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曦渾身都在顫抖,這是她第一次生出無法戰勝秦墨的恐懼,以前她從來沒有這麼恐懼過,哪怕是多次的失敗,但這次她真的怕了。
當秦墨看著她時,她突然平靜了下來,說道︰「你殺不了我!」
或許是因為此時的形勢完全掌控在秦墨的手里,包爽等人都不明白她的意思,就好像一個身在囚籠中的人說,我一定能逃出去一樣。
看守她的獄卒當然會不屑一顧。
秦墨稍稍的有些意外,平靜的說道︰「沒錯,我確實殺不了你,不過,這並不代表我殺不了現在的你,比起剛才那家伙,你讓我有些失望,至少他還有勇氣朝我揮動匕首,可你卻連這點勇氣都沒有。」
听到此話,綿曦的臉上抽搐了一下,卻很快平靜了下來︰「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沒有勇氣向你出手,但膽小的人,向來會比膽大的人活得更久!」
「我會殺光你的三千化身,一個個的殺掉他們!」秦墨認真的說道。
綿曦的臉色再次抽搐了一下,但很快便平靜了下來︰「我相信你能夠做到,但你不一定會去做!」
兩人的對話給在場的其他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但此時只有秦墨能做得了這個決定,也只有他能夠殺得掉綿曦。
也就在綿曦話音剛落時,刀光一閃,至尊龍刃已經劈了過去,刀氣閃爍間已經落在了綿曦身上,她沒有抵抗,因為在這麼快的刀下,她也無法抵抗。
最後的那一刻,她張了張嘴,說道︰「你……不……可能……真正……殺得了我,除非……你能殺……得了我的三千分身……但你,永遠也不……可能這麼做!」
就像是在印證什麼事情似的,綿曦身體突然崩碎,化作了點點的星輝,消失的無影無蹤,沒有留下任何晶核。
「我說了,我會殺掉他(它)們」秦墨突然收起了刀,感覺有些疲憊,但他卻沒有表現出來,進階聖王之後,他劈出了那一刀,毀滅了規則,但付出的代價卻不小。
「你沒事吧!」黃鶯身形一閃,來到了他身邊,關切的問道。
「沒事。」秦墨搖了搖頭,看了他們一眼,說道,「真是奇怪,這次我突破,竟然沒有雷劫,而且,那股侵蝕的力量,好像消失了一樣。」
「也許是石猴出世的緣故,那股侵蝕的力量才消失,至于你沒有雷劫,這很好解釋,山海關里,向來就沒有雷劫。」盤蓮兒說道。
「這樣啊。」秦墨沒有問為什麼,只是搖了搖頭說,「看來我還是有很多的時間去準備的,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啊。」
對于秦墨的話,盤蓮兒很不能理解,但包爽和黃鶯卻很理解,只是並沒有評論什麼,他們的臉上都掛著興奮之色。
包爽突然問道︰「現在做什麼啊?」
「當然去看看那面光牆,看看石猴跟孫月星如何了。」秦墨回了一聲。
就在此時,盤雪兒的頭搖的像撥浪鼓似的,她的眼中依舊泛著光芒,依舊看著未來發生的事情,只是這一刻與其它石猴不同,盤雪兒眼中的光更加熾烈,就好像收不住了一樣。
盤蓮兒很是擔心,看著盤雪兒有些埋怨的說道︰「讓你不要亂用這眼楮,你固執的不听,現在可好了,難以控制了吧。」
嘴上雖然在埋怨盤雪兒,但她臉上卻全是關切,甚至有些擔憂。
幾人也都看了過去,發現盤雪兒的狀況很不好,眼淚「嘩嘩」的流,讓人覺得她的眼楮像是要壞掉了一樣。
突然,盤雪兒看著秦墨,她搖了搖頭,說道︰「不要去,你不要去,這對你不好啊,對你不好啊。」
盤蓮兒愣了一下,知道她能看到未來,卻責怪的說道︰「這個時候,你還看未來干什麼,你趕緊把天賦收了,不然你的眼楮會瞎掉的。」
包爽幾人也看著她,一臉的關切,卻並不在意她的話,在他們看來,秦墨根本不可能出什麼事情,他已經是這個空間里,第三強大的存在了,又有什麼可能出事情呢?
但盤雪兒更不在意,她看著秦墨,其實看的是未來,她搖著頭說道︰「不要去,千萬不要去,這對你不好,你會,你會……」
「我來這里,就是為了這件事,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查個明白!」秦墨走到她面前打斷了她,雙手搭住她的肩膀,繼續說道,「我也和你說過,你看到的未來,不一定是真正的未來,當你說出來的時候,未來已經改變了。」
盤雪兒搖著頭,想要說什麼,秦墨轉身走了,他說道,「你們不要跟過來了,就在這里等我,如果我回不來,你們就出去吧。」
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人能夠威脅到他們了,所以秦墨選擇了離去,無論前面有什麼,他都不會畏縮。
盤雪兒追了上去,卻被盤蓮兒擋住,她大聲的罵道︰「他說的對,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夠改變的,你看到了未來,卻不一定是真正的未來,當你說出來的時候,未來已經改變了,你又何必如此執著呢?」
「不,我看到的是真正的未來,無論我說不出來或者不說出來,這未來都會這麼走,你放開我,不能讓他去啊,他會,他會……」盤雪兒語氣很激動,她不斷的掙扎著,卻無法掙開盤蓮兒的手臂。
包爽和黃鶯對視一眼,似乎覺得有些不對勁,但他們卻什麼都沒有做,因為誰也無法阻止秦墨,在他踏上這片土地時,他就已經決定了那件事情。
盤雪兒看著那道身影遠去,她眼中的光芒漸漸的黯淡了下來,但她臉上卻十分的絕望,直到秦墨的身影徹底的消失了,她怒瞪著盤蓮兒質問道︰「你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嗎?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阻止他嗎?」
盤蓮兒當然不知道,她只是冷漠的看著妹妹,有些心疼,這時候盤雪兒繼續說道,「他會死的,他會死的,他過不去這一關,過不去這一關啊,你們為什麼不阻止他啊,為什麼不阻止他啊,你們真是太狠……」
她說著說著,眼淚就流出來了,不是眼楮疲勞過度,而是真的很傷心,因為她心目中的那個人,即將踏上一條不歸的路。
秦墨沒有把盤雪兒的話放在心上,即便真的會發生不好的事情,他也毅然決然的會走上這條路……
玄黃大陸,有熊山。
正拿著畫筆的都靈突然停頓了下來,這個時候她即將成功了,只差最後一筆,就能夠畫出如秦墨畫出的眉線,可這個時候她卻停頓了下來。
她的眼中閃爍著星光,像是看到了什麼事情,忘記了手中的畫筆,直到過了很久,她突然站了起來,離開了梳妝台,離開了閣樓,走出了有熊山。
突然,一道身影擋在了她面前,這是一名老者,也是姬家的老祖,姬浩然。
他看著都靈,拱手一禮,說道︰「殿下要去哪里?」
此事都靈距離走出有熊山,只有一步,她手中依舊拿著畫筆,卻沒有在意,平靜的回道︰「叔叔,我要離開這里,我在這里已經待了很久了,是時候離開了。」
「這是姬家的祖地,也是殿下的家,殿下為什麼要離開?」姬浩然問道。
都靈想了想,搖了搖頭,說道︰「不,這里不是我的家,我沒有家,他們一直都在騙我,直到現在,我才真正醒悟過來。」
「騙你,誰在騙你?」姬浩然滿臉殺機,說道,「誰敢騙殿下?我幫你殺了他!」
「夫子。」都靈平靜的說出了第一個名字,她認真的看了姬浩然一眼,然後認真的回道,「還有,我的父皇。」
姬浩然靜止在了原地,他是姬家的老祖,他的實力僅次于這世間的幾個人,但都靈說的兩個人,卻是他無法超越的,更不可能殺掉他們。
都靈看他不回話,徑直的走下了有熊山,走出了渭水郡,她的速度很快,就好像之前那走過的山山水水都不存在一樣,一步就跨出了她想要跨出的地方。
姬浩然呆呆的看著這一幕,沒有阻止,甚至沒有回頭,直到都靈消失了很久,他才自言自語的說道︰「陛下說要發生的事情,就是現在發生的嗎?可這是什麼事情,為什麼如陛下所說,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口中的陛下是軒轅聖皇,誰也看不透軒轅聖皇,即便是那座山的老人也看不透軒轅聖皇。
姬浩然腦海里浮現的是軒轅聖皇隕落之前交代他的一件事,這件事看起來非常簡單,就是在他生出不詳預感時,阻止都靈離開有熊山。
但軒轅聖皇並沒有要求他一定要阻止都靈,只是說︰如果你能夠阻止她,便阻止她,如果你不能,那就讓她走吧。
一直以來,姬浩然都很迷惑軒轅陛下的話,直到他今天他突然明白了,「陌生」的都靈是他無法阻止的。
姬浩然突然轉過身來,看著都靈消失的方向,以他的力量,借助姬家祖地,他可以輻射整個渭水郡,可他卻看不到都靈,她好像真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