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到我了?」
冥河老祖絲毫不慌,冷笑的看著眾人,「就憑你們?」
若非他布局完成,自願在此等待,除非聖人出手,否則誰能抓住他。
無數血神子,就是他的無數分身,誰敢言抓他?
冥河老祖的目光從眾人的身上掃過,淡淡道︰「玉帝,王母,楊戩,這就是你天宮的全部實力嗎?」
玉帝和王母與他一樣是準聖後期,楊戩不過是初入準聖,而蚊道人則是準聖中期,就算是硬踫硬,雙方的實力也是相差無幾的。
玉帝威嚴道︰「當然不是。」
他的話音剛落,冥河老祖身旁的蚊道人卻是毫無征兆的暴起,玉手輕揚,數道血紅色的流光向著冥河老祖竄射而出。
只不過,還沒等這些流光觸踫到冥河老祖,一個血色蓮台浮現,將這些流光盡數阻擋。
「何等的幼稚,到了我們這個境界偷襲還有用嗎?」
冥河老祖冷哼一聲,對著蚊道人抬手一指,元屠和阿鼻兩柄血劍宛若兩條毒蛇,從兩邊向著蚊道人絞殺而來!
蚊道人的周身三朵金色的蓮台浮現,擋住兩柄血劍,隨後急速後退。
「好,很好!」冥河老祖的眼中閃爍著凶戾之色,「蚊淨,想不到你早已經背叛了我,如此也好,我本來就沒想留你!血河大陣……起!」
冥河老祖狂笑一聲,抬手一揮,他所在的腳下頓時亮起了一陣血光,形成了一個巨大而特殊的圖案,下一瞬,血光沖天,形成了一個撐天血柱。
「嗡嗡嗡!」
不僅僅是這片地區,周圍無數的地方,俱是有著血柱沖天,血紅色的光暈籠罩著天空,從外面看去,這方圓萬萬里就好似包裹在了一層血色薄膜之中,就如同一個血色巨蛋。
「既然你們聚集在此,剛好省的我去找你們,統統給我死吧!」
冥河冷冰冰的開口,隨著他的話音剛落,洶涌的血海就從他的腳下升騰而起,這些血海來自萬丈深淵,地獄深處,一經出現,就有著凶戾氣息浮現,一股股怨氣與殺戮氣息沖天,使得天地都為之變色。
「嘩啦嘩啦!」
血水翻涌,這一刻,撐天的血柱變得更為的濃郁,其上,更是有著紋路出現,這些紋路,就好似血管一般,在血柱之上浮動著,而這血柱,似乎活了一般,成了身體的一部分。
「嘩嘩嘩!」
血海無窮無盡,從地府降臨凡間,順著血柱向著天空之上流動,接著,又從血柱之上溢出,開始蔓延至天空!
整個凡間都已經亂了套,從地上看去,這些血海正在一點點流動蔓延,就好似……天空成了一條河,一條血河!
以天空為簾幕,血影照耀人間。
玉帝的面色大變,從冥河老祖的身上,他感覺到了一股顫栗之感,更多的則是焦急,急怒道︰「冥河,你做了什麼?!」
如此大的動靜,妥妥的影響到高人了。
「做什麼?玉帝,你做了道祖無數年的童子,可知大羅金仙之上具體是個什麼境界?」
冥河老祖得意的大笑,「名為混元大羅金仙!而我現在就要邁向更高一層了,你們將有幸見證一個奇跡的誕生,哈哈哈……」
就在這時,王母的眼楮看到血海中的兩個身影,頓時瞳孔猛地一縮,心肝巨顫,驚呼道︰「那,那是……」
「是準堤和接引兩位聖人的身體!」
玉帝的聲音同樣在顫抖,只感覺頭皮發麻,全身寒毛倒豎。
準堤和接引,正是佛教的兩大聖人,不過被魔神羅所殺,尸身卻依舊不朽,想不到卻被冥河老祖獲得。
而且……冥河老祖居然妄圖用血海吞噬聖人,這實在是太瘋狂了。
「這就是混元大羅金仙的感覺嗎?」
冥河感受著自己身體里面瘋狂涌現的力量,身體都開始跟著膨脹,這一刻,他好似與滔天的血海融為了一體,鋪天蓋地的血水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他借助遮天的血水,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血海包圍的這片天地間所發生的一切。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成了天,成了道!
太強大了,太令人著迷了。
「大家一起動手!」
玉帝等人面對此時的冥河老祖,由衷的感覺到一陣心驚膽寒,不敢怠慢,一同出手,各種法決與法寶鋪天蓋地的向著冥河老祖壓去。
「呵呵,區區螻蟻之力,也敢與我斗?」
冥河冷冷一笑,當即有著一個巨大的血水手掌向著眾人拍擊而去!
所有的攻擊,在這手掌之下統統被湮滅,手掌余勢不減,直接將眾人給拍飛。
玉帝等人身處在血海的包圍之中,周身有護身靈寶閃爍著微光,抵擋著翻滾的血海,而周圍,滔天的殺戮氣息化為了浩蕩之力向著眾人鎮壓,若是普通的仙人身處在這環境中,就算是大羅金仙,也會被這無盡的殺伐氣息化作的刀刃給攪碎!
好在,玉帝等人都有著護身至寶。
妲己俏臉冰寒,抬手一抹,金色的東皇鐘就將其罩在了其中,殺戮之氣轟擊在鐘聲之上,發出鐺鐺鐺的轟鳴。
玉帝的昊天塔頂在頭頂,王母則是被山河社稷圖包裹在周身,火鳳拿出離地焰光旗,旗幟飛揚,無盡的火焰形成護罩。
哮天犬則是取出狗盆,套在自己和楊戩的頭上,「主人放心,我一定會好好護住你的!」
楊戩的臉色不是很好,他剛剛突破準聖,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不過沒有什麼厲害的護身靈寶,居然還要靠一條狗來保護。
「冥河,你什麼意思?連我也不放過?」
窮奇煽動著翅膀,周身妖力浩蕩,艱難的抵擋著這無盡的殺戮氣息,身上已經有了多處傷口,大聲的對著冥河老祖質問著。
「來吧,你我都是妖魔,索性融為一體才是最好的聯手!」冥河老祖哈哈笑著,血水化為了一根觸手,如同長鞭一般,勢如閃電,轉瞬就將窮奇給刺穿!
眾人眼看著窮奇似乎不行了,連忙道︰「快,保護高人的食物!要新鮮的!」
楊戩手持三尖兩刃刀,抬手一斬,將那根觸手給斬斷,玉帝則是連忙拖住昊天塔,將窮奇也罩在了其中。
我?食物?
窮奇奄奄一息,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冥河老祖想要吞噬它,玉帝等人拼命救它,就是因為它是某某人預定的食物?
是個人就想吃自己。
我堂堂上古凶獸,怎麼就混成了食物的行列了?這個世界怎麼了?
「真是一群傻子,這個時候還惦記著什麼食物,你們沒機會了,死吧!」
冥河老祖嘲諷的一笑,血浪滔天,再度凝聚成一只巨掌,遮天蔽日,從天而降,向著眾人拍擊而來。
相比于血海,眾人實在是太過渺小,就好似大海中飄搖的小船,隨時可能傾覆。
「嘩啦嘩啦!」
天空上方,血海形成了海浪在翻騰,有如惡魔的咆哮。
凡間,不管是凡人還是修士,看著這片血海天空都感覺到一陣無力之感,無數人或是躲在家里,或是來到城隍廟,或是前往各種廟宇,虔誠的祈福。
還有無數的修士,咬牙沖天而起,進入血海之中,想要用自己微弱的法力削減血海的力量。
「阿彌陀佛。」
戒痴法相莊嚴,帶著佛教無數的和尚,周身泛著佛光,腦後頂著金輪,騰空沒入血海之中,佛光匯聚成一尊大佛,鎮壓在血海之中。
地府之內,孟婆面色凝重,聯合一種鬼差聚于冥河之畔,法力滾滾浩蕩,準備從根源處鎮壓血海!
孟婆的眼中流露出震驚之色,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顫音,「冥河所展示的……是聖人的力量。」
東海海面。
突然涌現出無盡的波浪,炸裂聲不斷響徹,有著一條巨大的蒼龍向著血海天空沖刺而去,緊跟著他們的,是無盡的海水!
這些海水從海中倒涌,形成一大片龍吸水的景象,想要將這片血色天空給淹沒!
四周,蕭乘風和葉流雲,帶著眾多的天兵天將,抵擋著想要侵入凡間的血水,斬殺著無盡的血神子和修羅。
「大家提起精神!」
蕭乘風一劍斬出,直接貫穿戰場,絞殺了面前一條直線的血神子,大聲的嘶吼,「我輩修士,何惜一戰!」
他的身後,一眾天兵當即跟著大吼,「我輩修士,何惜一戰!」
「哈哈哈,好!就是這股氣勢,隨我沖啊!」蕭乘風哈哈大笑,提劍而行,沖天而起!
葉流雲在另一邊,這次不僅沒有吐槽蕭乘風的騷話,而是同樣大聲叫道︰「弟兄們,我輩修士,何惜一戰!」
「我輩修士,何惜一戰!」
這聲大喝,在四處不斷的響徹,如同雷鳴一般,響亮而經久不衰。
加入的人越來越多,實力不分強弱,心中的血性一般無二,無盡的法力匯聚成一個拖天的大手,將這有如天塌般的血海給撐住!
楊戩看著苦苦支撐的哮天犬,突然開口,「哮天,我還沒到需要你庇護的程度。」
哮天犬擔憂的看著楊戩,強自鎮定道︰「主人不要多想,我這個狗盆是高人賜予,而且還經過兩次功德淬煉,穩得很,能破我的防算他厲害!」
「如此便好,保護好你自己!」
楊戩話音剛落,身形一閃,便融入了血海之內,額頭上,第三只眼大開,闢邪之光籠罩周身,手持三尖兩刃刀,揮舞之間,將這無盡的血海切割。
哮天犬心中一急,「主人!」
「找死!」
冥河老祖的眼眸一凝,殺氣騰騰,「螻蟻的反抗實在是太讓人感覺好笑了!絕地天通大劫,還沒有讓你們長記性嗎?」
「在我的血河大陣之中,給我煉化!」
「轟轟轟!」
天地之間,所有的血海如同野獸一般,發出咆哮之聲,又好似蒼天之怒,發出雷鳴,翻滾著,欲要吞噬一切。
楊戩直接被一個大浪拍飛,口吐鮮血,瞬間萎靡。
眾人身上的護身靈寶同樣是明天滅不定,隨時都會被傾覆,成了檣櫓之末。
「哈哈哈,哈哈哈——」
伴隨著冥河老祖的狂笑,他的身軀逐漸的與血海融為了一體,血水翻騰之間,匯聚成了一個由血水凝成的巨大血人。
血人頂天立地,散發著極致的殺伐之氣,氣焰濤濤,威壓蓋世,連天地在其面前都要黯然失色。
「混元大羅金仙的力量……」
冥河老祖的聲音好似蒼天在說話,在天地間滾滾回蕩,震入人的耳膜之內,「我終于知道天道為何排斥妖魔了,只要把這一方世界給完全殺滅,我的殺道就圓滿了!哈哈哈——快了,快了!」
四合院中。
李念凡坐在院子里。
看著那漫天的血海天空,心神不寧,眼眸中滿是擔心。
如此大的威勢,簡直可以用毀天滅地來形容,妲己和火鳳去管,怎麼管?
大概率完全不是對手吧。
他抿了抿嘴,忍不住道︰「小白,這種情況,你說這血海會平息嗎?」
小白看了看天空,眼中有著光芒閃爍,似乎在分析著血海。
接著開口道︰「主人若是想,小白可以把這團污血給淨化了。」
「鐺!」
李念凡敲了一下小白的腦袋,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真是個傻機器人,你當這是普通的污水嗎?小心把你自己淨化得死機。」
他深吸一口氣,看著天空。
那里,無數的流光從地上騰空而起,向著天上的血海激射,法力浩蕩之間,好似煙花一般在天空中綻放,絢爛但短暫。
虛空中,還隱約傳來一聲聲不甘的嘶吼聲。
這是無數的修士,在與天斗,在與命運斗。
李念凡看得心潮彭拜,熱血上涌,如此浩蕩的場景,一般只在電影和的大結局能看到,如今身處其中,自然是情難自已。
可惜我沒啥能做的,只能默默的喊666了。
「小妲己,磨墨。」
他剛一開口,整個人就是一愣,苦澀的搖了搖頭,「也罷,還是我自己來吧。」
鋪紙,磨墨,提筆。
李念凡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款款落筆——
這次他寫得很慢,很鄭重。
「誰無暴風勁雨時,守得雲開見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