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

作者︰上山打老虎額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紫禁城里,已是亂作了一團,那被朱佑樘指使的老公公帶著一隊隊的大漢將軍,從司禮監開始,一個個盤問。八一中文網e^看

這老公公乃是御馬監大太監郭鏞,在宮里地位僅次于蕭敬,原本隨時陪侍皇帝的應當是司禮監秉筆太監蕭敬,只是蕭敬年紀老邁,朱佑樘體恤他,所以讓郭鏞伺候著。

這郭鏞領了旨意,立即意識到問題的嚴峻性,當然不敢怠慢,于是帶著人將這宮里鬧了個激飛狗跳。

司禮監里,蕭敬躺在椅上,慢吞吞地喝著茶,跪在他腳下的是一個尖嘴猴腮的小太監,小太監苦笑道︰「公公,這事兒前因後果就是這樣,現在陛下震怒,讓郭公公去把亂嚼舌根子的人揪出來,郭公公便帶著人四周出沒了。」

蕭敬悄然頜首,雙目半眯著,淡淡地道︰「這麼說,柳乘風當真是偷窺了公主殿下沐浴了?」

小太監道︰「奴婢哪里知道?反正宮里傳得沸沸揚揚的,說什麼的都有,倒是奴婢想來,這事兒也未必是空xue來風。」

蕭敬苦笑道︰「雜家明白了。」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慢吞吞地道︰「能辦出這種事來的,除了雜家,就是寧王了,至于其他的,要嘛就是沒有這種手段,要嘛也沒有與柳乘風這麼大的深仇。這事兒是寧王做的,只是這個寧王的用心當真是險惡,這件事若是能整死柳乘風倒也罷了。可要是柳乘風不死,第一個懷疑的就必定是雜家。雜家是左右不是人了。」

小太監道︰「公公說的沒錯,這事兒終究是宮里出來的,在別人看來,只怕和公公月兌不了什麼關系。」

蕭敬不置可否地喝了茶道︰「罷了,這種事兒和雜家沒什麼關系,讓郭鏞去查吧,這個郭鏞,倒是夠用心的。」

用心二字,似乎別有意味。

這小太監怎麼會听不明白?冷笑道︰「郭公公今日可神氣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進了司禮監呢。」

蕭敬將茶盞放下。闔起眼︰「少說這種話。讓人听見了,還道是雜家教出來的人不知道規矩。依雜家看。這件事不會這麼簡單。等著瞧好戲吧。」

蕭敬眯起眼,隨即咳嗽幾聲,便用巾帕捂著嘴,低頭看燈下的奏書了。

坤寧宮里,一片靜寂,柳乘風還沒有到,朵朵在一旁抹著眼淚,張皇後自是去勸慰,朱佑樘卻是沉著臉沒有去看她。3∴35686688

這時候除了朵朵的低泣。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不知等了多久,殿門外終究閃身走進一個人來。

郭鏞穿著一件寬大的紅色宮衣,小心翼翼地走到朱佑樘跟前,低聲道︰「陛下……」

朱佑樘冷聲道︰「你說。」

郭鏞的額頭上滲出冷汗,跪拜在地,道︰「奴婢無能,暫時還沒有查出這流言的源頭在哪兒,只是……」

朱佑樘厲喝道︰「只是什麼?」

郭鏞道︰「宮里不只是有公主與柳乘風的謠言。」

「哦?」朱佑樘笑得更冷,道︰「你繼續說。」

郭鏞膽戰心驚地看了張皇後一眼,才道︰「奴婢不敢說。」

朱佑樘大怒,抄起手中把玩的璞欲,狠狠地砸在郭鏞的身上,怒喝道︰「不敢說?這宮里還有什麼不敢說的,做奴婢的敢說貴人的是非,怎麼到了現在,你反而不敢說了?難道就你郭鏞膽子小,就你懂事?你說,不說出個子丑寅卯來,朕便讓你守陵去。」

郭鏞嚇了一跳,那璞欲砸在他的頭上,痛得他不由齜了齜牙,可是他還是連動都不敢動一下,連忙道︰「奴婢說,奴婢說,只求陛下息怒……」郭鏞ti nti n嘴,繼續道︰「宮里不只是有柳乘風與公主殿下的流言,其他的還有不少,不過傳得都不算廣,其中有幾個,更是大逆不道……」

「什麼大逆不道?」朱佑樘這時候反而定下神來,赤紅的眼眸里擦過一絲殺機。

「其中有一條,說是柳乘風以百戶之身而受陛下器重,這是因為……因為……因為陛下與柳乘風有私情……」

私情……是很委婉的說法,通俗一些,就是說朱佑樘愛上了柳乘風的男色,跟柳乘風有斷袖之癖,是個老兔子。

朱佑樘不由驚訝……呆住了……

一邊哭哭啼啼的朵朵卻是一下子破涕為笑,可是隨即,又意識到自己不該笑,于是又捂著臉,面帶梨花地低泣……

連張皇後此刻也不由莞爾,自己的丈夫好不好男色,她豈能不知?這流言不免也太胡說八道了一些。

朱佑樘卻是氣得老臉脹紅,好男風……雖說這外戚有不少樂在其中的,可是朱佑樘卻最是反感這種事,這些話到底是誰口中傳出來的?簡直豈有此理!

郭鏞倒是什麼都不敢隱瞞,又看了朱佑樘一眼,接著道︰「其實還有不少流言,還有的說是柳乘風與皇後娘娘……」

「啪!」朱佑樘拍案……

這一下真是氣傷了,若是自己說好男風倒也罷了,竟然還牽扯到了自己的妻子。

郭鏞幾乎要哭出來了,道︰「這些流言四周都是,奴婢四周追查,卻總是找不到始作俑者,不過听說這些流言都出自淑敏殿。」

「淑敏殿……」朱佑樘雙目闔起來。

淑敏殿本是後妃的院落,只是朱佑樘無妃,所以不斷空置,若不是郭鏞提起,朱佑樘幾乎忘了這個地方的存在。

郭鏞道︰「是,就是那里,奴婢親身去查看了,發覺那兒經常有人丟紙團兒去,神宮監的人去清掃時,便會打開看看,這事兒就是這麼傳出去的。」

朱佑樘沉默了。

郭鏞似乎想起了什麼,道︰「其實還有個流言……」

朱佑樘沉著臉問︰「你說。」

郭鏞道︰「說是柳乘風原來是陛下的私生子……」

「魂賬!」朱佑樘大罵一句。隨後他看了張皇後一眼,張皇後的臉色也變得不好看了,當然不是為了什麼私生子,而是方才有人竟然造謠說自己和柳乘風有私情,這對她堂堂皇後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朱佑樘將目光收回,終究開始琢磨起這件事來,那造謠之人的用心實在險惡,說柳乘風與公主傷風敗俗,又說柳乘風與皇後有染,更說自己與柳乘風有斷袖之癖,如此看來,這一切都是謠言,而造謠之人的目標直指的就是柳乘風。

「這個柳乘風不知得罪了什麼人,竟有人這般怨恨他。」

這個時候再要朱佑樘相信朵朵與柳乘風有什麼,也絕不可能了。道理很簡單,柳乘風與朵朵有染若是真的,那和皇後的私情是不是真的?和自己的斷袖之癖是不是真的?

這件事根本不必繼續查就已明朗,這是有人在造謠生事,而造謠生事之人一定別有所圖。

「可恨!可恨!」朱佑樘嘆了口氣,連道了兩個可恨,陰沉著臉道︰「這些人真是大膽,竟然造謠到了紫禁城。郭鏞,這件事,你怎麼看?」

郭鏞苦笑道︰「奴婢只是在想,這個柳乘風不知得罪了誰,人家為了報復,竟是連皇上都牽扯了進去。」

朱佑樘頜首點頭,若說方才朱佑樘對柳乘風滿懷恨意,而現在這股子恨意已經煙消雲散,反倒對這糟踐柳乘風和皇後、公主以至是自己的人生出了怒意。

自己是受害者,公主是受害者,皇後是受害者,柳乘風也是受害者,其實大家都在一條船上,眼下當務之急是將這背後之人揪出來,否則天知道以後還會鬧出什麼蛾子。

「陛下,柳乘風到了……」外頭進來一個小太監,低聲道。

「叫他進來。」朱佑樘抖擻精神,坐直了身體,至于郭鏞則是十分乖巧地去撿起地上朱佑樘砸落的璞欲和茶杯。

柳乘風這時候一步步走進來,先是看了張皇後一眼,張皇後刻意擺出一副端莊的樣子,可是很明顯的,她的臉上仍有幾分失態。

至于朵朵公主,這時候也恍過神來,立即明白了,自己和柳乘風的事是真的,至于柳乘風和父皇母後的事卻是假的,這些假消息定是柳乘風叫人放出去的,如此一來,三分真、七分假,而這假的謠言如此不堪一擊,自然而然,連自己與柳乘風昨天發生的事也成了謠言。

朵朵瞪了柳乘風一眼,心里卻忍不住有些佩服這個家伙,這家伙太機靈了,自家差點兒嚇得魂飛魄散,以為要東窗事發,誰知道原來這家伙早就有了準備,安排下了這魚目魂珠的計劃,倒是讓自己平白流了那麼多的眼淚。

朱佑樘看著柳乘風,目光也變得溫和起來,大概是因為感覺自己剛才‘誤會’了這個家伙,心中有幾分虧欠,還不等柳乘風行禮,便道︰「不必多禮,來人,賜坐。」

柳乘風大剌剌地坐下,開門見山地問道︰「陛下相召,微臣就馬不停蹄地趕來了,只是不知陛下叫微臣來有什麼吩咐?」

朱佑樘這時候反而不知該說什麼好了,只是冷著臉,對郭鏞道︰「你來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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