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剛說完,眼前的簑衣突然融化,出現了一朵火焰,就像是有生命一樣,緩緩的跳動著。
看到這鮮紅如血的火焰,古祖們驚呆了,都忘記了要逃走。
「命運掌握的滅世之火!」已經逃出去的黃金巨猿定在了原地,「傳說中已經被命運藏起來的火焰。」
「燧人氏證道,在命運手中盜了滅世火,焚天之戰後,命運動用極大的力量收回了火焰,並將之藏了起來。」龍平靜的訴說著這段歷史,「連聖皇都找不到的東西,誰又能想到,命運會把它藏在了遂人衣中?」
「你瘋了,滅世之火一旦引動,若是沒有命運,誰也無法讓它熄滅,這個世界都會因此而毀滅!」鳳凰族古祖恐懼的看著那朵火焰,不需要規則,它就可以燃燒。
她掌握了火之規則,但這滅世之火,便是火之規則的祖宗,它本身就是為了毀滅規則而生。
龍像是沒有听到一樣,靜靜的吐了一口氣,鮮紅如血的火焰燃燒的越來越旺盛,這時候他開口道︰「不,燧人氏早就找到了熄滅他的方法,就是這件遂人衣。」
火騰的一下越少越大,像是血液一樣,將虛空燒化,就連真空都扭曲開來,最先踫到火焰的是蠍族古祖,他身體在沾惹上火焰後,就像是火苗上澆築了火油,熊熊的燃燒了起來。
慘叫聲不絕于耳,火焰繼續燒,往其余古祖身上燒去,那些跑的慢的直接被點燃,而後哀嚎了起來。
龍這時才看向已經逃到玄黃大界邊緣的幾大王族古祖,也看向已經逃出去,正在逃往星空的黃金巨猿古祖。
他抬了抬龍爪,立時無數條玄黃色的匹練落到了這些王族古祖身上,將他們死死的纏住,往火焰里拽。
龍不斷的吹著氣,那是它的本源,也是這世上最容易讓滅世之火燃燒起來的東西。
四十八位古祖,立時有大半古祖身在火焰中,他們的力量越強大,堅持的時間便越長,但此時卻變成了悲哀。
火越少越大,就像是一顆接近了玄黃大陸的太陽,不,連太陽都沒有這火熾烈,那股毀滅的氣息,讓人感覺窒息。
龍點燃了這把火,操縱著匹練,將十大王族的古祖拉了回來,當觸及到火焰的剎那,整個星空都只剩下了慘叫聲。
隨著第一位古祖被燒成灰燼,緊跟著便是第二位,第三位……
焚天之戰的那一幕好似重現了一般,皇城內的人族強者看著這一幕,面色發白,這火焰若是引動到世界里,整個玄黃大陸都承受不了。
龍使勁的吹著火焰,注入了越來越多的本源,十大王族古祖的身體終于被火焰所覆蓋。
但在那一剎那,龍突然渾身一顫,那糾纏著王族古祖的匹練被火焰燒化,沒有了阻礙的王族古祖,化作一團一團火焰,往無盡星空飛去。
「真是可惜了。」龍平靜的說道,臉上卻沒有任何的嘆息之色,雖然逃離了火焰的主體,但引火燒身後,也足以將他們重創。
若是找不到覆滅火焰的辦法,他們就只能用力量去對抗火焰,直到力量消失,這次被燒死。
龍的目光落在了黃金巨猿古祖身上,這是唯一一個沒有被火焰沾惹到的古祖,也是最強大的古祖。
這個時候,他已經站在了安全的距離,挑釁的看著龍,說道︰「若是繼續動用本源,便永遠無法恢復,到時候這個世界會因為你的魯莽而毀滅!」
「你說的沒錯。」龍平靜的說道。
話音剛落,黃金巨猿突然感覺身後一陣勁風,臉色不由一變,身形一閃,便消失在了原地。
緊跟著一直毛絨絨的大腳,踏落了下來,出現在遠處的黃金巨猿看到這只腳,臉色不由一變︰「該死的兔子,你簡直就是聯盟的恥辱!」
話音剛落,隨著那只大腳出現的是一條走廊,一只肥頭大耳的禿子從里面鑽了出來,笑眯眯的盯著黃金巨猿,說道︰「我從來就沒加入過什麼聯盟,又何談恥辱?」
「就憑你,也想把我推向火焰嗎?」黃金巨猿譏諷的說道。
「還有我!」一個聲音傳來,緊跟著一道劍光出現,斬想了黃金巨猿。
「鏘」的一聲巨響,黃金巨猿提起棒子,擋住了這一劍,隨後只見一名萬丈巨人從星空中走來,手里提著一把百丈粗的黃金大劍。
若是秦墨能夠看到此刻的星空,也許臉上會露出些許的驚訝,這巨人正是阿瞞,不,他叫狂龍嘯。
兔子跟狂龍嘯,把黃金巨猿退往星空的路徹底封死,這個時候龍抬起頭,輕輕的往火焰里一吹,一朵火苗化作利箭,朝黃金巨猿射了過去。
看到那朵火苗,黃金巨猿嚇的臉色蒼白,當即拔出一撮毫毛,化作無數的分身,朝那火焰而去。
火焰燒穿了虛空,所有的分身只是觸及到火焰,便被燒成了灰燼,黃金巨猿動身逃走時,卻被兔子跟狂龍嘯擋住。
然而,他們都沒想到黃金巨猿會如此果決,寧願硬扛他們的傷害,也不願意回頭,他一棒子打過去,擋住了狂龍嘯的一劍,卻被兔子狠狠的踹了一腳,直踹的人仰馬翻,當即一口逆血吐了出來。
但那朵火焰,也沒能燒到黃金巨猿的身體,卻差點落到了兔子身上,嚇的它破口大罵︰「老不死的,你想要兔爺的命啊!」
黃金巨猿雖然被狠踹了一腳,受了傷,卻月兌離了兩人的範圍,當即一個筋斗,便消失在了原處︰「此仇不報,吾枉為黃金巨猿!」
他的聲音殘留在星空,讓龍覺得有些可惜,兔子看了看那越少越大的火焰,渾身發毛,他一抬腿,那條走廊再次出現,當即鑽了進去︰「老不死的,這是我幫你做的最後一件事,從此兩清。」
龍看著兔子離去,不發一言,這時候狂龍嘯也反應了過來,看著那漫天的火焰,臉色很不好,轉身就往無盡星空而去,一邊跑還一邊說道︰「我去追殺那猢猻!」
龍沒有殺他的意思,而是任由他離去,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越燒越大的火焰中,比起十大王族的古祖,眼前這些古祖可要脆弱的多。
不消片刻的,慘叫聲便消失了,火焰騰騰的燃燒,越來越大,龍卻突然低下頭,看向了皇城,看著煙雨閣里的醉漢,說道︰「現在你是這世界最高的人了,世界掌握在你的手里。」
醉漢卻破口大罵︰「該死的老頭,你若是死了,我立馬就把這個世界毀滅了!」
「是毀滅,還是拯救,隨你心意。」龍平靜的說著,「我很累了,這次真的要好好睡一覺了。」
「你為什麼要逼我,為什麼要逼我!」醉漢痛苦的嘶吼道,吼著吼著就沒有力氣,癱在地上,不知該做什麼。
龍卻充耳不聞,他看向那火焰,張口一吸,所有的火焰立即往它的嘴中而去,這一幕把所有人族強者都驚呆了。
也就在火焰進入龍口中時,卻出現了驚人的光,這光包裹著火焰,讓它觸及不到龍的身體。
隨著所有的火焰入口,龍在星空盤旋了一下,猛的墜入了玄黃大陸,就像是它出現時,沒有造成任何的破壞。
只是,當龍落到地下後,中州的人族才感覺地面踏實了,那種久違的親切感再次出現。
學宮的山頂,道一放聲大哭,只有他知道那光芒是什麼,那是老師的靈,失去了靈,世間再無夫子,有的只是守護了人族萬世的祖龍脈,也許還會繼續守護下去。
不知道哭了多久,道一突然停了下來,他擦了擦眼中的淚水,對著地下,說道︰「老師,道一會守護這個世界的。」
他說完,身形一閃,便消失在了原地,來到了皇城,出現在煙雨閣里,他冷漠的打量著眼前的醉漢,拿出了一個錦囊,說道︰「這是老師讓我交給你的。」
醉漢充耳不聞,就像是沒听到一樣,他抓起周圍的酒壺往嘴里倒,卻發現倒不出一滴酒來,隨後又抓起另外的酒壺,繼續倒,發現還是沒有……
道一看了好一會,說道︰「不管你心底有多恨他,現在他已經離我們而去,這恨也應該消失了吧。」
「從離開山頂的那一刻,我就不恨他了。」醉漢停下了動作,他抬起頭,渾濁的目光看著道一,「因為我心底很痛,痛的忘記了恨,我想,一壺濁酒,便了此殘生吧,這樣就不會痛了。」
他說著,又找起了酒,一邊找,一邊說道,「可現在,他卻硬生生的把我給叫醒了,毀了我的世界,卻讓我幫他拯救他的世界,偏偏還做的那麼‘感天動地’,讓我根本無法拒絕!」
他又抬起頭,說道,「你說,我能拒絕嗎?」
「你不能!」道一回道。
「不能,為什麼不能?」秦墨突然看到了道一的淚痕,說道,「我問你,如果毀滅這個世界,可以讓他活著,你會不會去做?如果你去拯救這個世界,他永遠都無法蘇醒了,你還會不會去做?」
道一沉默了,突然想到了莫邪的那句話「大道理誰都會說,換做自己就不一樣了。」
沉寂了很久,道一走到他面前,把錦囊塞到了他手里,說道︰「在做這件事情之前,老師曾跟我說,他一直在尋找答案,就在昨日,他告訴我,你就是那個答案,我根本不信。」
秦墨張了張嘴,想要罵娘,但最後還是沒罵出口,只是沉默著不語。
道一轉身走到門口,「現在,我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