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一   你們都是贏家(上)

「四十斤?這薛禮的氣力是有多大?能讓定方這般的悍將看中收為徒弟,這薛禮一定有他過人的本事吧?」很明顯,李二陛xi 被蘇寧的話挑動了興趣,蘇定方收徒弟的事情他並不知道,就算是目前也只有少數軍中大將知道,這是私事,不需要像皇帝稟報,除非,是到了李靖那個級別的。

不過即使如此,蘇定方的能耐李二陛xi 是清楚的,所以,能夠讓蘇定方看中,這薛禮到底是有什麼出眾的地方,難道僅僅是力氣大?

「陛xi ,薛禮自幼便有些地方異于常人,他的食量和氣力都是常人的四倍有余,他一個人能吃四個人的飯,一個人也能干四個人的活兒甚至更多,那一日他一個人一頓就吃了十二碗米飯,真正的日進斗米,對于武藝一道也頗有些天賦和底子,識字,喜歡讀兵書,祖上乃是前朝國公,可惜家道衰落以致貧賤于此,還有,他就是柳氏的女婿。」最後一句話,蘇寧壓低了嗓音。

李二陛xi 顯然注意到了最後一句話的含義,河東柳氏的求救消息他是看到了,絳州刺史的消息他也看到了,對于盧氏的情況他也是了解到了,那個惡少的確是罪有應得,而眼前的這個薛禮竟然就是那手刃盧氏子,點燃了朝廷和盧氏之間的間接沖突的人,當初李二陛xi 得到了這個消息的時候,是喜憂參半,而最好的證據就在眼前,到時候。這就是一段血淚史啊!

盧氏,猖狂了太久了,就拿你們做榜樣,殺雞儆猴!

李二陛xi 的眼楮里面閃露出了一點點寒芒。

「看來,定方很看好這個薛禮啊,蘇寧,按照你的看法,薛禮日後會有何等成就?」李二陛xi 也很關注薛仁貴本身的情況,畢竟能夠讓蘇定方這等人看中的年輕人,定然不會是等閑之輩。大唐的老一代正在逐漸老去。新一代還沒有成長起來,現在唯一看得上就是蘇寧,可是他一個人怎麼行?要用,更要在他長大之後有很好的制約手段。感情是一方面的。帝王心術更不能少。

坐在了這個位置上。就注定是高處不勝寒的,是不存z i什麼真正的友誼的,皇家說來也挺淒慘的。從來就沒有善始善終的皇家,哦不對,柴家,被趙匡胤奪了皇位的柴家,宋代也是個奇葩朝代,算是古代皇朝民主之最了,不殺文人言官,傳說這是趙匡胤給他的後代子孫留下的戒律,其中有一條就是善待柴家子孫,就算是謀反,也不能棄市斬首,而要準其自盡。

不過趙家皇室自己倒沒什麼好下場,北宋皇室被金人擄走,男的做了雜役,女的都成了婢女妾侍,被金人肆意凌辱,算是悲劇至極,也不知是造了什麼孽,南宋皇室,倒是死得壯烈,陸秀夫背著小皇帝跳了海,隨行大臣文人十余萬跳海殉國,華夏知識精英毀于一旦,慘烈之極,悲壯之極,讓人心痛流淚不止,卻也愚蠢之極……

李二陛xi 不知道這一qi 的根源,也不知道如何改變他,估計也沒有想要改變他,當局者迷,皇家需要威嚴,威嚴和神秘就是保持威權統治的必需品,親民舉措可以有,但是必須是以恩賜的形式下放,永遠要讓百姓保持敬畏,而且比起敬來說,畏更重要。

但是想用薛仁貴牽制蘇寧?恐怕可能性是不大的,況且,蘇寧本來就沒打算做什麼大官權臣,一qi 搞定之後,游山玩水,多麼自在?長安是好,但是政zh 從來都是骯髒的,蘇寧為了保全自己和家庭可以再政zh 漩渦里面奮力拼搏,可是這是有限度的,權力好,但是生命更重要,為了權力蘇寧會付出很多代價,唯獨不會拿家庭做代價,急流勇退也是一種大智慧。

「仁貴大將之才,其勇猛仁義不下翼國公秦瓊,其智略奇謀起碼也不下臣,若是得到很好的教育,必然是大唐新一代將領之中的翹楚,臣不及之。」蘇寧老老實實的說道,說實話,蘇寧也覺得,若是單論戰場上的用兵之術,薛仁貴日後肯定比自己要厲害,雖然自己走的是軍方路線,但是自己做的事情無一不是對大唐產生深遠影響的變革,自己的行事作風可能在更多的人看來更像是一個法家,主張變革的法家,但是,又要溫和一些。

而且又被唐儉老頭兒莫名其妙的安裝了一個縱橫術傳人的頭餃,很明顯,自己已經從一個普普通通的軍中新貴升級為了一個少有的掌握著先秦諸子百家之術的全才,法家之變革,縱橫家之雄辯詭辯,兵家用兵之術,儒家教育之精神,農家耕種之術,道家天理循環,墨家機關術等等等等,陡然間,蘇寧發現自己似乎展現出了很多很多的才能,這些才能是屬于自己的,還是屬于別的什麼的?

搖搖頭,暫且不管這些,管他是兵家法家縱橫家,我是實用家,只要實用,什麼都可以用,自己的目的不也就是這些嗎?諸子百家,乃是中華歷史上一次驚天動地的思想解放運動的產物,它所產生的智慧是直到現在中華後人都沒能超越的,乃至于不能理解和運用,重新拾起來,去他的罷黜百家,去他的董仲舒,儒家里面不需要董仲舒的天人感應,將來的中華,是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中華。

李二陛xi 笑了笑,不置可否,只是緊緊地盯著薛仁貴,這個時候距離考試結束只剩下不到半個小時了,薛仁貴距離終點也很近了,蘇寧都能看清楚他慘白的面色和呆滯的神情,那就是體l 消耗到了極致的表xi n,回去以後一定要泡一個熱水澡,然後睡上一天一夜,醒來大吃一頓,接著睡,否則。絕對沒有辦法恢f 體l ,甚至有可能一病不起。

堅持到了最後的不止薛仁貴,還有很多人,緊隨薛仁貴之後的好幾十人,還有後面陸陸續續出現的一大片人,雖然人數比起來出發時那萬人大軍的數量已經是天壤之別,但是堅持到了這個程d 的人,都是萬人里面的精華所在,他們,就是第一場考試的目標。真正可以進入正式選拔的一群人。

這一關都過不去。就不要想著其他了,甚至對于軍校里面的生活可能都沒有辦法接受,早上六點起來,晚上十點鐘準時睡覺。中午十二點半到兩點鐘午睡。這是雷打不動的作息時間。其他的還要加上早上起來的萬米跑操,軍事技能培訓,基礎的軍事素養。包括步戰馬戰和弓箭,這些都是未來的將軍,他們必須要會這些。

接著就是下午的體能訓練,包括俯臥撐仰臥起坐等等一系列現代的體能肌肉練習,還有障礙跑,有擊打練習,有抗擊打練習,還有種種慘無人道的訓練方式,充斥著他們每一分每一秒的時間,他們的空余時間,可能就是在早餐的半個小時,中午和晚上的那十個小時里面,不過一開始的幾個月適應訓練時期,恐怕他們一上床就能睡著,就別提什麼交流感情互相插科打諢之類的了。

日復一日的枯燥訓練,一直要到他們完全適應之後,才會開始較為正規的進階型軍事教育,比如實際戰況講解,經典戰例解說,兵法的教育,文化的教育等等,度過魔鬼的地獄三個月,才是他們真正迎來大學生活的時候。

軍校的日常教育和生活過程蘇寧也在緊急修訂當中,這是專門為那一千人所制定的,可以從十萬人里面月兌穎而出的一千人,這一千人,就會在眼前的這些人里面出現……

薛仁貴身後的人摔倒了!

突然之間,出現了一個變故,讓所有人都為之一驚,唉?怎麼就摔倒了?這就摔倒了?這也沒多少路途了啊?這,這可如何是好?

「都到這兒了,就憑著一口氣吊著了,這一摔倒,一口氣沒了,站不起來了,渾身上下一丁點兒勁頭都沒有,哎,真可惜啊!」上官琦撫掌大嘆,他詢問過蘇寧相關的事宜,也親眼目睹過試驗期間的試驗跑步,這種情況出現過一次,可惜,實在可惜,這考生堅持到了這兒,只要在有幾分鐘就可以抵達終點了,可惜,可惜啊!

李二陛xi 包括文武大臣還有蘇寧都為之感到可惜,都到了這兒了,唉,這怎麼就這樣了呢?濃濃的惋惜之情在每一個人的心里面充斥著,都到了這個地步了,橫下一條心,不就過來了嗎?沒有經歷過這全部過程的人,都是這樣的想法,要是他們自己也經歷了這樣的過程,就知道這最後一刻摔倒在地,是完全沒有辦法站起來的,超人的毅力也不行,真的不行了,到了極致了,再下去身體就要崩潰了!

薛仁貴听到了聲音,呆滯的轉過頭看了一下,突然就站住了,然後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把手中大戟往地上一插,雙手抓住大戟,用大戟支撐著自己,轉過身子走向了摔倒在地一動不動的那個人,所有人都被薛仁貴的行為驚呆了,他是要干什麼?這是在干什麼?不僅僅是別人,蘇寧也不明白了……

「玄策兄……玄……玄策兄……站……站起來……說好的……要……要一塊兒……一塊兒過去的……你……你可不能……食言……」薛仁貴也已經油盡燈枯了,饒是他的體l 異于常人,這本就是異于常人的測驗,到了這個地步,領先第三名這麼長一段距離,他也算是盡了全力,這下子停下來,雙腿不停的打顫,若不是支撐著大戟,估計他也會立刻摔倒在地站不起來的,可是,可是他這樣是要做什麼……

蘇寧是真的不知道了,薛仁貴到底想做什麼?他這樣子,是要做什麼?離得很遠,她們都听不清極度虛弱的薛仁貴嘴里面喃喃著什麼東西,一直到趴在地上的王玄策,一點一點的抽出自己的寶劍,然後用顫抖的手把寶劍插在地里面,握住劍柄,支撐著自己,渾身顫抖著似乎想要站起來的時候,目睹了這一幕的幾名老將軍,突然之間淚流滿面,好像想起了什麼事情一樣,李二陛xi 也紅了眼楮,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事情。

對于這詭異的一幕,蘇寧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回頭看了看李靖老頭兒,李靖老頭兒正在流淚,這一幕的確感人,薛仁貴不顧自己的第一名的位置岌岌可危,卻不顧一qi 的要讓摔倒在地的那個貌似是他的朋友的人站起來,哪怕他自己也快要摔倒了,那個人是誰?今天才認識的?這樣的做法,似乎只有過命的交情的兄弟之間才會出現,他是薛仁貴的老鄉?這到底,是怎麼了?

不可否認的是,薛仁貴的嘴巴不停地動著,他似乎想伸出手幫幫這個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支起身子的好友,但是每一次伸出手,他的腿就猛然的一顫,然後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就要摔倒,薛仁貴只能緊緊閉著嘴巴,眼楮瞪得圓圓的支撐住,那個好友,也在奮力的掙扎,奮力的想要站起身子,但是那是不可能的。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蘇寧不了解,這些老將軍還有李二陛xi 為什麼要哭?蘇寧也不了解,他們究竟是怎麼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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