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啊。」秦墨有些明白了。
「對了,你有阡陌弓在手,定是姜羿族人,那麼,你到底是哪一位的後人?說出來,也許我還認識呢。」李白突然問道。
「我只知道,我的母親叫姜寒霜,其它的一概不知。」秦墨說道。
「姜寒霜,是她……」李白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秦墨,表情有些古怪。
「你這般看著我作甚?」秦墨一身的雞皮疙瘩。
「為什麼你跟她一點也不像呢?那可是當時皇城第一佳人,還身兼了第一才女。」李白古怪的看著他。
「第一佳人?第一才女?」秦墨有些吃驚。
「沒錯,那時候我還小呢,可我的目標,就是長大了把她娶做老婆。」李白說著,古怪的看了秦墨一眼,「如果不發生那件事,或許,你就不會存在了。」
秦墨白了他一眼,雖然姜寒霜不是他真正的母親,可好歹也是血脈相連的,不過他也知道李白是開玩笑。
對于這樣一位佳人,怕是任何少年都會有這樣的想法,就如同現在的都靈一樣,聖皇陛下的獨女,即便沒有才華,卻是亭亭玉立,光是那身份就足以讓無數人遐想了。
不過,在秦墨眼里,都靈依舊還是那個胖乎乎,長相很清甜的小姑娘,可現在這個小姑娘長大了。
看到秦墨不說話了,李白趕緊告罪,還以為秦墨生氣了,沉浸在那份傷感中。
「她還活著嗎?」秦墨突然問道。
「這要問你啊,他是母親,你難道不知道她有沒有活著嗎?」李白問道。
秦墨突然沉默了,因為父親秦霖跟他說過,姜寒霜在生下他之後就離開了,這阡陌弓也是幾經輾轉,才落到秦墨手里的。
馬車里再次沉默,這時候秦墨突然生出了一個想法,他決定找到姜寒霜,也好了父親的一個心願。
「真的不去我家?」馬車停在了一處客棧旁,李白伸出頭來問道。
「不打攪了,明日你若是有空,跟我去尋個住處吧。」秦墨說道。
「什麼都沒有,就是空閑的時間多,反正學宮現在也還沒開課。」李白說著,又縮了進去。
「等等。」秦墨叫住道。
「怎麼,改主意了。」李白伸出頭笑道。
秦墨搖了搖頭,說道︰「幫我把房錢付了。」
「……」李白的臉一下就黑了,甩出幾個靈幣便對馬夫說道,「走,回家。」
秦墨接住靈幣,尷尬一笑,隨即走進了客棧。
第二日一大早,李白就來到了客棧,兩人出了門,便在外城溜達了起來,但是尋了許久,卻也沒有尋到要租出的房屋。
李白皺起眉頭︰「看來各大世家是存心不讓你在皇城里待啊,竟然做這樣的手腳,可惜我李家的生意雖然遍布中州,唯獨這皇城份額少了一些。」
說到這里,他看著秦墨,道,「要不,你住我家去吧,反正地大,很多房間都沒人住。」
「不行!」秦墨堅決的搖了搖頭,「萬一我被人暗殺,你家豈不得變成廢墟,不好,不好。」
李白其實知道秦墨是不想給他惹麻煩,雖然已經惹了很多麻煩了,但他如果不去李家的話,幾大古世家也不好尋李家的麻煩。
「我們繼續找,我就不信這偌大的皇城,還找不到一個院子了。」李白下了狠心。
然而,半月過去,他們幾乎轉了大半個皇城,卻也沒找到一個租住的地方,而在這半月里發生了兩件大事。
這第一件大事便是夫子收了他第九位弟子,不出意料,正是那個東鑒小和尚,對此整個皇城都是議論紛紛,但大多數議論都在市井中。
第二件大事便是天鑒閣祭天,取出了封存已久的聖道五谷,從此以後這五谷將在人族播種,改良人族食物。
第一件大事雖然大,但還是被第二件給掩蓋了下去。
「聖道五谷播種下去,日後人族的體質將會大大改善,也就不用與古獸去殊死搏斗了。」李白不由感嘆道,「不過,這聖道五谷肯定是先在古世家與世家所掌控的郡縣播種,就不知道像我們這些普通人能不能享受到了。」
听到前面那一段,秦墨還有些擔憂,但听到後面那一段,秦墨的面色古怪了起來︰「堂堂李家唯一繼承人,未來最有錢的人,也是普通人?」
「嘿嘿。」李白燦笑一聲,「我當然是普通人,至少比起那些古世家來說是普通人,那些傳統世家,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說到這里,李白又想到了夫子收徒的事情,小聲的嘀咕,「這個老家伙,也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麼藥,放著堂堂未來文聖不收,收了個異端。」
「隔牆有耳。」秦墨提醒道。
這段時間跟秦墨在一起,李白不但沒有收斂,反而越加的口無遮攔,時不時的就會冒出幾句為秦墨抱不平的話來,也是感嘆。
果然,李白沒有在意,反而聲音更大了,不過議論夫子到也不是什麼大事,即便軒轅聖皇在世時,人們也會議論,只不過並不會過分。
對于夫子收徒這件事,秦墨心底到是看淡了,尤其是在李白為他抱不平時,他反而顯得很平靜。
「對了,你說,要是夫子真的收你為徒……」李白回過頭,卻發現秦墨不見了,四處張望一下,卻發現秦墨去了一處巷子,他趕緊追了上去。
巷子里,秦墨卻看著一架羊車發杵,李白奇怪的問道︰「這有什麼好看的?」
「前些時間,我見過這個羊車。」秦墨看向羊車的旁邊的大門,「這里應該是那位老先生的家吧。」
「這不就是一輛普通的羊車嘛,皇城里多得是,什麼老先生啊?」李白卻一臉古怪。
他正奇怪呢,秦墨卻前去叩門了,不一會門打開,只見一名樣貌堂堂青年走了出來,施了一禮,道︰「這位客人有事嗎?」
秦墨指了指那羊車,問道︰「不知這羊車可是一位老先生的?」
「那是家師。」青年奇怪道,「你識得家師?」
「前些日子大雪時,在城門口有一面之緣,幸得老先生指點,才擺月兌心障。」秦墨解釋道。
青年上下打量了一下秦墨,突然笑道︰「難怪那喜鵲在枝頭上啼了一早,原來是有貴客登門,請。」
站在一旁的李白實在有些受不了兩人的對話,秦墨已經夠矯情了,現在這位就更加矯情。
「哎,想到日後學宮的日子,不由悲從心頭來。」李白感嘆了一聲,隨即也跟了進去。
這是一個簡單的院落,石子砌的小道,三兩個廂房錯落,草木繁茂,簡單中又透著幾分的雅致。
「老師,有客人拜訪。」青年走到堂屋前開口說道。
不一會,堂屋的門打開,一名矍鑠的老翁從堂屋走出,頭發花白,臉上滿是皺紋,顯得十分蒼老。
與那日不同的是,今日陽光明媚,老翁的身子也沒有發抖,雖然衣著樸素,卻有一種別樣的氣質。
「見過老先生。」秦墨拱手一禮。
老翁見是秦墨,眼中有些奇異,笑道︰「原來是小先生,那一日多謝小先生的酒和衣袍了。」
旁邊的李白雖然不說話,卻也施了一禮,但他顯然是插不上話的,不由好奇的在庭院里踱步起來。
「原來那日老師的酒和衣裳是小先生給的。」那青年卻古怪的看著秦墨,說道,「難怪老師一回來,就不時的念叨呢。」
「舉手之勞。」秦墨回道。
「雪中送炭,又怎能算的上是舉手之勞呢。」老翁隨即吩咐青年去泡茶,「小先生既然來了,便在老朽這里小坐一會吧,也好讓老朽盡地主之誼。」
「打攪了。」秦墨點頭,李白本來想說要去找房子,見秦墨答應了,又不好拒絕,只能閉上了嘴。
堂屋內,秦墨與老翁聊的十分投機,就像那日在城門口一般,聊著聊著便聊到了夫子收徒,以及聖道五谷的事情上去了。
市井草民,似乎格外對這種事情感興趣,反而是那些豪門大戶,不敢輕易去議論,怕說錯了話。
「小先生對夫子收徒的事情怎麼看?」老翁問道。
秦墨愣了一下,苦笑道︰「不敢有議。」
「不敢,就是有異議了?」老翁笑著道,「那個老頭子怕是比我還糊涂,竟然收了個異端。」
「老先生此言差矣,若是人族在開元盛世中,或許那就不是異端了,而是一種信仰。」秦墨說道,「可惜,如今人族內憂外患,危機四伏,卻是不詳。」
聞言,老翁沉吟不語,到是那青年異樣的看了他一眼,道︰「小先生好見地。」
「什麼好見地,異端就是異端,吾人族唯一的信仰只有聖皇,那群禿子憑什麼說眾生平等。」李白卻是不滿道。
秦墨苦笑,見茶喝的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辭道︰「打攪老先生了,小子還有些事要辦,這就告辭了。」
「哦,什麼事這麼急?」老翁問道。
「就是尋個住處,那些該死的……」李白本來想說古世家的,卻想到這是一戶普通人家,便改口道,「該死的商戶們,居然沒有一個肯租的。」
老翁沉吟不語,這時候那青年看了老翁一眼,笑道︰「小先生果然與老師有緣,這不,我家正有一座空房,就在對門,小先生若是不嫌棄,便租給小先生如何。」
秦墨趕忙起身,道︰「能有個住的地方就好,哪里會嫌棄啊。」
「多嘴。」老翁瞪了青年一眼,而青年卻只是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十分怪異。
老翁又道︰「如此,你便去收拾一番,好讓小先生入住,這價錢嘛,就一個靈幣一月如何?」
「老先生,你這是搶啊,那外面的客棧,一個靈幣也能住上一月呢。」李白立時不滿的說道。
因為花的是他的錢,哪怕只是一個靈幣也格外心疼,殊不知在煙雨閣一夜的價錢,都夠秦墨租上好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