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八佳節,普天同慶,匹馬出下河。
殺馬特黑馬第一次出遠門,在寒風中,特有精神的撒著蹄子一路狂奔,腦門上一撮蓋眼的偏分黑毛在風中一擺一擺的。
悠悠的鄉村小路在馬蹄下,不規則的蔓延著
「喂,朱平安,你怎麼偷偷模模的走啊?咯咯,跟喪家之犬似的。」
出村沒多遠的岔路口,一襲紅斗篷的李姝策馬悄然出現,衣袂飄飄,微仰的臉蛋,白皙的頸項,一雙大眼黑溜溜的,滿臉精怪之氣。
後面還跟著包子小丫鬟畫兒,掂著裙擺氣喘噓噓的追著自家小姐。
「光天化日,怎麼就偷偷模模了。你,是來送我的?」朱平安停住殺馬特黑馬,看著月復黑少女李姝,勾著唇角問道。
「想的美,誰送你了,我是來遛馬,遠遠的看到一只癩蛤蟆趴在馬背上,覺的眼熟就來看看了。」
月復黑少女李姝不屑的翻了一個白眼,矢口否認,撇著小嘴說道。
「癩蛤蟆?呵呵,又祝我蟾宮折桂了?」朱平安微微搖頭笑了笑。
「真是厚臉皮,還蟾宮折桂呢,我看你灰溜溜的偷偷模模的走,分明是怕落榜了被村里人笑話。京城可是天下英才匯聚,我看你出京城時,怕也是得灰溜溜的偷偷模模的走。」
月復黑少女李姝一雙大大的眼楮漆黑發亮,睥睨著朱平安,紅潤的櫻唇也帶著三分譏笑。
「那就等著瞧吧。」
朱平安一拍殺馬特黑馬,再度啟程踏上趕考之路。
岔路口,月復黑少女李姝一直看著朱平安的身影消失在遠方,才掉轉馬頭領著包子小丫鬟回上河村。
靠山鎮
來過這里的人都知道這地方四周多山,山腳孕育著一個又一個貧瘠的村子,下了官道,山路就不那麼好走了,起伏不定。溝石叢生,呈現著不規則的形狀。沿路的人們就在這種不規則中,重復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命舞蹈。
殺馬特黑馬剛出家門。精力充沛,中午的時候已經穿過靠山鎮山城,接連過了五六個村子,在一處有著溪流的山腳歇了歇腳。
朱平安將殺馬特馬背上的東西暫時搬下來,拴馬于樹干。讓殺馬特黑馬也休息休息,吃吃干草。朱平安自己也尋了一處避風的地方,靠著石頭從包袱里取了母親陳氏烙好的煎餅,就著腌咸菜吃了起來。
陽光不是很好,有烏雲漸漸逼近。這一處河道遍布干草,遠處有牧童牽著一只大黃狗在趕著羊群回家吃午飯,大黃狗在羊群後面歡快的叫著,那些啃夠了枯草的羊群搖著肚子,在這塊寒冬大地上,滿足的隨著小主人回家。
吃過兩張煎餅。朱平安又待殺馬特黑馬吃了會干草,復又重新將東西放在馬背上,再一次踏上趕考的路程。
寒冬時分,路上的小石塊被凍脆了,殺馬特黑馬帶著馬蹄鐵的蹄子踏上去,小石塊就發出一聲脆響,碎了。然後,殺馬特黑馬像是發現了好玩的東西似的,專門揀著有碎石塊的地方走,就為了听響似的。馬背上的朱平安就被殺馬特這腦殘黑馬給顛的不行。
以至于,朱平安數次拉著韁繩才將殺馬特這腦殘馬的不良習性給改了回來。
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獨自出門,完全是由自己安排行程,經驗不足。對路況以及前方並不了解,朱平安在傍晚的時候錯過了一個山村,然後策馬了七八里杳無人煙,看不到一個村子。
不覺間殘陽已經落入西山了,把山梁燒得火一般的紅,烏雲也被燒的變了顏色。
放眼四望。山巒重重,看不到一點的生活氣息,只有一條山路往前方蔓延,消失在遠方。
殺馬特黑馬也累了,趕路也沒有了力氣,速度也放緩了很多,這讓朱平安放棄了返回八里後的那個村子的打算。
朱平安騎在馬上,往四周看去,山巒重重,正當朱平安失望的時候,看到了山路左側大約五十米遠的山腳下似乎有一個小房子,便下了馬,牽著殺馬特黑馬下了山路,沿著一個幾乎不可見的小路往小房子而去。
走近了,可以看出這個房子似乎是山間獵戶暫時歇腳的簡易房,由木材和茅草為主要材料,似乎和童生試路上被妖女若男劫持到的那個棚戶有些像,但是這個似乎更好一點。
「請問,有人在嗎?」
朱平安在門外,拱手大聲詢問。
並無人應答,朱平安又大聲問了三次,仍舊無人應答。估計這個棚戶應該有一段時間沒有住人了,估計獵戶也不常來這里。
朱平安牽著殺馬特黑馬走到門前,打開門閂推開門,里面還算干淨,但也像是有一段時間沒住人了。
朱平安將殺馬特黑馬牽進了棚戶里,拴在了柱子上,然後將馬背上的東西搬下來,放在了棚戶里的稻草鋪就的床上。然後朱平安在棚戶里尋了一把鐮刀,拿著出了棚戶,在周圍用鐮刀割了一些干草抱到了棚戶里,充當殺馬特黑馬的草料,如此抱了三次。
棚戶里生活用具還算齊全,有一口吊環鐵鍋還有柴米油鹽,朱平安也就暫時借用了下,從外面撿了些木柴和干草,又拿著鐵鍋去屋後不遠處的小溪,用石塊砸開一處冰,用溪水清洗了下鐵鍋,然後盛了一鐵鍋冰涼的溪水端著進了棚戶。
下米,生火,做飯,烤餅。
香噴噴的小米粥,就著母親陳氏腌制的黃瓜小菜,在奔波一日後,簡直是享受。吃飽喝足後,將剩余的小米粥倒進一個盆里,然後端到了殺馬特黑馬跟前,讓它也喝些熱水。
之後,朱平安將床鋪又收拾了一下,又鋪蓋了厚厚的稻草,然後將自己攜帶的被褥鋪在稻草上,之後將棚戶門從里面關上門栓。
奔波了一天了,雖說是騎馬,但也累的很,幸虧母親陳氏給馬鞍做了兔毛鋪墊,才不至于磨腿。
不過累歸累,朱平安也沒有立馬休息,而是和往常一樣,準備看一會書再睡覺。
在棚戶里生了一堆火,將木柴粗的細的夾雜著放進去,火苗燒的旺旺的,既照明又保暖。
朱平安坐在火堆前,手持一卷書冊,借著火光津津有味看了起來。柴火發出 啪啪的聲音,暖暖的溫度襲來,讓朱平安不覺的舒服的哼了一聲,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看書。
加了兩次柴後,朱平安就收了書卷,準備休息,將火堆附近的稻草移的遠遠的,木柴也是移開遠遠的,將安全隱患消除,才上了床。
躺在床上,正好對著窗戶,可以將窗外一覽無余。
烏雲蔽月,人跡蹤絕,說不出如此寂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