而且全然沒有半點破敗之相,看那雕欄畫棟精美絕倫,竟然比長公主府要奢華幾分。
難怪都說小隱隱于林大隱隱于世,沐寒煙突然覺得,這樣大隱于世,還真不是什麼人都能做的到。
跟著一名婢女朝內走去,隱約中听到一陣高談闊論之聲。
「大人,客人到了。」婢女推開院門,恭敬的說道。
里面的話聲嘎然而止,正在談笑風聲的四名老者同時扭過頭來。
「你便是孫家的後人吧?」當中一名老者看了幾人一眼,目光最後停留在孫大夫的臉上,淡淡的的問道,從座次來看,他應該就是晏家的主人了。
「晚輩見過孫前輩。」孫大夫恭敬的說道。
「前輩什麼的你可不敢當,听說你在安雲也被譽為一代神醫,和我輩份應該一樣。我叫晏子殊,你若是看得起我,叫我一聲晏老既可,不然直呼其名也行。」老者說道。雖然話說得極為客氣,但誰都能听得出話中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之意。
「晏神醫這可命使不得,晏家的醫術天下無雙,他有什麼資格與你同輩?」另一名老者急急的說道。
「神醫,安雲國能夠出什麼神醫?若是與您老人家平輩,傳出去豈不是要讓人笑掉大牙。」另一名老者也附和著說道。
晏子殊笑而不語,眼角余光掃向孫大夫,卻明顯有些得意之色。
沐寒煙皺了皺眉頭,看來晏子殊和這幾名老者對孫大夫很不待見了,才一進來就給他一個下馬威,一點情面都不給他留。
孫大夫也沒有想到對方會這麼不留情面,一上來就冷嘲熱諷,羞得臉色發紅。不過知道自己無論醫術還是名頭,都遠遠比不上晏子殊,再加上還有求于人,也只能將怒氣壓了下來。
「說吧,你不遠萬里由安雲京城找來上越京城,所為何事?」晏子殊大概覺得羞辱一個後輩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開門見山的問道。
「我這位朋友身中千毒蝕經散之毒,想請晏前輩出手救他一命。」孫大夫知道時間緊迫,也沒跟他寒暄,直截了當的說道。
「要救命的話,以你孫家祖傳的分筋截脈手,再找一個劍聖之上精通封印之術的高手,加上一個實力不錯肯為他甘冒奇險之人,應該也能做到吧,何必來找我?」晏子殊看了被眾人攙扶著的姿容一眼,冷漠的說道。
他說的法子,正是沐寒煙等人當初救治俞清婉之法,雖然見這老頭神情傲慢,對他沒什麼好感,但听他不加思索就便道此法,沐寒煙對他的醫術還是又高看了幾分。
「前輩說的法子我們已經用過了,他便是那甘冒奇險以身封毒之人,不過前幾日出了點意外導致封印失效,還請晏前輩救他一命。」孫大夫苦笑著說道。
「那就抱歉了,除此之外我也別無他法,你們另請高明吧,送客。」晏子殊端起茶杯說道。
從沐寒煙等人進來直到現在,他都沒有請他們入座,更沒有命人上茶,甚至連姓名都沒有多問一句,現在更是直接端茶送客,顯然是他們輕視到了極點。
「晏前輩,請你再想想辦法,哪怕只是暫時壓制毒性,先保住他的性命也行。」沐寒煙心里雖然有些不悅,但也不可能不管姿容的死活,只顧自己發火,于是壓抑著怒火,懇切的對晏子殊說道。
「說得輕巧,你來想個辦法讓我看看。」晏子殊冷哼了一聲,訓斥道,「你師父都還沒有多說什麼,這里有你說話的資格嗎?」原來是把沐寒煙當成了孫大夫的弟子。
「晏前輩,她不是我的弟子。」孫大夫趕緊解釋道。
「不是弟子,那便是隨從下人了,竟然如此無禮,你們孫家便是這樣管教下人的?」晏子殊聞言更是輕蔑。
「不是,她也不是……」孫大夫繼續解釋。
「算了算了,我也不管她是什麼人了,反正這人我救不了,你們另請高明吧,送客。」晏子殊再次端起了茶杯,顯然對孫大夫沒有半點好感,礙于同為醫道中人的面子見他一面就不錯了,根本沒興趣跟他多說什麼。
「晏前輩,我曾看過家中祖輩留下的筆記,知道晏家有一門丹石之法,就算解不了千毒蝕金散之毒,也能保性命無虞,還請前輩救他一命,晚輩感激不盡。」同為醫者,孫大夫也有一身傲骨,若換了往日,恐怕早就拂袖而去,可是他心懷慈悲,不忍看到姿容就這樣毒發身亡,所以還是忍了下來,懇求著說道。
「我們晏家那丹石之法算得了什麼,記得千年之前的那場醫道丹法盛會,我們晏家可是敗在你們孫家手中,淪為醫道丹道的一大笑柄,你都救不了人的,我能有什麼辦法?我們晏家這些年來隱于市井之中,就是要後人不忘前恥臥新嘗膽,要說起來,都是拜你們孫家所賜啊。」晏子殊冷笑著說道。
听到這里,沐寒煙終于恍然大悟,之前見晏子殊對孫大夫態度如此倨傲,如此冷淡,她還以為是因為上越與安雲兩國積怨太深的緣故,這時才知道,是因為上千年前的比試之中,晏家曾經敗于孫家之手。
以晏家神醫世家的名頭,如此陰溝里翻船,自然受盡譏諷,晏家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隱居世間,雖說這種隱居的日子比很多王公國戚過得還舒坦,但畢竟沒有了以前的風光,晏家後人自然對孫家的人沒什麼好臉色看。
這個晏子殊,心胸還真是狹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