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褚遂良這個大玻璃書法家的相處還是非常愉快的,一旦談論到了書法上的事情,他就失去了一切的政治行事準則,成為了一個瘋狂書法家,只為書法而活一般不顧一切,肚子餓得咕咕叫也不放下那張寫滿字的紙。
當然這個大玻璃也不含糊,一盤子炸雞和一盤子烤羊肉端上桌蘇寧還沒吃幾塊就被褚遂良的吃相給震驚了,那速度,那jiashi,秋風掃落葉啊!現在炸雞和烤羊肉已經是蘇府接待客人才會上的美食,平常是不用的了,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蘇小妹。
蘇小妹吃肉一向很猛,大概是以前一年到頭見不到肉給憋得,可憐的孩子見到肉就綠了眼楮,到了蘇府生活富裕之後就不擔心沒有肉吃了,而且蘇寧的手藝還特別好,于是一不小心蘇小妹就吃得太多了,油炸食物又容易長胖,蘇小妹還是那種易胖體質,所以當蘇小妹某天清晨發現自己原來的衣裙穿不上了之後,「啊」的尖叫一聲……
後人常說大唐以胖為美,其實是不妥當的,至少不是現在這個人人都吃不飽飯的時代,吃成個胖子出去只能遭人白眼,真正的以胖為美還是浪漫皇帝李隆基的時代,大唐的物質生活極大地豐富了,人民生活水平上升,身上有肉了,對于瘦的皮包骨頭一樣的時代產生了蔑視,順便為了拍一拍李隆基和楊玉環的馬屁,才會出現以胖為美的審美觀。
而目前,蘇小妹是絕對不能接受長胖這個事實的,女子愛美,這個時候還要縴美,蘇小妹雖然是個內里的女漢子,但是對自己的相貌相當自信,過去對自己的身段也相當自信,可是如今吃成這樣,過往的衣裙都穿不上了,讓愛美的蘇小妹如何接受?于是乎蘇小妹跨越千年時空做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減肥!
可是蘇小妹減肥關蘇寧什麼事呢?蘇寧是那種怎麼吃也吃不胖的體質,這種體質絕對是讓蘇小妹無限幽怨的體質,為了這個,每一次吃飯的時候蘇寧對著炸雞烤肉大快朵頤,蘇小妹端著一碗白飯和可憐巴巴的幾根青菜暗自垂淚,順便把幽怨的目光投向蘇寧,幾乎凝成實質的幽怨讓蘇寧黯然神傷……
于是不忍蘇小妹受罪的王氏乾綱獨斷了一回,把蘇寧在飯桌上吃炸雞烤肉的資格取消了,也就是說以後飯桌上只有蔬菜,不許出現肉食,直到蘇小妹減肥成功為止,蘇寧也幽怨了好久,但是終究拗不過蘇小妹的撒嬌攻勢,蘇寧華麗麗的敗退了……
其實蘇寧挺喜歡肉肉的女孩子,尤其是那種可愛的渾身肉肉的感覺,太有愛了!但是很明顯蘇小妹不具備那種審美觀,毅然決然的開始了減肥的舉動,被蘇寧禁止的舞刀弄槍也重新解禁,蘇小妹的減肥行動轟轟烈烈的展開了……
于是蘇寧再也沒在餐桌上見過肉,嘴饞了只好私下里命令廚子來上一盤,還要偷偷模模的,深怕被蘇小妹發現,然後被幽怨的目光看得渾身發毛,不過如今褚遂良來了,蘇寧終于可以大大方方的吃肉了,第一塊肉進嘴里的時候,蘇寧感到幸福無比,第二塊肉進嘴巴的時候,蘇寧感到回味無窮,第三塊肉進嘴巴的時候,蘇寧感到死了也值,第四塊肉進嘴巴……嗯?第四塊肉呢?
蘇寧看向了桌子上的盤子,尼瑪!肉呢?炸雞呢?烤羊肉呢?!尼瑪!整整兩大盤子啊!「額!」一聲,蘇寧把目光投向了褚遂良,褚遂良盛了一碗羊肉湯剛剛喝完,滿足的打了一個飽嗝,舒了一口氣,說道︰「啊!蘇府美食,名不虛傳!三明,今日是褚某有生以來,額,吃的最舒服的一餐了!啊!」
蘇寧心中一萬多頭草泥馬奔騰而過,一萬多只雅蠛蝶翩翩起舞,淚水幾乎決堤,我去!
褚遂良吃的爽了,精氣神回復了,滿魔滿血原地復活,拉起虛弱狀態下的蘇寧繼續討教書法,繼續進行書法研討,一句接著一句如同連珠炮一樣把蘇寧轟的頭暈眼花耳鳴,一直到丑時,褚遂良才心滿意足的沉沉睡去,呼聲震天,鼾聲如雷,蘇寧滿面淚水的暗自神傷,徹夜難眠……
第二日一早,褚遂良又來了整整一大盤的烤肉,又給他打包帶了一份,本以為可以盡快把這個大玻璃送走然後抓緊時間睡個回籠覺,也許還能補一補精神,上課的時候不至于睡倒,結果這個大玻璃還要談書法,逼著蘇寧當場給他寫一幅字帶回去掛于床頭,日日臨摹,夜夜瞻仰……
無可奈何之下,蘇寧決定還是滿足他吧,否則到了上學堂的時候自己也睡不著了,于是蘇寧答應了,褚遂良大喜,親自為蘇寧磨墨撲紙,蘇寧想了想,褚遂良還算是一個很正直的人,是一位學問大家,政治家,有唐一代也多有政績,可惜遇上了那個驕傲的女人,既如此,送一首《竹石》給他吧!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鄭板橋的這首詩可謂是唐代之後少有的優秀之作,與之齊名的是另外一首詩,明代于謙所做《石灰吟》,不過那首詩太過堅強剛烈了,褚遂良承受不起,有唐一代,最承受得起那首詩的,應該是顏真卿,除了顏真卿那位鐵血真漢子,蘇寧還想不到有誰更適合《石灰吟》,若是還有,就要放到宋代,範仲淹最適合了。
不過不重要,一首《竹石》夠褚遂良得瑟了,沒看見褚遂良一臉的失神嗎?蘇寧連喊了好幾聲才把褚遂良喊醒,而後褚遂良帶著這幅字失魂落魄的離開了蘇府,蘇寧沒管這些,終于可以睡一覺了,但是看樣子,也就一個時辰的時間了。
而後便是平淡無奇的數日,一切都很平淡無奇,對于其他人而言是的,但是對于蘇寧,或者是說對于整個蘇府,都不是如何的平淡,而是暗流涌動……
「大郎,你必須要找個媳婦了,必須的,都三十好幾的人了,放在別人家都能做祖父了,可你連兒子都沒有,實在是太過分了!」劉氏看著坐在一旁滿臉通紅的蘇定方,一臉的嚴肅和莊重,從沒見過劉氏如此的嚴肅與莊重︰「你父親只有你一個兒子,你要是不能留後,咱們這一支蘇氏可就要傳承斷絕了!那為娘的還有什麼臉面去見你父親?去見蘇家列祖列宗?你是想讓為娘的死不瞑目嗎?」
听說了李世績為李震尋了一門親事,對方還是個詩書傳家的五姓女!而後李世績更為嚴厲的控制了李震的自由,基本上就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下了學堂立刻回家,不允許隨便出門;在學堂里蘇寧和李伯瑤還有李承乾笑成了一團,唯有長孫沖理解的握住了李震的手,最近長樂公主管他管得越來越嚴格了……
所以李震那個郁悶喲!
其實這也是個好事,能夠娶到五姓女是這個時代所有有頭有臉的人物的共同理想,沒看李靖老頭兒也削尖了腦袋想為李伯瑤尋個五姓女嗎?奈何人家看不上,據說許給李震的五姓女就是李靖老頭兒和紅拂女看中的那個,李靖老頭兒和紅拂女得知了消息之後氣的差點兒背過氣去,但是李伯瑤就是暗自慶幸了……
于是乎蘇寧秉著幸災樂禍的態度將此事在蘇府廣為流傳,一不小心就傳到了劉氏的耳朵里,于是劉氏終于不能再忍受蘇定方一大把的年紀還光著了,本就是軍伍中人,本來就危險,要是有個好歹,這一支蘇氏可就真的完了!
看著蘇寧一臉的幸災樂禍,得知了蘇寧就是幕後黑手的蘇定方很不爽的指著蘇寧說道︰「二郎不也沒有娶親嗎?」
劉氏大怒︰「二郎年歲幾何?你年歲幾何?二郎不過一少年,你呢?都能當老夫了!」劉氏一邊說一邊拍著案幾︰「你說什麼要學霍去病,突厥不滅何以家為,突厥完了!完了!可你呢!你為何還不娶妻!是否要氣死為娘的你才甘心!」劉氏越說越氣,zuihou眼楮一紅掉下了眼淚︰「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倒好,十五歲就和你爹出去打仗,打了二十多年了,還不收收心,你是非要看著娘到死也抱不上孫子是不是!」
蘇定方無言以對,看著劉氏流淚了蘇定方也就慌了,蘇寧連忙上前︰「大伯母,大兄只是心系國家,心系大唐,想要建功立業,光宗耀祖,所以有些忽略個人生活了,但是,您放心,這件事情,佷兒一定為大兄辦到!」
劉氏一听這話就撫模著蘇寧的臉蛋說道︰「還是二郎最懂大伯母的心,不像你這個大兄,簡直就是不孝!一點兒也不為祖宗考慮,建功立業,你要是沒有後人,誰承襲爵位?你打下來的功績誰去繼承?!」
蘇定方翻了翻白眼,更郁悶了,劉氏離開之後,蘇定方一臉糾結的把蘇寧抱緊了罵道︰「你這小祖宗!非要把大兄逼瘋是不是!是不是!」蘇寧給蘇定方抱得有些喘不過氣來,連連告饒︰「大兄且放手!小弟只是看著大兄年近四十尚且孑然一身,而阿震年僅十四,都要娶妻了!大兄,小弟這也是為了香火傳承著想啊!」
蘇定方一陣郁悶,把手松開,頹然的坐在軟墊上,無奈的說道︰「小祖宗啊!大兄也不是沒有考慮過,但是,那個時候大兄已然三十出頭,那樣大的年歲,又是軍伍中人,哪有好人家願把女兒送來?然後就是一直打仗,一直打到年前,才安穩下來,可是大兄已然年近四十,這,這卻如何是好啊!」
蘇寧也挺郁悶的,三十八歲放在現代還是個年輕人呢,是個小伙子,可是古代,已經不能算中年了,那是靠近老年了,老人家嘍!蘇定方一個七尺男兒到了這個歲數還沒有娶妻也著實少見,李世績不過三十六歲,兒子都要娶妻了,都要做爺爺了,蘇定方卻連老婆都沒有著落……
但是蘇定方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的,這年歲越大,人家就越擔心,平均年齡低,男子活不過四十歲的很多,人家以為蘇定方已經快要接近死亡線了,誰能知道蘇定方還有三十七年陽壽呢?更何況蘇定方還是軍伍中人,那就更危險,動不動就要親臨戰場,身臨險境,誰願意把女兒嫁過來沒多久就守寡?
但是,蘇定方的事情,就是蘇寧的事情,大兄的事情,就是我這個做二弟的事情!
「大兄!你放心!明年!明年二郎一定會抱上小佷子的!」蘇寧一臉自信的看著一臉黑線的蘇定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