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第九營跟其它戰士營又有更大的區別,他們組成了十個隊,分左中右三軍,中軍五隊,左右十個隊。
當軍旗揮動起來,卻不像是之前那般,主帥大喊一聲沖所有戰士就往上沖,一陣掩殺。
眼前的軍陣十分注重防御,而不是進攻,當主帥一聲令下,左中右三個軍立刻分散,分別組成兩個戰陣,最前方的戰陣立刻向前邁進,讓他們先上,分配給第九營的天馬騎士,卻站在最後面等待。
而在第九營的對面,是第一營的精銳,他們是此次演練的對手,也是第九營的對手,當見到第九營擺出這種花架子朝他們走來時,他們都是哄然大笑,根本就不放在眼中,這讓高台上的莫千不由皺起眉頭。
無論秦墨所提議的軍陣有多麼可笑,第一營的精銳都不該這麼輕敵,這不應該是他錘石戰士的表現。
但他沒有發聲,而是看著場上的變化,眼前這完全有異于人族的戰法,到底能不能奏效呢?或者,這真的只是少族長異想天開的想法,只能嗤之以鼻的花架子。
誰也沒想到,當前軍的軍陣往前挺進時,後面的兩大軍陣居然開始向後撤,完全不顧前面那深入到第一營攻擊範圍的前軍軍陣。
廝殺開始了,這當然不是真正的廝殺,但模擬的卻很真實,第一營根本不把這軍陣放在眼里,首先是附帶的天馬騎士開始中鋒,其後是全軍突擊,開始對第九營的軍陣掩殺。
然而,結果卻是令人難以預料的,天馬騎士的沖鋒很迅速,卻被第一營的前陣死死的鉗制住了。
而面對己方數倍敵人的第九營前軍軍陣,卻絲毫沒有棄戰的打算。
他們的戰法很簡單,在第一通鼓聲後,第九營前軍,弩箭手往前進,距離敵人一百五十丈的時候,見到對面被箭雨所擾,便繼續前進,邊走邊發射,當行進到距敵人還有六十丈的時候,弩手卻不停,繼續射。
同時,弓箭手出現,弓箭手靠的是弓,沒有弩的射程遠,所以到了六十丈的時候,弓箭手才發威,也是邊攻擊邊走,與敵人還剩下二十丈的時候,弩手也好,弓箭手也好,全都各自把弓弩收起來,隊形一分散,拔出腰間的戰刀,與身後的戰士同時沖了上去,開始了真正的廝殺。
第一營的戰士在一輪遠程攻擊下,完全被射懵了,當開始與第九營千軍接觸時,竟然沒有攻破軍陣,反而是陷入了困戰之中。
莫千面色突然凝重了起來,他突然發現,第九營前方的軍陣無論廝殺的多麼慘烈,後面的兩個軍陣就是不出擊,他們好像在等待著什麼命令。
也就在此時,莫千知道他們為什麼會等待了,當前軍完全牽制住了第一營主力時,隨著第九營將領的命令,一直按兵不動的中軍開始動了。
到了這時候,肉搏戰已經開始,但後軍仍舊不動。
等到前兩個軍陣與第一營的軍陣廝殺的慘烈,有些支撐不住時,最後一營的騎兵,才得到了命令。
但是騎兵上去可不是死戰,而是打了就跑,跑了再回來打,而在騎兵攻擊時,步兵立刻調整隊形,調整好了之後,再上,再戰,就這樣馬步結合,反復鏖戰,把第一營打的憋屈至極。
等到第一營反應過來,完全打不動時,這時候第九營的騎兵才真正開始出力,可莫千看得出來,他們並不是放開手去追,而是邊追邊觀察,確認第一營是真的敗退才真正的追擊。
到最後,第一營雖然說不上潰不成軍,卻也是莫千見過敗的最無趣的一次戰斗,按理說,第一營的軍團,遠比第九營要強大,可最後他們卻敗了,而且敗的毫無章法,就像是一群被餓狼攆著的羊群,完全無力反擊。
當然,第九營的也損失不少,但他們的損失比起第一營的慘敗來,實在好了太多,而且他們的戰力比起第一營來說,實在是差了很多,可第一營還是敗了。
這個結果,也讓其余的錘石將領無言以對,莫千仔細觀察了一下,才發現出了門道。
第九營的裝備,遠遠超過了第九營,他們除了裝備了樸刀之外,還裝備了長五丈的長矛以及長三丈的陌刀。
當第一營的天馬騎士沖鋒時,第九營的戰士幾乎全部豎起了長矛,等待著第一營的天馬騎士沖鋒過來,在慣性的作用下,攻無不克的天馬騎士,遇到了最強烈的阻擊,等天馬騎士反應過來時,第九營的戰士立即拋棄了長矛,拿起了地上陌刀,朝騎士斬了下去。
天馬騎士的斬馬刀可沒有陌刀那麼長,所以他們有力卻無處使,卻被第九營的戰士砍的稀里嘩啦。
這一輪過去後,就肉搏,而這肉搏卻是實打實的戰斗,可經過了前面的廝殺,天馬騎士的沖鋒已經被打破,第一營抽出腰間的樸刀,便可以繼續戰斗。
如此,等廝殺到慘烈時,第九營的騎士出馬了,這個時候的沖鋒比任何時候都要關鍵,但誰也沒想到,一輪沖鋒後,第九營的騎士卻調了個頭,又回去了。
可他們卻給步戰士兵爭取了足夠的喘息時間,如此步騎合一,第一營無論是在意志,還是在體力上,都被消耗極為慘烈,最後不得不做出撤退的打算。
「他們什麼時候裝備了這些東西?」莫千奇怪的問道,以往人族的戰士,都只有樸刀在手,因為人族不需要防御。
可第九營卻完全改變了人族以往的套路,他們裝備的武器之多,堪稱人族的先例,在此之前,誰也沒想過這些東西會發揮出這麼大的作用。
就連第九營的戰士,都沒想到此戰居然會贏了,而且還贏得這麼輕松。
「少族長在此之前吩咐,讓匠師殿將這些東西送來,而且吩咐了第九營大將,一旦大帥要演練,便將這些東西裝備上,同時按照少族長的規劃去做,就一定會贏下這場演練。」傳令兵解釋道。
莫千有些無言以對,此時他終于明白,第九營的戰士為何從始至終都那麼冷靜了,只因為少族長的命令都是死的。
這完全改變了戰場的局勢,如果按照這種套路來攻防,主帥的作用幾乎會被削弱到最低,只要看準了時機,哪怕就是不會用兵的人,都能夠輕松的獲勝。
但是,秦墨最終還是勝利了,無論是當初的爭執,還是之後的妥協,秦墨都用自己的想法,改變了戰場。
身為一個人族主帥,莫千自然不喜歡這種攻防,因為這違背了人族特有的軍訓,打破了固守已久的傳統。
可不喜歡是不喜歡,當莫千看到第九營獲勝時,他知道這種戰陣一旦成熟,便會改變兩大陣營的戰事。
可以想象,如果所有人族部落,都按照這種戰陣去訓練,當異族面對這種戰陣時,估計他們的腦子都轉不過來,就已經失敗了。
莫千突然抬起頭,看向了遠處的神族陣營,不由苦笑道︰「不知道,神族面對這種新奇的戰陣時,又該會如何應對,但想來他們肯定會很難受才對。」
他苦笑是因為身為主帥的能力被削弱,但他卻也不得不接受這種之前跟秦墨爭的面紅目赤的軍陣,因為他能夠以最快速,最高效方法,殺死無數的沖向這軍陣的異族。
「按照少族長的方法,所有的戰士大營,都以第九營的方式訓練,另外,讓匠師殿將這些裝備盡快的打造出來,這一戰,也許用得著。」莫千無奈的下令道。
黑石山脈。
秦墨並不知道莫千此時的變化,但他已經料想到了這一切,因為那種軍陣是他故鄉的古代先賢們想出來的,並不出自于他。
在他的故鄉,古代的先賢可並不是很重視騎兵,因為騎兵除了在廣闊的平原中,能夠發揮出巨大作用外,在山地作戰中卻並不能克敵制勝。
而這種以步戰為主,騎兵為輔的戰術,曾經稱雄過一個時代,甚至是戰勝過那個時代最強大的騎兵,以至于他故鄉的國家,建立起了一個可怕的帝國,而這個帝國叫做「唐」。
秦墨並不想改變這個世界,但神族的增援逼的他不得不想盡辦法打贏這一仗,因為錘石部落是他的家,部落所有族人都是他的親人。
他並沒有烈陽聖王想的那麼高尚,如果真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哪怕烈陽聖王讓他跪在地上祈求,他也絕對會跪下,因為這關系到他部落,幾千萬人的生死,他絕不會拿這幾千萬人來冒險,跟何況這些都是他的親人。
但他有信心打贏這一仗,不僅僅因為部落不斷的變化,也因為他確實還有手段沒有拿出來。
秦墨看向山洞里的猴子,而猴子也看著他,在猴子身旁,一只毛絨絨的小獸,正苦苦的哀求著它。
這個毛絨絨的小獸,便是秦墨所有的希望,它正是毛球,秦墨的打算也很簡單,跟通臂猿族談判。
一旦成功,有了通臂猿族的幫助,這一戰獲勝的可能,高達六成。
「適可而止,你要是把它弄壞了,我可就沒辦法向通臂猿族交代了。」秦墨面無表情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