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小孩子是上帝最完美、最偉大的杰作。
夏未然是︰老師告訴我沒有上帝!
人的創造力體現在,人能夠使用各種獨特的文字,並以此為基礎創造出優美的詩作,用來贊頌人所欣賞的一切。
譬如星辰山海,譬如蟲蟻塵埃,如花如草,如人如獸。
而人在歌頌之時,往往會忽略那些負面的、丑陋的東西,靠著幻想與無視,創造出一個真善美的世界。
想要做一個生理意義上、法律意義上的成年人很簡單,只需要年滿18周歲——或者其他國家的人民在自己國家法律規定的年齡——即可稱為成年人;但想要成為一個能夠獨立思考、理性判斷、有責任感、有擔當的心理年齡上、社會意義上的成年人,很難。
「收收!」敲夏未然的腦袋︰「想什麼呢?」
夏未然回神,之前被選擇性屏蔽的哭聲重新沖進腦海,她搖搖頭︰「沒什麼,我們進去吧。」
說完,她用力敲門︰「請問我可以進來嗎?」
按理來說她該繼續等待,等得到主人家的應允再往里走。但之前消失不見的亞索忽然沖出來,而且是直直沖進院子里,她怕出什麼問題,所以緊跟著走進去。
此時,院子里面亂糟糟的,幾個大人站在一起,地上有散落的花生、破損的籮筐、斷裂的竹竿等,還躺著一個眼淚汪汪的小孩子,衣服沾染許多灰塵。
「哇哇哇!」小孩子還在哭。
夏未然認出來,這是永泰。盡管他的衣服換了一身,但長相並沒有改變。
「永恩!」
亞索的聲音蓋過了此時院子里的「主角」聲音。原本站在眾人身後,如孤竹獨立的男人身體猛然一抖,而後直挺挺僵住。
「永恩!」
亞索沒有叫哥哥,而是直呼永恩的名字,言語之間盡是埋怨︰「你為什麼,為什麼不去找我!」
夏未然在心里想,當初殺了永恩的人可是你!他為什麼要回去找你啊?報殺身之仇嗎?
但目光觸及到亞索的臉,忽然有種失去語言能力的感覺。
亞索在流淚。
有時候,無聲流淚比號啕大哭更直擊人心。
他是仗劍天涯的浪子,是那個將死亡與宿醉掛在嘴邊的劍豪。但此時此刻,他在哭。
「你為什麼,不去找我?」
同樣的一句話,亞索再說一次,夏未然再听一次,只覺得含血帶淚,字字戳心。
亞索流浪了很多年,很多很多年。人們以為他在尋找一個真相,但真相,多年以前就已經大白于天下。
他在找的,是那個在他洗清冤屈之前,以生命為他讓路的人。
「永恩,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啊!」
手足兄弟,劍之所指,以血為祭,情何以堪!
萬幸,有生之年,跋山涉水,終于相見。
永恩看著亞索,眼神波動,似乎在猶豫,在糾結。最終,他一聲長嘆,放下所有情緒,只說︰「傻小子,說了多少次,要叫哥哥。」
「哥哥!」亞索當即叫出這一聲哥哥,淚珠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夏未然忽然感覺雞皮疙瘩掉一地︰這可是亞索誒!居然有這種劇情,也未免太「崩人設」了吧?
不過,這種時候,就不要糾結什麼人設了!她微笑著看著兄弟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