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滿身冷氣的青月一個人獨坐在柳輕語的屋內。
這時,柳輕語推開門走了進來,看到青月坐在窗前笑了笑。「大忙人怎麼到這里來了。」
曾經骨瘦如柴的柳輕言此時雖然已經是病態的白稚,但是臉上卻多了些血色,神情也比從前有活力多了。
青月連忙收拾起自己臉上的冷氣。「關心小姐的身體,過來看看小姐。」
「父親已經收你做義女了,怎麼還叫我小姐?再說了身為丹鼎的副會長,你叫別人小姐算怎麼回事?以後不準這樣叫了。」說完,柳輕語似有深意的看了青月一眼。
「不過我身體倒是不錯,有九泉宗的前輩和父親在,這幾百年想必是死不成,幾百年後如何不知道,但能多活幾百年也足夠了。」
「既然小姐身體情況不錯我就放心了。」
青月仔細打量了柳輕語一眼,見沒有異樣才稍稍放下了心。
緊接著,青月馬上又意有所指的道。「不像某個人,長時間不聯系,一聯系連小姐的名字都不提一下。」
看到青月這個樣子,柳輕語當即捂嘴笑出了聲。
「我听輕言說青月姐姐今天回來的時候渾身冷氣,他還到你在修煉什麼厲害的神通靠近都不敢,原來是因為這個?」
說著,柳輕語朝前走了兩步,搬了張椅子做到青月身旁。
「我猜你口中的某個人應該性別男,性格讓人討厭,但又著實讓某個人喜歡。」
說道某個人的時候,柳輕語的目光不斷看著青月,讓青月都有些不好意思的扭過頭去臉色不自然的道。
「讓人討厭倒是真的。」
見此情況,柳輕語嘆了口氣,裝作一副很是悲傷的樣子。
「看來某人並不是關心我才來看我的,單純是過來找個人發泄的,心情不好了,如果你不告訴我為什麼生氣的話,我身體也會變的差勁的。」
听到事情居然如此‘嚴重’,青月當即就只能把心中的小秘密給說出來了。
半晌後,柳輕語眨眨眼,有些愣神的望著青月。
有點不懂。
或者說十分不懂。
嘆了口氣,柳輕語無奈道。「誰讓你當初不和他說清楚呢?現在自己找罪受。」
青月稍微一撇嘴角。「說什麼,有什麼好說的,沒什麼好說的。」
見自己這個新妹妹這幅樣子,柳輕語一時間也我沒辦法了。
「那我們親愛的會長大人交代的任務,你是做還是不做呢?」
「我已經交代下去了。」青月說道。
有一件事青月沒有說,為了丹鼎未來的發展宏圖,青月又一次讓人削減了步凡賣書得來的靈石。
這不是為了報復,絕對不可能是報復。
這下,柳輕語真就不知道青月來自己這是為什麼了,很有可能只是單純的過來發個牢騷。
溫婉的臉頰上出現了一絲無奈的笑意,無論如何,她現在好像也只能听下去了。
不過對于青月的情況,柳輕語就算是有心幫忙,也是無能為力,誰讓步凡不在這呢?
就在柳輕語安安靜靜听著青月牢騷的這段時間,空無子想著坐在書店內。
大門緊閉,沒有一絲光亮透進來,唯有空無子的一雙眸子里不斷的有灰暗劍光閃爍不定。
這道劍光沒有絲毫的銳利之意,似乎就像是生銹的鐵劍一樣。
空無子不斷的思索著方才青月傳給自己的話,他第一個念頭便是想要求證,求證步凡的話是不是在騙自己。
但空無子知道,步凡沒有必要騙自己,而且他也說出了那個人的名字,自己兄弟的名字。
他也知道,夜安不會活著,想必是以某種方式和步凡見的面。
自己將木偶給了步凡,步凡竟然到悟劍山脈去見到了夜安,這是何等的緣分。
空無子微微扭頭,從桌面底下拿出了一本滿是灰塵的書,緊接著空無子輕輕用手將上面的灰塵拂去,卻不見封面上有任何的名字,似乎是書寫者還沒決定好這本書的名字。
空無子動作輕而緩的將撫模著沒有一個字的封面,腦海中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
「小空!小空!」
還是少年模樣的自己那時還不叫空無子,而叫葉空。
從睡夢中被名為夜安的少驚醒行,滿臉不耐的看著眼前的人。「干嘛?叫 床呢?」
他和夜安的姓同音不同字,當初第一次見面時鬧了好大一個烏龍,不過兩個同樣追逐劍道的少年見面之後反而成為了亦敵亦友的兄弟。
夜安絲毫不介意葉空充滿基情的回話,仍舊興致勃勃的說道。「我們寫一本書吧。」
葉空坐起身來,打著哈欠問。「什麼意思?」
「我今天去听說書先生講故事了。」夜安說道。
「所以呢?」葉空又問,听書和寫書有關系嗎?
「所以我忽然想到了,我們可以寫一本自傳等我們出名之後就讓那些說書先生把我們的故事講出去,肯定會有很多人听的。」
「兩個年紀輕輕劍道天才,當然要讓更多人知道我們的名字,你說對不對?」
「你趕緊給自己想一個好听的名字吧,我已經給自己想好了一個酷炫的名字了,我就叫夜之君主,以恐懼和絕望為劍刃,斬出世間最極致的黑暗。」
葉空淡淡的伸出手去在夜安的額頭上模了一下,夜安說話的聲音瞬間停了下來,奇怪的問。
「你在干嘛?」
「看你今天生病到底有多嚴重。」
空無子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接著腦海中畫面一轉,兩人花了不過三百年的時候成為了合道修士,劍道也是不斷成長,儼然已經有了一些名氣。
「空,這就是悟劍山脈啊?也沒感覺到有什麼厲害的地方,這地方真的有什麼傳承嗎?」夜安顯得有些無聊的道。
听到這話,葉空頓時白了夜安一眼。「不是你非得求著我過來的嗎?現在出也出不去了,你能怎樣?」
只是此時的夜安完全沒有听到葉空的話,反而神情喜悅的指著前面喊道。
「那邊好強的劍意,悟劍山脈果然有很多的劍道強者,我就知道來這里沒錯,我黑暗君主先一步走了,你要是來晚了的話,可就追不上我嘍。」
葉空望著夜安朝著那邊飛奔過去,無奈的低頭嘆了口氣。「不是夜之君主嗎?話說你怎麼還在用這個名字啊?」
對于這個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好友幾百歲了還是一個孩子心性,葉空實在是沒有話說。
這時,空無子嘴角的笑意隱去,腦海中的畫面也在瞬間便的陰暗了許多。
紫色雲層形成的漩渦如冰冷無情的神靈一樣望著下面的一切。
夜安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心口赫然是被長劍貫穿的一道血口,葉空渾身顫栗,發出生不如死的痛哭。
寒冷的空氣籠罩了二人,卻不及此時葉空心中百分之一的冰冷。
他們,遭到了背叛,原以為在戰斗中找到了一個能走到一起的同伴,卻沒想到這人一開始就是奔著二人體內的悟靈而來。
可惜的是那人沒有想到過,夜安和葉空二人在悟劍山脈中從未吸收過所謂的悟靈。
那通往深處的山谷他們二人也早就能夠進去,只是因為二人還想要在此和悟劍山脈的各種劍道強者戰斗才沒進去罷了。
經過一番戰斗,那人也被葉空逼入了山谷之內。
「哭什麼?本來就沒有我好看,你居然還哭。」夜安臉上擠出一抹笑意。
望著連話也說不出來的葉空,夜安用盡最後一口氣抓住了葉空的手。
「答應我兩件事吧,把那個人殺了,不是為我報仇,而是他配不上劍修二字。」
葉空沒有答應,而是眼中含淚,喘著粗氣道。「別說話,我帶你一起進去,只要走到頭我們就能離開這里了。」
聞言,夜安只是微微一笑。「你沒有辦法帶著我走過去的,比起這個,答應我第二件事,好好活下去。」
說完最後一個字,夜安的手無力的滑落下去。
此時此刻,葉空的心瞬間破碎。
兩天後,背著夜安的尸體,葉空朝山谷中走了進去,他找到並干掉了那個背叛者。
那個背叛者僅僅在山谷中走了五百米便動彈不得,葉空輕易就將這人殺了。
然而和夜安是死前說的不同,葉空殺這人,單純是因為想要報仇。
不知為何,二人曾經也嘗試過去進入山谷,但走到山谷的一半也沒有受到任何的阻礙,如魚得水一般的輕松。
但此時此刻,報仇之後,葉空卻感受到了悟劍山脈對自己瘋狂的攻擊。
那股沉重而瘋狂的力量已經就不是他能夠抵御的,葉空想要帶著夜安的尸體一起出去。
什麼傳承,此時已經完全不重要了。
但僅僅這一點,此時的葉空也完全做不到。
一步,兩步,每一步都顯得無比的沉重,葉空手臂,大腿甚至臉上的血肉都被一點一點的割下,體內的氣血不斷的翻涌。
而他背上的夜安也因為自己受到了牽連。
若是繼續帶著,或許自己只能將一具殘破不堪的尸體帶出去。
不得已之下,葉空將夜安放下了。
活下去,這是他的第二個請求。
不知何時,最後的葉空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走到那條路的盡頭,但睜開眼的時候,他就已經離開了悟劍山脈。
從那之後,葉空便再也無法斬斷世間的任何東西。
他知道,在自己殺了那個背叛者的時候,自己的劍道就已經出現了裂紋,所以在悟劍山脈不在輕松。
當自己放下夜安的時候,他修的道完全破碎了。
或許這是應得的報復吧,自己本該和他一起死在里面的。
但過去了這麼多年,你對我的話還是‘好好活著嗎?’
空無子將沒有名字的書放下,手**現了一只筆,緩緩在封面上寫上了幾個字。
‘夜之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