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當然不會一個人把肉都吃掉,蘇秦從包袱里拿出了酒壺,倒了滿滿的三個大碗,兩人便痛飲了起來。
喝了那如神仙佳釀的猴兒酒後,這苦酒的顯得難以下咽,秦墨到沒有挑剔,因為在這酒里,有熟悉的味道。
「砰」的一下,都靈一個急停,將肩上扛著的大魚摔在了地上,然後便不管不顧的湊到篝火前面,抓起一只豬蹄膀,便啃了起來。
她這般模樣,秦墨早已習慣,到是蘇秦有些古怪,他從頭到尾都有疑問,為何秦墨要把這肉烤熟了吃,這樣里面的血氣精華,都被火炙烤掉了,失去了煉體的效用。
這時候見到都靈撕咬著蹄膀,大口的咀嚼,他咽了咽口水,也撕了一塊,入口之後,剎那間,他呆住了。
他從沒吃過這樣的美味,讓他難以自拔,要知道人族大多數都是茹毛飲血,錘石部落可沒有把肉烤熟再吃的習慣,最多是把肉腌制起來,但那也是為了保存肉中的血氣精華。
要與異族戰斗,吃這種毫無血氣精華的食物,是肯定不行的,力氣會很快便被消耗的精光,所以烤肉的秦墨,簡直是暴殄天物。
但是,當這熟肉的味道入口,而且經過精致的燒烤後,蘇秦改變了一些觀念,雖然這肉沒有了精華,這味道卻是獨一無二,充滿了難以抵擋的誘惑。
「你這樣做,會遭天譴的。」蘇秦停不下嘴了,他一邊吃,還不忘教訓著秦墨。
秦墨只是笑了笑,按照人族的習慣,他這樣確實遭天譴,因為這是浪費,對于艱苦的人族來說,這樣的浪費是不允許的。
但是都靈卻很不善的盯著他,就像是在說,你吃了我師父烤的肉,還罵我師父,你才應該遭天譴。
「不過,確實好吃,哪怕遭天譴,也值得了。」蘇秦又加了一句,不知是心里話,還是因為都靈一直盯著他。
都靈這才收回目光,把一只啃得只剩骨頭的蹄膀,隨手丟給了小白,然後又抓起了另外一只繼續撕咬了起來。
酒足肉飽之後,蘇秦突然把注意力放到了被都靈和小白扛回來的那兩條金色大魚上,越看他的越是心驚,突然想到了什麼,道︰「這,這居然,居然是龍鯉,你們居然抓了條兩龍鯉回來!」
剛才沒太注意,是因為這魚已經死了,散發出的氣息並不是強大,而現在仔細看,這魚的周身鱗片,以及身上的氣息,都和那傳說中的龍鯉一模一樣。
「龍鯉?」秦墨注意力也被吸引了過來,看向那兩條魚,卻覺得沒覺得奇怪,只是顏色呈現金色罷了,「什麼龍鯉?」
「龍鯉是青江中獨有的魚類,出生便有三星之力,成年的龍鯉可以達到八星獸王。」說都這里,蘇秦不由深深瞄了都靈幾眼,這才繼續道,「但是,龍鯉最是難捕,因為長在青江里,所以即便是人王,也只聞其名,不見其蹤,更別說吃肉了。」
「不就是難抓一點嗎?青江里的魚,怕是都很難抓吧。」秦墨頓時沒了興趣,青江里生長各種魚類古獸,那是真正的古獸世界。
人族雖說佔據了玄黃大陸,可實際上真正能夠統治的區域很少,大部分地方處于不毛之地,也就是古獸佔據的,即便八個紀元過去,第九個紀元,人族能夠完全控zh 的區域依舊很少。
名義上,人族是玄黃大陸的主人,實際上佔據玄黃大陸最多地盤的其實是古獸,所以當年盤古聖皇與古獸締結了契約。
人族不會傾全族之力去滅絕古獸,古獸也絕不能與百族勾結。
青江就是這樣一個人族伸手不及的地方,古獸可以吃人,人也可以吃古獸,互相依存,卻不會大規模的進行沖突。
所以,即便是人王來到青江,若是他被青江里的一頭八星獸王給吃掉了,他所在的部落也只能認栽。
同樣的例子,若是在人王在青江里捕獲了一頭獸王,青江里的古獸,也不能造反,去滅掉人族的部落。
正因為如此,青江變成青州的天塹,想要渡河,除非有龐大的虛空戰船,否則遇到強大的古獸襲擾,是很難渡江的。
當然,那種超越王者的存z i渡江,是不存z i這樣的問題的,本身的氣息,就足以讓青江里的古獸退避了。
「你可不要小看了這龍鯉,這些魚可是大有來頭,傳說中它們與那頭被斬掉的青龍有巨大關系。」蘇秦開口道。
「那不是傳說嗎?」秦墨有些驚訝。
「呵呵,那當然不是傳說,那是真的,確實有一條青龍被斬,不過它可沒能耐化作青江,不過它的血,染紅了青江,到是真的。」蘇秦說道,「沒離開部落之前,我也不清楚,還是火神部落的那位人王前輩告s 我的。」
秦墨點了點頭,突然有了興趣,好奇的看著他,道︰「這些龍鯉不會是那青龍的傳承者吧?」
「那到不是,青龍死後,雖然血染紅了青江,但尸身卻被人皇收走,但當時青江里的一些魚類,卻得到了大造化,但同樣也是大災難,你想啊,青龍的血固然是至寶,但也得吞得下不是?」蘇秦笑著道,「所以,當時整個青江浮尸一片,只有少數的魚類吞了龍血活下來了,而且越來越強大,大多數的魚類則被龍血撐爆,化為這滾滾青江的養料。」
蘇秦說的認真,都靈听的也很認真,她突然指了指那兩條金色的魚,道︰「這些龍鯉就是那吞了龍血,活下來的魚類後代了?」
「是啊,經過了無數年的進階,它們的實力已經很強大了,幾乎成為青江里的王者,但真正的王者,卻並非是龍鯉,而是更恐怖的魚類,同樣也吞了龍血!」蘇秦一臉恐嚇的表情,像是要嚇唬都靈。
然而,都靈卻不在意,只是繼續啃他的蹄膀,一邊啃還一邊說道︰「難怪剛才我在這些家伙的身體內,感覺到了那些蚯蚓的氣息。」
「蚯蚓!」蘇秦不由愕然,不知道這小姑娘到底是何來歷,居然口氣這麼大,稱呼龍族為蚯蚓。
到是秦墨一點也不驚訝,反而是問都靈,道︰「這些龍鯉這麼滑溜,你是怎麼抓來的?」
蘇秦也很好奇,看向了都靈,這兩條龍鯉等級可不低,至少都是四星古獸,在水里估計就是人王都休想抓到他們,即便都靈水性再好又能怎樣?
都靈啃著蹄膀,輕描淡寫道︰「我根本沒去抓,我就在上游的江里,等了很久,然後撿來的。」
「撿來的?」這回不僅僅是蘇秦,連秦墨也一臉吃驚,追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前面有一個好大的瀑布啊,這些魚閑著沒事干,居然想飛躍瀑布,一條也就算了,數百條一起,卻怎麼也跳不上去,然後落下來的時候,也許是精疲力竭了,砸在水面上,直接被拍暈了過去,我就去撿咯,再給這些蠢魚們,補上一拳,它們就死了啊。」都靈說著,埋怨了起來,「要不是師父你叫我,我還想多抓幾條回來呢。」
秦墨有些無言,世上還有這種怪事?可蘇秦卻想到了什麼,隨後一臉驚喜,道︰「機緣,大機緣,這次怎麼可是遇到大機緣了。」
說完,便拉著秦墨的手,也不收拾一下,一變往上游趕,一邊說道,「听說過嗎?龍鯉躍天門,這是抓捕龍鯉最好的時機,如果所料不錯,前面應該就是傳說的天門大瀑布了。」
秦墨也來了興趣,這些龍鯉吞了龍血,若是捕來從中煉出一滴龍血,說不定能夠從中一窺龍族的奧秘呢。
三人騎上了大白,迅速朝上游掠去,很快他們便听到了濃烈的水聲,遠遠的看過去,只見一片銀白水霧蒸騰而起,好像一堵巨大的水牆,將天與地分割開來,若非是水聲。
眼前這一幕,讓秦墨突然想到了故鄉的一句詩「疑是銀河落九天」用來形容這天門大瀑布,再恰當不過,這瀑布的水,就像是從天上落下來的,因為地勢太高。
越是靠近,秦墨便覺得越是卑微,在這天門大瀑布面前,他們渺小如螻蟻。
「除了皇道強者,在天地面前,眾生都是螻蟻。」蘇秦突然說道,這雖是他第一次來天門大瀑布,但他卻很清楚這個道理。
即便是王者來到這瀑布面前,也一樣如同螻蟻一般,那順勢落下來的水,就如同天地的威嚴,逆轉者死。
秦墨生出敬畏的同時,也涌出了無限的豪情︰「若有一日,我的刀可斬斷這天門瀑布,若有一日,我的刀可在天地間劃出界限,到那時,我就可以回家了吧!」
「師父,你快看,那蠢魚又開始越瀑布了。」都靈突然指著瀑布說道。
秦墨與蘇秦同時看了過去,只見數百條金色的魚,不顧巨大的水流沖擊,從水中一躍而起,數萬丈之高,在空中散發出奪目的金色光芒,躍入了落下的瀑布水中,而後開始迎頭直上。
它們拼命游動,在那逆流的水中,保持著前進,甩動尾巴,煽動蹄翅,每一個動作,都顯得那麼完美嫻熟,然而它們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在越過萬丈高,又逆流沖上數千丈之後,終于是精疲力竭,落了下來。
在水流的巨大沖擊力下,這些大魚落下的瞬間,便被拍暈了過去,而在瀑布的數十里外,水流漸漸的平息,卻有無數道可怕身影在等待著毫無反抗之力的它們。
似乎,在它們躍入瀑布,想要逆流而上時,它們的命運便已經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