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闊的天地之間,一身琉璃聖甲的她和一名虯髯大漢放手相搏。那時的她,實力顯然尚未到達極致巔峰,而那名大漢雖是桀驁不馴,但實力比起她卻還是稍遜一籌。記記中,那是傲來剛到神武境的時候,因為野性未馴濫傷無辜,正好撞在她的手里,兩人連番交戰,每一次,都以傲來戰敗而逃告終。
這一次,她下定決心,再不給傲來逃離的機會。
隨著她長劍一次次揮斬,隨著傲來一聲聲怒吼,天地之間電閃雷鳴,山崩石裂!這一戰,持續了足有一個月的時間,最終,還是以傲來的戰敗而告終。
為了不給傲來逃走的機會,沐寒煙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左臂筋骨盡折,脅下血如泉涌,但右手的長劍,依舊死死抵在傲來的心脈要害,刺入獸甲所化的戰鎧,只差一線,便能刺穿它的心脈。
「還要打嗎,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不過,就算十次,百次,你也依舊不是我的對手!」她無比自信的看著它的眼楮,霸氣無雙的說道。
「你真的這麼自信?」他眼楮微微一亮,卻又懷疑的問道。
「你的殺戮之道,或許能令萬獸臣服,但卻無法凌駕于蒼生萬靈之上。除非你能參悟出真正的修煉極道,否則就算我不殺你,你終究還是會死于他人之手。」她微微一笑說道。
「什麼是真正的修煉極道,你領悟到了嗎?」他歪著頭想了想,問道。
「還沒有,不過終有一天,我會領悟到的。」她自負的說道。
「算了,不打了,我不是你的對手,你殺了我吧。」他沉默片刻,最終搖了搖頭,一臉頹然的說道。
一次又一次的失敗,已經磨光了他的銳氣,也磨光了他的戰意,他知道,就算再有一百次機會,面對沐寒煙,依舊不會有半點取勝的機會。
雖然這名少女年齡不知道比自己小了多少,但是她的天資,她的自信,都不是自己能比擬的,幾乎每一次交手,都能感覺到她的提升,而自己,卻始終停滯不前,沒有半點進步。再繼續下去,他只會輸得更慘,取勝的機會只會變得越來越渺茫。
「你不想追尋真正的修煉極道嗎?」她的劍並未刺下,而是突然問道。
「我能做到嗎?」他心中一動,問道。
「只要你想,就可能做到,如果你不想,那就永遠無法做到。」她淡淡的說道,目光,卻是那麼的堅定。
望著她的眼楮,他突然明白過來,自己和她最大的差距在哪里了。
一直以為,自己之所以會輸給她,是因為天資不如她,信心不如她,現在他才猛然意識到,自己最不如她的,其實是追尋至強之道的決心。
或許,她的天資並不像自己那麼逆天,但是因為有著追尋至強之道的決心,她才在不斷的進步,不斷的提升,而自己卻被以前的榮耀和地位所桎梏,反倒難有寸進。
明白了,終于明白了!望著那張絕麗的容顏,他的眼中充滿了感激,也充滿了敬意。
「我,萬獸之尊傲來,願從此追隨大人,生死不棄,永世不叛!」他心悅誠服,跪倒在她的面前,說道。在一刻,他終于拋開了以往的榮譽與驕傲,也拋開了以往的桎梏,下定決心追隨于她,尋找屬于自己的修煉極道。
那高大的身影緩緩消失,一只高大雄奇,威不可侵的神獸出現在她的身前,低下了那高傲的頭顱。
斗轉星移,時光飛逝,一副副畫面飛快的從眼前飛掠而過。一人一獸,馳騁于那個強者林立的世界,無數次的生死與共,無數次的並肩攜手,她身上琉璃戰甲已經變為金色戰甲,他的實力也不斷的提升,足以讓任何神武境強者為之膽寒。
直到,斬淵劍冰冷的劍鋒刺透她的心口,他放聲悲呼,眼中血淚長淌,發瘋似的撲向斬淵。
魔龍霸風擋在他的身前,盡管他已經拼盡全力,但在斬淵和霸風的聯手之下,依舊重傷敗北。
隨後,刑天女以神言九喻,助沐寒煙再入輪回。
而他,也拼盡最後的余力,護送她的守護者一同來到神聖大陸。而後放棄生命,封印記憶,一縷神魂再塑重生,等待與她重逢的那一天。
這座神魂殿,便是神之守護為她修建而成。為了不讓人毀壞神殿,他在臨死之前,還強行剝離了一絲神魂,帶著無數年前麾下眾獸獻祭于他的獸魂,鎮守于此。若非如此,神魂殿也不可能屹立到今天。
「傲來……」沐寒煙輕聲哽咽,視線再次被淚水模糊。
傲來當初雖然重傷于魔帝斬淵和魔龍霸風的聯手之下,但以他的獸神之體未必就會死,它之所以犧牲性命,主要就是為了護送她的追隨者前來神聖大陸,畢竟,就算神聖大陸不如神武境,想要跨越無盡虛空,打破位面限制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甚至就算這樣,他也未必會死,就是為了守護這座神魂殿,它強行剝離神魂,這才耗盡了最後的生機,不得不封存記憶,等待復活重生。
「吼……」就在沐寒煙再次落淚的時候,傲來突然仰天長嘯,那由道道金光匯聚而成的身影,變得越來越淡,越來越模糊,最終,化為一道金光,朝著無盡虛空飛掠而去。
四周,眾獸齊呼,也跟著緩緩消失。
就像星幻千機所說的那樣,天地萬物都有極限,神魂也不例外,守護了這麼多年,它們也到了極限,能夠在徹底消亡之前等到沐寒煙,它們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雖然和眾獸獻祭的一絲獸魂一樣,傲來神獸的這道獸魂也只是從本體獸魂中強行剝離而出,就算消失也沒什麼有關系,可是沐寒煙依舊被深深的感動,心中忍不住涌起難言的傷感。
突然,她的心神深處,涌現出一絲奇妙的心神聯系,盡管細微無比,但又無比的親切,熟悉,仿佛血脈相聯。那感覺,就好像和劍寵之間的心神聯系一樣,卻又不是和流光,或者杌之間的心神聯系。
難道……是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