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歡喜冤家(上)

枯木咬牙切齒了一番,最後還是說道︰「十二,我們上去。」他悶頭向外走去,郭十二跟著走出地下的制符大廳。

來到前面的院子,只見余杰尷尬地站在那里,他身前站著一個身穿紫紅色衣袍的女子。郭十二心里一驚,又是一個聖師。他現在明白了,和師傅穿著一樣顏色袍服的人,都是聖師級的大高手,不過這女子穿著的紫色衣袍上多了一些暗花。

那是一個風韻猶存的中年女子,眼角略有細小的皺紋,一雙丹鳳眼滿是怒火,只听她說道︰「枯木!你……咦?這孩子是什麼人?難道是你的孩子?好啊……你在外面有孩子了!我跟你拼了!」

枯木冷冷地說道︰「莫妮兒,鬧什麼鬧!這是我收的徒弟!」

「啊?」

莫妮兒正要撲出去身子突然停住。郭十二在她欲撲未撲的剎那間,強烈感覺到這女人的強大氣勢。她有點疑惑,有點驚訝,仔細打量了一番郭十二,臉上漸漸露出笑容。她問道︰「你新收的徒弟?叫什麼名字?在哪里收的?多大了?」

郭十二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靈機一動,說道︰「我叫郭十二,今年十歲了,師叔好!」

莫妮兒走到郭十二面前,說道︰「你叫我師叔?叫錯了,你該叫我師母!」

郭十二頓時傻了眼,他看向枯木。

枯木有點不耐煩道︰「莫妮兒,你已經不是我妻子了,我們也不算成過婚……還來糾纏干什麼?」

郭十二心里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夫妻吵架是最沒道理可講的。他後退一步,緊緊地閉上嘴巴。這時候開口,至少會得罪一個,搞不好兩個一起得罪。他可不傻,所以立即開始裝小孩,而且還是那種老實乖巧的小孩。

莫妮兒不理枯木,只是仔細地看著郭十二,她越看越喜歡,伸手拉住郭十二的手,笑道︰「這孩子好可愛啊,來,叫一聲師母。」

郭十二稍稍遲疑,他發現枯木並沒有出言阻止,這才說道︰「師母好!」

誰知就這麼一句師母好,竟然讓莫妮兒流下眼淚來,她一把抱住郭十二,說道︰「哎,好孩子,好孩子。」郭十二是莫名其妙,枯木在一旁臉色鐵青。

「怎麼打扮成小野人的模樣,跟師母來,換身衣服……你師傅就是一根死木頭,除了符咒,什麼都不知道。」

枯木不再多說,掉頭就走,邊走邊說︰「十二,從明天早晨開始學習。」

郭十二應道︰「是,師傅,我明天準時過來。」他心里暗暗叫苦,沒想到師傅把將自己扔在這里不管了。他有點為難地跟著莫妮兒,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莫妮兒說道︰「小杰,你怎麼也不整理一下院子,破破爛爛的……」

余杰滿臉苦澀,說道︰「唉,大小姐,不是小杰不肯整理做,而是沒有符錢,這次還是少爺拿來了面粉和鮮肉……家里都要斷糧了。」

莫妮兒氣得罵道︰「這個死木頭!這麼小的一個家也不管。」她在腰間一抹,拿出一個藏符袋,扔給余杰,說道︰「里面有一萬大符錢,應該夠用一段時間了。」

余杰臉上露出笑容,說道︰「謝謝大小姐,請,請這里來。」

莫妮兒牽著郭十二的手走進一個稍微完整一點的房間。整個房間里空蕩蕩的,只有地上鋪著一層獸皮。莫妮兒取出一堆衣服,笑道︰「十二,你這身衣服在辰霄宗就不要穿出去了,嘻嘻,一看就知道你不是辰霄宗的人,會被人欺負的。」

郭十二在裝小孩,他非常乖巧地點頭道︰「是,師母。」然後開始換穿這里的衣服,他心里還奇怪,莫妮兒怎麼會有小孩子的衣服。

莫妮兒一雙漂亮的丹鳳眼緊盯著郭十二,眼里閃爍著淚光。郭十二心里嚇得要命,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他穿好衣褲,說道︰「師母,我穿好了。」

「真好,十二,以後你就跟著師母吧。」

郭十二嚇了一跳,做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說道︰「師母,可是我還要和師傅學習啊。」一副小可憐的樣子,看得莫妮兒有一種莫名的心痛,她摟住郭十二說道︰「好吧,你先跟著……那個死木頭學,等有了空,師母就回來接你,好嗎?」

郭十二點頭道︰「是,師母。」

看著乖巧可愛的郭十二,莫妮兒非常開心,她上下打量著,給他整理了一下衣袍,又取出一根三指寬的腰帶,系在他的腰上,將那枚身份符牌掛在腰帶上,說道︰「十二,這是一根可以收藏符袋的腰帶,是一件不錯的符帶,是師母給你的禮物……對了,你還沒有吃飯吧?」

郭十二點點頭,說道︰「謝謝師母,嗯,我還沒有吃飯,剛才跟師傅去了制符大廳。」

莫妮兒說道︰「你那個死木頭師傅是個修煉狂人,又在炫耀他的那個大廳!來,跟師母去吃飯。」

郭十二發現,自從莫妮兒進門後,師傅只露了一面,然後就消失無蹤,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他似乎不喜歡和莫妮兒見面,也不知道這兩人是什麼關系。

莫妮兒帶著郭十二來到小廚房,兩個廚娘正在忙碌著,已經煮好了一大鍋肉和肉湯,烤爐里正烤著噴香的面餅,也就是這兩樣東西。莫妮兒說道︰「就吃這個嗎?十二,師母給你燒符食吃,喜歡嗎?」

郭十二點頭道︰「喜歡!」心里卻在哀嚎︰「唉,裝小孩雖然討喜,可是老子很不爽啊。」

莫妮兒顯出高興的神情,取出一大堆東西,開始燒制符食。

先準備燒米飯,莫妮兒拿出來的米很不一般,一顆顆晶瑩剔透。她麻利地取出一個小鍋,淘米煮飯,然後拿出一堆蔬菜和鮮肉。郭十二一眼就看出,那是變異符獸的肉,因為里面蘊含著強大的生命力。

莫妮兒炒了幾樣蔬菜,燒了幾樣符食,讓廚娘端出去。

郭十二說道︰「余大叔,你去叫師傅來吃飯。」

余杰顯得有點猶豫,郭十二催促道︰「快去啊,師傅還沒有吃飯,叫來一起吃吧。」

莫妮兒說道︰「算了,小杰去叫他吧……哼,就算他佔了徒弟的便宜。」

余杰這才轉身去叫人。

片刻後,枯木面無表情地走進來,他一點也不客氣,盤腿坐下,拿起筷子就吃。莫妮兒翻了他一個白眼,說道︰「十二,我們也吃,不然都被你師傅搶光了!」

郭十二穿著一套銀白色的暗花明緞長袍,腰上系著一根三指寬的純銀色腰帶,那是用變異銀符蛛的絲制成的,非常珍貴。郭十二本身就長得很好看,這一世的外貌比上一世好看太多了,一副小正太的模樣,非常討人喜歡。

枯木埋頭猛吃,莫妮兒也不理他,只是不停地給郭十二夾菜。枯木以極快的速度吃完自己那份符食,站起身來就走,從頭至尾一句話都沒有說,氣得莫妮兒恨恨地罵道︰「死木頭!壞木頭!氣死我了……死木頭!」

郭十二差點沒笑出聲來,他漸漸明白了,這兩人是冤家,外人千萬不能摻合,一旦惹了其中一個,另一個肯定會出頭相助,別看兩人吵架,其實感情好著呢。他低著頭偷笑。

莫妮兒罵了幾句,發泄過後,伸手模了模郭十二的小腦袋,說道︰「還是我們家十二乖,這個死木頭,總算是做了一件靠譜的事情。」

吃完飯,莫妮兒讓余杰帶人收拾干淨,對郭十二說道︰「十二,讓師母看一下,看看你到了什麼程度。」她取出一塊巴掌大的符,說道︰「來,貼在額頭上,注意里面的符紋,別勉強自己,能看多少看多少,看不下去就放棄,明白了嗎?」她很溫柔地說道。

正在這時,枯木走了回來,他說道︰「十二,明天……嗯?你干什麼?莫妮兒,他是我的徒弟,你測試什麼?」

莫妮兒說道︰「我知道十二是你的徒弟,可我是他的師母!當然要知道他的程度!」

枯木想了想,說道︰「既然你想測試,那就給他測試一次吧,這玩意兒用處不大,這種呆板的測試根本就沒用……」

莫妮兒沒好氣地說道︰「就你廢話多!我只是想看看十二到了什麼程度,我感覺十二的潛質極好。」她是初級聖師,和枯木的實力不能相比,枯木有高級聖師的實力,只差一步就能進入大聖師,那可是頂級職業者。

郭十二拿起那枚符,放在了額頭上。

莫妮兒緊張地看著,連枯木也不禁有點緊張,盡管他已經知道郭十二的程度很好,但是這種測試是針對潛質,而不是針對實力的。

只見淡淡的青光柔和地從符上擴散開來,漸漸地,淡淡的青光變得強烈起來,迅速從青色轉化為綠色,然後慢慢地轉變成黃色,淡黃色的光芒剛剛顯露,就又開始轉化成淡紅色,片刻後,已經是一片紅光在閃爍。此時,郭十二已經覺得有點吃力,他的臉上微微發出紅暈。

枯木兩眼放光,這已經是高潛質了。就在他以為要結束的時候,那片紅色的光芒突然變得發紫。看到那華貴的紫色光芒出現,莫妮兒不禁失聲叫道︰「特等潛質!這世上真的有特等潛質?是我眼花了嗎?」

枯木死板的臉上露出罕見的笑容,但是剛剛顯露,立即就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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