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突然回過頭,看著她,笑道,「我是不是有些自私了?」
都靈不說話,只是看著他的臉,又是焦慮,又是感動,還有些想哭的沖動,只是這一切的情緒,都被完美的掩飾在那沒有表情的臉下了。
看了很久,都靈也沒看夠,突然肚子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說道︰「我要吃烤肉。」
秦墨立即把儲物戒里烤好的肉拿了幾塊出來,小心的攤開了黃油紙,道︰「我下輩子都可以幫你烤肉。」
都靈打量了一下,卻搖了搖頭,說道︰「我要吃熱的,不要已經烤好的。」
秦墨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可這一路下來,他也沒打獵啊,到是被那頭九幽魔追的夠嗆。
突然,他想到拉護山的那頭白熊,想到那皮糙肉厚的模樣,想來要是殺了,肉的很肥才是。
但很快,秦墨便把那個想法拋諸腦後,不說那頭白焰巨熊乃是帝獸,好歹這也是他老岳父軒轅陛下養的護山神獸,這要是殺了,整個姬家還不得追殺他到天涯海角?
見到都靈那嘴饞的樣子,秦墨突然想到了什麼,道︰「有熊山這麼大,不會一頭古獸都沒有吧。」
「有的,有的。」都靈賊兮兮的指了指遠處,說道,「後山里有那麼一頭,長得不怎麼好看,實力也不太好,但烤起來應該很香。」
秦墨順著都靈指的方向看了過去,笑道︰「好,等一會。」
他剛走出沒多遠,都靈喊住了他,朝他丟出一物,道︰「拿上這個,那個家伙很雞賊,可別讓它給跑了。」
秦墨接了下來,發現正是那御獸環,以前他不知道這御獸環的威能,但現在卻知道了,軒轅陛下親手煉制,威力怎會不強?
半個時辰後,秦墨便扛著一頭雪白的古獸而來,這頭古獸以身雪白的羽毛,卻偏偏生著一副鬣豬的面孔。
實力不怎麼樣,卻遁術了得,要不是秦墨拿著御獸環,加上風雷之翼,差點就讓他給跑了。
打過來一放血,秦墨才知道為什麼都靈會覺得這個古獸烤出來很香了,原來這古獸的血就是香的。
熟練的把羽毛清理了,秦墨砍了一顆樹,削掉做了個烤架,便生起了火,不一會兒這肉便烤的金黃,散發出一股濃郁的香味來。
都靈站在一旁,直流口水,而秦墨也比之前用心很多,直到烤的外焦里女敕時,這才把火慢慢的減小。
雖然沒有加入什麼調料,卻勝在原汁原味,香味很濃郁。
撕下一條大腿,都靈伸手就準備搶過去,卻被秦墨一把打了回去,說道︰「女孩子家不要這麼粗魯,我給你切一切!」
不知道從哪里找了個盤子,秦墨把一條腿切成了數斷,放到了盤子上,又想到了什麼,道︰「這地方有沒就有酒?」
「有啊,有啊。」都靈顯然也是嘴饞了,一溜煙跑了出去,「等一會。」
過了很久,都靈又回來了,從儲物囊里拿出了幾大壇子密封的酒壇,其上還閃爍著符文的光華,顯然已經有了年頭。
秦墨揭開封口,只听到「咚」的一聲,一股濃郁的酒香撲鼻而來,聞之醉人。
倒上了兩大碗,正要踫杯,突然一道聲音傳來,道︰「咦,這股香味是……」
秦墨回過頭,只見姬浩然循著香味而來,見到烤架的烤肉,先是眉頭一皺,隨即眼楮一亮,撕下一小塊嘗了嘗,立時意猶未盡,又撕下了一條腿,走到的兩人中間,一邊啃著那條腿,一邊說道︰「你們兩個到是挺會享受,老夫釀的酒,自己都還沒喝上,你們就給偷出來了!」
「酒是前輩釀的?」秦墨頓時有些心虛。
都靈則是一言不發,像是犯了錯誤,但吃肉和喝酒的速度卻一點也不慢,生怕落了後就沒有了似的。
秦墨卻有些古怪,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頭,卻又想不明白,便拿起酒壇子,給姬浩然倒了一大碗。
「听說你小子會作詩?」姬浩然啃著肉,說道,「要不賞臉,即興一首?」
秦墨喝了幾大碗,酒勁便上來了,笑著道︰「不敢,前輩要听,小子從命就是,讓我想想……」
模著下巴沉思片刻,秦墨突然吟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念完這首詩,酒勁之下,秦墨不由的感嘆起來,但他沒看到,一旁的姬浩然卻怔在了原地,他嘴里念念有詞。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好,好詩,自盤古開天以來,八個紀元八十萬年,吾人族多少先輩,血灑沙場,這才有了吾後世玄黃之基業,卻是古來征戰幾人回啊,幾人回!」姬浩然觸景生情,猛的痛飲了一杯。
他走到秦墨面前,也顧不得什麼形象,直接搭著他的肩膀,道,「來,陪老夫干一杯!」
說話間,他將另外一壇子酒丟給了秦墨,猛的踫了一下,而後自顧自的飲了起來,秦墨本來想干,卻見到都靈不時的朝他打眼色,又不敢傳音,像是有什麼緊急的事情一樣。
秦墨做了個樣子,便偷偷的溜到了都靈那里,問道︰「怎麼啦?」
「拿上幾壇子酒,趕緊離開這里。」都靈拿起桌上的酒,就往秦墨的儲物戒里塞,塞的差不多了,又看向了還掛在烤架上的肉,正想要全部收起來,這時候姬浩然一壇子酒都喝完了。
身形一閃,便到了兩人面前,笑嘻嘻的說道︰「你二人在搞什麼鬼呢?」
都靈面無表情,但顯然很不自在,秦墨也跟著有些緊張,心底卻想自己又沒干什麼壞事,怕個球啊。
突然,姬浩然把壇子丟在了地上,見到桌上沒了酒,立時叫道︰「此情此景,若是無酒,怎能盡興?」
他大手往桌子上一拍,笑道,「等著,老夫去弄些酒來,就拿軒轅陛下當年泡的那一壇子,你小子有福了。」
姬浩然說完,便走向了酒窖,秦墨立時松了一口氣,奇怪道︰「怎麼回事,這麼急著趕我走?」
「肉有問題!」都靈指了指烤架上的肉。
「有問題?」秦墨拿起一塊聞了聞,道,「沒問題啊,吃起來很香呢。」
「是有問題!」姬浩然抱著一壇子酒走來,酒的封口十分陳舊,他板著臉,一臉生氣的看著秦墨。
這讓秦墨莫名的緊張了起來,卻沒想到,姬浩然突然大笑,「哈哈哈,瞧你小子緊張的樣子,老夫只是想問問你,這是什麼古獸的肉,竟然吃起來這麼有味道,老夫還沒吃過這麼好吃的肉。」
秦墨立時松了一口氣,解釋道︰「小子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古獸,不過,它渾身都長著白……」
他還沒說完,都靈身形一閃,來到他面前,一把堵住了他的嘴巴,接著說道︰「叔叔,這古獸叫白魚,乃是水中的一種古獸咧。」
姬浩然一邊開酒,一邊說道︰「白魚?老夫年輕時經常在渭水河里扎猛子,怎麼就沒見過這種古獸呢?難不成是你從東海郡里帶來的?白魚?這名字到是跟我那白羽豬有些像!」
「白羽豬?」秦墨想到了自己打死的那頭渾身都是白色羽毛的豬,臉色頓時變了,手都打起顫來。
此時他總算明白為什麼都靈會那麼緊張了,原來這頭古獸是姬浩然養的。
見到姬浩然在倒酒,秦墨小心的移到那架子上,一把將烤肉全都弄進了儲物戒。
「來,這可是軒轅陛下釀的酒,正好有你這白魚肉……」姬浩然話沒說完,就看到烤架上的肉都沒了,奇怪道,「肉呢?」
「吃了!」秦墨和都靈異口同聲。
姬浩然頓時有些失落,厚著臉皮,問道︰「你還有沒有存的,給老夫留點,這肉可真是香啊。」
「沒……沒了!」想到姬浩然發現真相的後果,秦墨不由寒毛直豎。
姬浩然頓時一臉失望,卻遞給秦墨一碗酒,道︰「以後你要是再弄到這白魚肉,給老夫留點可好?」
「好,好,小子以後肯定還你一頭。」秦墨接過酒,手都在顫抖。
「瞧你說的,老夫不白要你的,你要弄來了,老夫肯定給你一些好東西。」姬浩然說著,便與秦墨踫了一下,隨即走到桌子前,見到那盤子里還剩下幾塊,便抓起來塞進了嘴里,閉上眼楮很是回味,「好酒,好肉,好詩。」
都靈見到秦墨手發抖,捂著嘴偷笑,秦墨瞪了她一眼,說道︰「前輩慢飲,小子還有些事,就不多呆了,等完成了三件事,再來拜訪前輩。」
說完,不等姬浩然回頭,一溜煙就往山下跑去,他很擔心姬浩然要是知道烤的是他的白羽豬,會不會要他償命。
姬浩然回頭,見秦墨跑的那麼急,卻也大氣,道,「老夫不白吃你的,拿上這壇子酒,就算是老夫還你的人情。」
秦墨不知道是該接還是不該接,最後還是接了,畢竟是軒轅陛下釀的酒,這要打碎了得多可惜。
姬浩然目送秦墨離開,便將碗中的酒喝完,嘴里念叨著那首詩,卻不經意間看到了遠處的那堆血腥殘骸,不由奇怪,便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