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沐寒煙帶著高威虎離開花雨城。
城中萬人空巷,所有祭司百姓都涌出城外,為沐寒煙送行。
所有人的眼中都噙著淚水,低聲哽咽。在此之間,他們之中的絕大多數人居無定所,甚至祖祖輩輩漂泊于荒原,直到來到花雨城,他們才終于有了棲身之地,再不用世世代代受那風霜之苦。
安夏欣等一眾祭司也同樣淚光盈動,如果不是沐寒煙,別說花雨城,恐怕就連花雨神殿都已成為一片廢墟,他們心中的感激和不舍可想而知。
所有人里,哭得最為淒慘的是龍無當,只見他緊緊握著高威虎的手,淚如雨下泣不成聲,哭得簡直是肝腸寸斷。
龍無當的真情流露,就連高威虎這個滿身橫肉的大老爺們兒都為之感動,更不用說其他人了。看到龍無當如此兄弟情深,就連安夏欣等人都跟著抹起了眼淚。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你也不用太過難過,再說了,我們又不是不回來了。」高威虎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著說道。
「我不是難過,我是羨慕啊,你終于可以月兌離苦海了,什麼時候才能輪到我啊。」龍無當肩膀一抽一抽的說道。
「呃……」安夏欣等人同時停下抹著眼淚的手,額頭豎起幾道黑線。
「你在說什麼?」身後,突然響起饕餮陰惻惻的聲音,緊接著,便見一張堆滿橫肉的臉出現在眼前,臉上還掛著親切的微笑。
「沒,沒說什麼。」龍無當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看來磨煉還不夠啊,心性太差了點,又不是生離死別,居然哭成這樣。不過沒關系,威虎走了,我會把全部心思用在你的身上的。」饕餮拍了拍龍無當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
「不要啊……」龍無當發出一聲鬼哭狼嚎般的慘叫,白眼一翻暈倒在地。
沐寒煙等人會心一笑,離別的愁苦,也被沖淡了許多。
「我們走了,多保重!」沐寒煙對著安夏欣等人,還有的百姓揮了揮手,踏上馬車。
「主祭大人保重!」城下,所有的祭司,所有的百姓都俯拜在地,發出如雷的呼喊。
馬車飛馳而出,沐浴著晨曦,駛向遼闊的荒原。
就在沐寒煙兩人離開花雨神殿的同,生命神殿,關修瑾卻是焦頭爛額。
「主祭大人,不知道趙興鴻遺失的儲物手鐲可有下落?若再找不到那批五彩魂珠,我生命神殿怕是要支撐不下去了啊。」一名滿頭銀絲的老者陰陽怪氣的說道。
「楊大人不要著急,我正在想辦法,應該很快就有眉目了。」關修瑾干笑了兩聲說道。
「你當然不著急,可是我們著急啊,我們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都離大限之期不遠了,本來還指望著這次狩獵試煉之後突破神魂祭司延續千年壽元,誰知道你竟然把儲物手鐲丟了,那可是二十萬枚五彩魂珠啊,竟然說丟就給丟了。」另一名老者重重拄了拄拐杖,一臉怨氣的說道。
「不是我弄丟的。」關修瑾陪著笑臉解釋道。
「不是你弄丟的?身為一殿之主,你竟然連這點擔當都沒有,生命神殿上上下下誰不听你號令行事,出了這種破事,你還好意思推卸責任,你這些年的主祭都當到狗身上去了!」那名老者毫不留情的破口大罵。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我不是正在想辦法嗎?」關修瑾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繼續干笑著說道。
這兩名老者一個叫楊文生,一個叫邱永成,分別是生命神殿上一任祈語祭司和安魂祭司,早在數百年前,便已交出神職潛心修煉。雖然兩人的職位就算到了今天也在關修瑾之下,但是輩份在那里擺著,關修瑾在兩人面前也只能以晚輩自居。
也正是因為輩份的緣故,兩人從生命神殿領取的俸祿和修煉資源比關修瑾還多出不少。
雖然趙興鴻的儲物手鐲遺失,這一次黑木獄狩獵顆粒無收,可是好歹還有點家底,再應付一年應該不成問題,若是節省一點,三五年也勉強應付得過去,誰知道就在這時候,這兩個老家伙急不可待的出關了。
他們兩人十余年閉關不出,從未領過修煉資源,出關的第一件事便是伸手要五彩魂珠,這一下,生命神殿捉襟見肘,是真的應付不過來了。
如果是換了別人,關修瑾還可以搪塞一下,可是這兩人輩份太高資歷太老,就算倚老罵老把關修瑾罵得狗血淋頭,他也只能干陪笑臉。
見關修瑾被楊邱二人如此指著鼻子破口大罵,旁邊幾名祭司也是神情尷尬,這些人分別是是生命神殿左祭司姜如初,和首座戒罰祭司高鵬程等人,這個高鵬程,也就是高威虎高威龍二人的父親。
他們在生命神殿的身份當然都不低,但是面對楊邱二人的訓斥,連關修瑾都只能忍著,他們當然也不好多說什麼。
「听說你已經有了些眉目?」看關修瑾態度恭敬,邱永成的火氣小了一點,鼻孔朝天的問道。
「如果我們沒有猜錯的話,趙興鴻遺失的儲物手鐲多半在沐寒煙的手里。」關修瑾說道。
「沐寒煙?」楊文生和邱永成都露出茫然之色,他們閉關多年,哪听說過沐寒煙的大名。
「沐寒煙是花雨神殿主祭,與趙興鴻有些過結……」關修瑾介紹了沐寒煙的身份來歷,順便也說了說她和趙家的恩怨。
「既然猜到那批五彩魂珠在她的身上,為什麼不讓她交出來?」听完關修瑾的話,邱永成問道。
「那丫頭冥頑不靈不肯承認,孔仁和孔大人曾出手試探,哪料到非但沒找到那只儲物手鐲,反倒被她害得灰頭土臉顏面盡失。」關修瑾苦笑了一下,又把孔仁和在沐寒煙手中吃憋的事情說了一遍。
楊邱二人心里都是大吃一驚,他們二人雖然十年不曾出關,但是對孔仁和的實力手段還是有些了解的,沒想到連他都拿沐寒煙沒有辦法,還被她收拾得灰頭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