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秦墨想做點什麼,同樣想做點什麼的人有很多。
那一夜,錘石部落里無數強者想要離開部落,前往狩獵區打獵,可當他們走出部落時,卻發現在狩獵區的入口處,坐著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閉著眼楮,像是在養息,但部落的戰士卻不敢有任何造次,這個男人是他們的族長,秦霖。
秦霖沒有說話,甚至沒有睜開眼楮,但部落的戰士都不得不返回。
同樣,有想要走進黑石山脈的老人也被阻擋,老人們看到這個男人,同樣不得不無奈返回。
事實上,沒有人願意去死,即便是活到了他們這種歲數,卻也不願意去死,他們還有兒子,有孫子,他們想要繼續活下去,和他們繼續生活在一起。
只是,他們不得不選擇死亡,他們的死亡可以換來子孫們繼續活著,所以他們選擇去死,毫無怨言。
秦霖不想他們去死,無論錘石部落到如何境地,要死的都應該先是他這個族長,而不應該是那些曾經為部落做出無數貢獻的族人,所以他怒吼,可又無奈,最後只能坐在這里……
夜色正濃,秦墨看著遠處的男人,本想退後,但他卻不能退後。
錘石部落所發生的一qi ,和他有很大的關系,他不能讓那些老人,因為他而去死,所以他要去狩獵,他要讓那些老人活下去。
秦墨本想走過去,但最後他還是轉身離去,他沒有前往錘石部落的狩獵區,去了臨近另外一個部落的狩獵區。
在某個普通的石屋內,兩個老人整理著儀容,相視而笑,在石屋的梁柱上,掛著兩根粗麻繩。
這是一對夫妻,他們坐在石床邊,皺巴巴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老頭子,你先走,我幫你扶凳子。」老婦人的眼中全是平靜,她松開老人的手,去搬旁邊的石凳。
老人擋住了她,柔和的目光看著自己的老伴,搖了搖頭,說︰「年輕的時候我們說過,走,要一起走。」
老婦人突然笑了,兩人一起將石凳搬過來,互相攙扶著站了上去,他們的脖頸剛好可以夠住那兩條粗麻繩。
沒錯,他們選擇自殺,最屈辱的死法。
人族把自殺視為恥辱,自第一代聖皇開始,便如此。
但如今,他們不得不如此,因為族長下令他們必須進食,因為族長坐在他們通往死亡的路口。
可是,族長阻止不了他們去死,他們依然可以選擇,用兩根粗麻繩結束自己的生命。
「聖皇陛xi ,請寬恕老頭兒的罪過。」老人朝著石屋頂說道。
「聖皇陛xi ,請寬恕老身的罪過。」老婦人接著說道。
而後,兩人相視一笑,將粗麻繩掛在脖頸,同時踢動腳下的凳子,簡單而平靜。
「轟」一聲巨響在錘石部落炸開,同樣也震動了石屋里的兩個老人,他們臉上露出訝色。
但這卻沒有阻止他們,平靜下來後,繼續去踢動腳下的石凳。
「轟……」緊跟著,又是一聲巨響傳來。
如果,緊緊只是一聲,或許兩位老人,已經懸梁自盡,但接下來這巨響,卻再沒停下。
「死都不讓人安生。」老人啐了一口,從石凳上走下,一邊走出門,一邊對老婦人說道,「我出去看看,你可別先走了。」
老婦人平靜的點了點頭。
沒過一會,老人慌張的跑了進來,激動的說道︰「快,快下來,快跟我出去看看,我是不是眼花了。」
老婦人卻沒有下來,反而是疑惑的說道︰「出去一趟,就怕死了?」
感覺到老伴誤會了自己,老人卻也沒有解釋,只是把老伴從石凳上拉了下來,一邊走一邊說道︰「幫我看看,看看我是不是眼花了,要是眼花了,再死不遲。」
當兩位老人走出門口時,看到的是血淋淋的一幕,在他們石屋不遠處的廣場上,正躺著一頭小山般大小的尸體。
「難道,我的眼也花了?」老婦人擦了擦眼楮,確信遠處是一具尸體,而且是一具蠻獸的尸體。
「哈哈哈。」身邊的老人突然大笑起來,他激動的握著老伴的手,說,「沒花,你的眼楮沒花,這是聖皇陛xi 顯靈了,不讓我們去死了。」
「啪」老婦人突然打開老人的手,怒視著他問道︰「一頭,夠吃嗎?」
老人臉上的激動消失了,他想了想,搖了搖頭,答案顯然是不夠,所以他們還得死。
「轟」又是一聲巨響,正準備轉身走回石屋里自殺的二老,都轉過身來,不可思議的看著數百丈外,那從天而降的巨熊尸體。
一頭不夠,那兩頭夠嗎?
二老都呆住了,答案當然是不夠,不夠錘石部落剩下的九萬人吃,不夠他們吃剩下的兩個月。
兩頭不夠,那三頭呢?
三頭不夠,那四頭呢?
四頭不夠,那五頭呢?
錘石部落這一夜很不尋常,因為有幾十頭蠻獸的尸體,從天而降,這些蠻獸有大有小,但最小的蠻獸,都超過一百多斤,最大的蠻獸更是超過一千斤。
從天而降的蠻獸,打亂了很多人的計劃,比如說那些想要用一根麻繩自殺的老人,又比如說,那些心底正醞釀著跑出去狩獵的強者。
數百頭的蠻獸雖然不夠錘石部落接下來吃兩個月,但若是省一省,卻可以養活很多人了。
這一夜,人們都覺得是聖皇顯靈了,要不然怎麼會有蠻獸從天而降,這是錘石部落所有普通人的心思。
但部落的強者們,卻不贊同,這些蠻獸看似是從天而降,但他們卻能看到一些軌跡,這是有人從外面丟進來的。
而有如此巨力的人,除了幾位千夫長之外,就只有一個人,那就是他們的族長。
同樣,能夠在一夜間,打到這麼多獵物的人,也只有他們的族長。
可秦霖回來,卻否認了這件事,一開始族人都不相信,只當族長是擔心被天妖部落的人發現,所以才隱瞞。
但緊跟著第二天,第三天,甚至到第四天,都有死去的蠻獸從天而降。
如果說,之前他們覺得這是族長在隱瞞,那當族長站在原地,和他們一起欣賞這從天而降的蠻獸時,他們便不得不把族長排除出去。
難道說,真的是聖皇顯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