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歡喜有人愁,對于古世家以及那些傳統世家來說,這私奔簡直是不能接受的事情,所以在消息傳開的第一時間,古世家便派人散布都靈殿下是被綁架的消息。
皇宮雖然沒有公開說明,卻也是默許了這種說法,同樣對那私奔的說法也是默許的,但很顯然沒有人會相信綁架的事實。
聖皇宮是什麼地方,又怎麼能夠褻瀆,如果都靈是被綁架的,簡直是打人族的臉面,況且皇宮守衛雖然稀疏,卻有無數強者坐鎮,光是一位北辰地皇就足夠鎮壓一切了。
「秦墨殿下的實力固然強大,可想要闖入皇宮,綁走都靈殿下卻是不可能的。」各地茶館酒肆中都在議論這件事。
「這明顯是古世家給秦墨殿下設的圈套,為的就是名正言順的去追殺他。」
「世家也太無恥了一些,竟然找這麼荒唐的理由出來,遲早會有報應的。」
世家的沒有想到人們會立即把他們揭穿,不過這對他們並不重要,正如市井間所談及的那般,他們只是需要一個理由,來挽回顏面罷了。
即便把皇宮的威嚴棄之不顧,都不在乎了,尤其是姬家,當即就派出了強者前去堵截,只不過並沒有立即抓到而已。
古世家很愁,在學宮里也有一個人很愁,這個人就是學宮新晉的小師妹葉曉蝶,好像她到哪里人緣都很好,非常討人喜歡。
就連學宮里幾位不常露面的先生,都對她親睞有加,甚至是親自指點她在丹術上的疑惑。
听到學宮里流傳著關于都靈與秦墨的佳話,葉曉蝶整日的心情都不好了,遇到人時也只是勉強的擠出一個笑容來。
「緣分這東西,有時候就是很奇怪,明明遇到了,可最後卻還是錯過了。」她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哥,難道我和他真的沒有緣分嗎?」葉曉蝶沒有回頭,只是看著山色呆呆的說道,「我已經很努力,很努力,很努力了,可是為什麼就是不行呢。」
「不是你不行,而是他心有所屬。」葉卿嘆了口氣。
「我不會放棄的,哪怕一輩子等他都行。」葉曉蝶突然回過頭,臉上露出了笑容,「只要看到他高興,看到他過的好,也值得。」
葉卿嘆了一口氣,沒有勸阻,如果他能夠勸阻得了,當初葉曉蝶就不會上至尊古路了,如果他能勸得了,葉曉蝶就不會來稷下學宮了。
「你這個傻丫頭。」葉卿摩挲著她的頭發,「為什麼不直接告訴他,也許還會有機會呢,你這樣傻傻的等,卻是一點機會都沒有。」
後面這句話,卻是葉卿心底的嘀咕,並沒有說出來,他知道葉曉蝶不會說出來,因為她在等。
薄暮的夕陽余暉淡淡地普灑在官道上,映出一片遲暮之景,一行打著李家旗幟的人馬,正匆匆的趕路。
在第八紀元時,這商隊並不常見,可在第八紀元末的幾千年里,官道上的商隊便多了起來,尤其是中州的二十一郡,幾乎整日都能看到商隊裝著琳瑯滿目的貨物,穿行于各郡。
一開始只有李家在走商,到了後來,中州的世家見到李家如此短的速度崛起,隱隱間有了世家第一的苗頭,嘴上罵著李家不務正業,暗地里也開始鼓搗起來。
後來,連古世家都放下了面子,組建起了自己的商隊,只不過李家已經有了根基,想要從李家手中把地盤搶過去,可沒這麼容易。
武道領域中,李家弱勢,可在走商的領域中,李家卻是龐然大物,尤其是在軒轅陛下在世的第八紀元里,更是風生水起。
到了第九紀元,雖然被各大世家明里暗里的打壓,卻也挽回不了形勢。
「公子,前面就快出皇城範圍了,再有兩個時辰,就進琳瑯郡了。」商隊的首領是一名老者,修為不高,只是換血境。
不過,別看這老者遲暮,修為也不怎麼樣,卻是李家派往一郡的主事。
駕著馬車的是一名青年,長相十分普通,穿著也很樸素,嘴邊還叼著一根狗尾巴草,顯得十分浪蕩。
不過,听到老者的話,青年一本正經,拱手一禮,卻是有模有樣,問道︰「琳瑯郡距離渭水郡有多遠?」
老者听了,有些驚訝,說道︰「這可遠著呢,那里靠近東域,若是只憑馬車趕路,怕是走上一兩年,都不一定能夠到達。」
「哦。」青年點了點頭,他雖然不是很熟悉中州,可也知道二十一郡的劃分,而這中州二十一郡每一個郡都無比富饒,面積大約是南域一個州的大小。
「琳瑯郡是誰家的地盤?」青年問道。
「羋家的地盤。」老者解釋一聲,提醒道,「公子要去渭水郡的話,還得借用虛空陣門才是最快的。」
「那就把我們送到琳瑯郡城即可。」青年拱手一禮,正是從皇城里,搭李家商隊出城的秦墨。
待老者離開後,秦墨把馬鞭放在一旁,鑽進了馬車里,笑著道︰「累不累,要不要歇一會?」
馬車里坐著一女子,身著同樣樸素,卻一直板著臉,臉上烏漆抹黑,像是被模了鍋底灰,正是都靈了。
「師父當我是個普通的富家小姐嗎?」都靈有些生氣。
秦墨看著她臉上的鍋底灰,笑道︰「這不是沒辦法嘛,誰讓我家徒兒長得這麼俊俏,萬一被那些追兵發現,豈不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你當他們都是傻子嗎?抹一層鍋底灰就認不出來了。」都靈生氣是因為臉上的鍋底灰,她平日里最喜歡美麗的東西,本來完美的容顏,就被這層鍋底灰給糟蹋了。
「山人自有妙計。」秦墨笑著說道,「對了,你要不要吃烤肉?我特意儲藏了一些,絕對新鮮。」
說著,秦墨從儲物戒里拿出了一塊,卻是用油質包好的,散發出一股誘人的香味。
一見到這烤肉,都靈那面無表情的臉立即變了,一把抓了過來,也不顧什麼形象,大口的便啃了起來。
看到她的樣子,秦墨心底美滋滋的,感覺就像回到了從前,自言自語的說道︰「這個時候,古世家的人應該跑到前面去了才對。」
「哦,你憑什麼這麼認為?」都靈一邊吃一邊問道。
秦墨拿出一塊手帕,幫她擦了擦嘴上的油,道︰「你想啊,我要是想逃,為什麼放著虛空陣門不用,放著虛空樓船不坐,豈不是傻嗎?」
「是啊,你夠傻的。」都靈看著破舊的馬車說道。
「所以啊,那些追殺我的人,肯定是先查虛空樓船,在各個虛空陣門處嚴密布防,我們要去趕去,即便是有這一層鍋底灰,也肯定會被抓起來的。」秦墨笑著道,「偏偏就是這商隊的馬車不會引人注意,因為太慢了。」
都靈听了,卻明白了過來,換做以前,她肯定會說,還是師父厲害,可這次她卻沒有夸獎,小聲的嘀咕道︰「這群蠢物,被耍了個團團轉都不知道。」
秦墨笑了笑,便出了馬車,揮著馬鞭,唱道︰「雪花飄飄,北風瀟瀟,天地一片蒼茫……」
馬車里傳來都靈的聲音,道︰「能換一首嗎?」
自從秦墨在煙雨閣里唱了這首歌後,皇城里大大小小的樓閣里都流傳著各種盜版,他唱的時候,商隊的人也跟著哼了起來。
「你要听什麼?」秦墨問道。
「愉快一點的。」都靈說道。
「我想想。」秦墨沉思了起來,過了很久,靈機一動,道,「有了……」
然後,官道上便響起了這樣的旋律︰「妹妹你坐船頭哦,哥哥我岸上走,恩恩愛愛縴繩蕩悠悠……」
商隊的漢子們听的不明白,可這旋律卻很適合他們,也沒有人驚訝,因為皇城的坊市間流傳著各種的版本。
夕陽西下,夜幕降臨,商隊突然停了下來,過了一會那老者小跑著過來,說道︰「公子,今晚怕是進不了琳瑯郡了,晚上趕路,會踫到古獸,就在這里歇息,你看如何?」
「老先生不必管我,我不著急。」秦墨回了一聲,又把頭探進了馬車,道,「娘子要不要下車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老者是不知道秦墨身份的,自然也不可能知道秦墨的身份,兩人扮的是一對夫妻。
都靈沒有說話,卻掀開了簾幕,看到那鍋底灰,秦墨便有想笑的沖動,卻被都靈狠狠的跺了一腳。
秦墨到也沒喊疼,而是攙扶著她下了馬車,正要升起篝火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把整個商隊都驚動了。
走商的漢子從馬車里拔出了樸刀,嚴陣以待,防的到不是什麼匪類,而是可能會出現的古獸。
不一會,馬蹄聲便近了,兩名騎士緩緩的靠了過來,卻身著一黑一白的服侍。
「竟然是他們兩個。」秦墨皺起了眉頭。
來的兩人正是巡檢司的黑白無常,騎的都是天馬,夜色下顯得格外的人。
商隊的人自然也認識兩位巡檢司大名鼎鼎的捕手,都有些緊張起來。
老者上前交涉,施了一禮,道︰「庶民見過兩位上官,不知深夜來訪,所為何事?」
白夜掃了商隊的人一眼,冷道︰「你們不知道,都靈殿下被綁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