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感覺熟悉,那是因為這名至尊是用刀的,路數基本上一樣,那股刀意既互相吸引,卻又對立爭鋒。
從地上爬起來,秦墨臉上卻有驚訝,因為這位顯化至尊竟然說話了,這讓突然想到前面十年發生的一些事情,有強者從顯化至尊身上,得到了傳承。
這顯化至尊到也沒有繼續出手,而是盯著他,直到他站起來,才繼續道︰「與我一戰,我送你一場機緣。」
秦墨是用刀的行家,雖然並沒有小覷這顯化至尊的意思,卻也並不認為自己的刀法比這顯化至尊弱。
他沒有回答,背後雙翼展開,便消失在了原地,那顯化至尊見此卻是眉頭微蹙,緊跟著追了上去。
百里外,一處無人之地,秦墨從空中落下,將虛空之翼收起,便平靜的等待了起來。
不一會功夫,那名顯化至尊便追了上來,速度之快,連秦墨有些驚訝,他站在秦墨對面十丈,冷道︰「這就是你選的戰場?」
「沒錯,這就是我的戰場!」秦墨將源血一收,運轉起了人族血脈,身上那陰氣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果然是人族後輩,卻為何要藏頭露尾?」這顯化至尊有些好奇,轉瞬又道,「拔出你的刀,若是勝我,我的刀法可傳于你,輸了便死!」
秦墨何嘗不好奇,眼前這位顯化至尊簡直跟真人沒有什麼區別,唯獨眼中少了一些生機。
同樣是用刀者,秦墨雖然自信,卻也沒有小覷的意思,平靜的拔出了屠神刀,身上的刀意流轉。
這顯化至尊見此一幕,卻是眉頭一皺,道︰「不是這把刀,而是藏在你心中的那把刀!」
「嗯!」秦墨臉色一變,「你怎麼知道我心底藏著一把刀?」
至尊龍刃並不在天地烘爐,也不在儲物戒和儲物囊里,而是藏在他的心底,這個秘密只有他一個人知道,這也是心意相通,不分彼此的緣故。
「因為我是用刀的。」顯化至尊說道,「在我那個時代里,我從未見過你這樣古怪的對手,今日但求一敗!」
「你是誰,叫什麼?」秦墨問道。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刀從未經歷一敗。」顯化至尊說道,「你若硬要一個名字,那就叫無名好了。」
「無名?呵呵。」秦墨有些古怪,握著屠神刀,說道,「不需動心中的那把刀,這把刀就夠了。」
無名一听,卻也並不生氣,笑道︰「我很喜歡你的自信,這樣你就能夠發揮出你全部的實力了吧?」
秦墨正要說話,不想無名一刀便朝他斬了過來,卻是出其不意,這刀落下,並沒有什麼古怪,更別說變化了,只是很樸實的一刀。
可是,當秦墨感受到這刀落下時,卻比山岳還要沉重,整個刀勢透著一股恐怖的力量,他的人族之體若非是得到了數次的強化,又已經達到了五氣朝元,恐怕在這股壓力下,都難以抵擋。
「鏘」的一聲,秦墨揮刀格擋了上去,那股可怕的壓力卻是順勢落在他身上,碾壓的他氣血翻涌,元氣狂躁。
「這刀意到是不錯,就是太花俏了,若是能夠再簡單一些,可能會厲害許多!」無名平靜的說著,便又是一刀斬來。
他的刀十分沉重,這沉重並非是刀本身的沉重,而是那股刀勢的沉重,動則如山岳一般,靜卻似大地平穩。
秦墨有彼岸刀意,然而在這刀勢之下,卻根本施展不開,那股沉重的壓力,完全將他帶到對方的節奏中,只能被動的格擋。
「難怪那蜈蚣族的王者明明反應了過來,卻在那一刀下,靜止不動,原來是根本動不了。」秦墨心底駭然,知道小看了這位至尊。
只听到「鏘」的一聲,秦墨震動虛空之翼,退到了百丈之外,頭頂彼岸花開,人族血脈涌動,天地烘爐內,土之氣與火之氣加持而來。
「鏘」手起刀落,秦墨隔著百丈便是一刀落下,斬向了無名。
「有意思。」無名卻是一聲輕笑,手中大刀一橫,卻將這一刀輕松的格擋了過去,分毫都沒有動彈。
「怎麼可能!」秦墨臉色一變,這還是他第一次施展彼岸刀意遇到這樣的事情,「我就不信,你能每一刀都招架得住!」
話音剛落,秦墨震動虛空之翼,積蓄刀勢,猛的一刀朝無名斬去,因為有虛空之翼的極速加持,加上這一刀的力量,卻是快到了極致,幾乎眨眼間便落在了無名面前。
可是,當刀到了無名身前一丈時,卻突然變得無比緩慢,而無名只是緩緩的揮動他手中的刀,朝秦墨的屠神斬了過去。
「鏘」的一聲巨響,先發制人的秦墨,卻被震飛了出去,那可怕的力量,讓秦墨氣血翻騰。
「鏘鏘鏘」虛空之翼震動,被震飛一次,卻不罷休,依舊揮刀斬去,若是有人在看,便會發現無數個秦墨正揮刀砍著無名,而無名看似處于下風,卻防御的密不透風,秦墨的刀根本無法近身。
「雖然很快,卻太花俏!」無名漫不經心的說道,「我沒有太多的耐心,拔出你心中的那把刀!」
秦墨嘴角溢出一縷血跡,卻不是被無名砍到,而是被那股反震的力量給震的,可見這無名的刀有多沉重。
听到無名的話,秦墨卻不回答,心道︰「人族之體怕是連逼他動彈一下的機會都沒有,看來……」
秦墨氣息一遍,收起了虛空之翼,運轉神魔紫金血,握著屠神刀緩緩的走向了無名。
「咦……」無名臉上露出一抹驚訝之色,緊跟著便笑道,「如此,到還有些意思,不過,你若是覺得力量增強,便能夠戰勝我,那你就錯了。」
無名揮刀迎上,一個是人族之體,一個是神魔之體,金鐵交加聲不絕于耳,但兩人控制力道的本事都很強,雖然激烈,卻沒有造成什麼破壞,但他們每一次對踫,大地都會震動一下。
數百個回合後,秦墨與無名分開,此時卻是滿頭大汗,而無名卻臉不紅氣不喘,像是沒有消耗一般。
「不對,他的身體根本沒有我這麼強,也就是一般的人族之體,可是,為什麼能夠迸發出比我神魔四轉巔峰之體還要恐怖的力量?」秦墨發現了一些怪事。
「我的刀是普通的刀,我的身體也不如你,但我的力量卻超過你,是不是覺得非常奇怪?」無名微笑著道。
吃癟的秦墨只得點頭。
「想知道為什麼,那就打敗我。」無名說道。
秦墨沒有說話,卻握緊了屠神刀,彼岸刀意流轉在刀身上,這個時候秦墨身上的氣息渾然一變。
他的腦海中不斷演化著自己學刀的經歷,突然想到無名剛才施刀的簡單與直接,以及陸均破的霸王神刀。
「我雖學刀,卻反而由簡至繁,走了下成!」秦墨有所明悟,身上的刀意越來越濃,那彼岸刀意卻消失不見,彼岸花也回歸了識海。
這個時候,他的手中只有屠神,他的心底只有刀,好像全世界都消失了一般。
見此一幕,無名眼中突然露出驚訝的表情,隨即握著他手中的那把刀凝重了起來。
就在下一刻,秦墨揮刀斬下,這一刀毫無征兆,似是隨性而發,但無名卻沒有之前的輕視,臉上越加凝重起來。
這一刀沒有變化,卻包含了刀法中所有變化的精萃,直接了當,隨心而動,隨意而行,可看似隨意隨性,卻又像是經過了計算,出手時,部位、時間、力量、速度,恰好能將自身所有的力量發揮到極限。
無名看著這一刀劈下,卻好像感覺天塌了,地陷了,眾生都毀滅了,這一刀中透著毀滅一切的氣勢。
這不是那「地獄十方俱滅」,卻透著其中的刀意,所以這刀勢更顯得恐怖,產生了毀天滅地的景象。
當然,這只有無名能感受到,因為他是刀的目標,除了會傷到他之外,絕對傷不到他周圍的一絲一毫。
「舉重若輕,原來你早擁有了這般境界,卻入了迷障,走了下成。」無名臉上露出驚異也有贊賞。
轉瞬間他臉上的驚異消失,變得平靜,在這毀天滅地的景象下,在這只有他能感受的刀勢下,如古井不波。
刀落下時,無名抬起了他的刀,依舊那般隨性,卻又透著大地厚薄的氣息,如那山一般不動,又如那海一般,動的驚天。
「鏘」的一聲巨震,兩股力量撞擊在一處,虛空蕩起了漣漪,兩人的刀,勢不相讓,眼楮對視著彼此。
「嗡」的一聲,兩人在同一時間被震開,落到了百丈之外,秦墨臉色有些蒼白,心底卻十分暢快。
「好久沒這麼用過刀了。」秦墨自言自語道,「所以,我真要感謝你。」
這一刀讓秦墨明白了一件事,世上最可怕的刀是最簡單的刀,直接的劈開,隨性而發,隨心而動,隨意而行,這才是真正的刀。
他在修行的路上,走了很多偏路,其中也包括這刀法,他得到霸王神刀被領進了這個門,後來他霸王神刀的刀意消失,他明白了刀的一些真諦,他也在按照這條路走。
可是,隨著他得到的寶物越多,他突然發現實力強大了,可他的刀卻越來越弱,這種弱直到遇到了無名,才真正的顯現出來。
無名的刀便是隨性的刀,因為他人與刀合,心意相通,他的劈砍直接了當,省去了無數花俏的繁瑣,不需要誘敵,就是告訴敵人,我要砍你,就一定能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