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鐘聲降臨高塔(下)

作者︰非出一個未來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這份敕命文書居然是真的。

拿在手上分析了半天,茵蒂克絲的表情顯得很是糾結。

純白修女帶著不願承認的情緒嘟著小嘴,就好像是有人突然告訴她一直以來認為的害蟲,其實是益蟲一樣。

可有著十萬三千冊魔導書作為知識庫,她自然能鑒別出那上面的魔法印記是真是假。

盡管如此……

修女小姐還是帶著半信半疑地目光,重新審視起了眼前的三人。

想要讓她接受,還差最後一點沒有解決。

「我有一個問題。」

仿佛是看出了茵蒂克絲此時的心中所想,暗妖精單刀直入地說道。

「假設,你所說的都是真的。」

她的視線從不良少年的身上移向略顯局促的女聖人。

「那這兩個人,又是出于什麼目的,決定向昔日的同伴揮刀相向呢?」

這正是茵蒂克絲最想知道的問題。

也是神裂和史提爾不得不面對的問題。

幾人看向了兩位魔法師。

我們——

被這樣注視著,女聖人下意識地想要回答。

可組織起來的復雜心情,卻不知道如何正確地通過話語傳達出口。

他們所做的行為是無可爭議的事實。

即便事出有因,但這份‘理由’,真的能夠得到那孩子的諒解嗎?

這一刻。

十四歲的少年和十八歲的少女,都不約而同地退縮了。

「並不是那樣的。」

解圍的,是少有用著正經語氣的墨鏡少年。

「大姐頭他們那樣做,我想,大概也是出于一種保護吧?」

土御門聳了聳肩。

他是‘知情者’。

甚至由于‘多面間諜’的特殊性,知道的還要更多一點。

然而另一邊。

保護?

聞言的茵蒂克絲,眨著不解的眼楮。

她越來越搞不清楚狀況了。

短暫的沉默後。

「……這件事,還是我來說明吧。」

一言不發的神裂,吐出了認命般地嘆息。

這是她必須承擔的。

「我之所以發動攻擊,是因為我確信絕對不會砍傷她。」

「那孩子的身上,穿著教宗等級的防御靈裝。」

名字是『移動教會』。

茵蒂克絲默認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白色修道服。

「至于她為什麼看到我們會逃跑……是因為,她『忘記』了。」

女聖人繼續說道。

「她忘記了過去,忘記了我們是『必要之惡教會』的同伴……也忘記了自己為何會獨自一人蘇醒。」

「那種情況下,她只好憑借本能和知識作出判斷,得出了追趕著她的我們是敵人的結論。」

神裂的聲音變得有些淒涼。

「而我們如果不願意對她出手,就會有新的人來接替我們,教會是不會允許擁有十萬三千冊魔導書知識的『禁書目錄』流落在外的,就是這麼回事。」

作為補充的史提爾扔下煙蒂,用腳在地上來回摩擦著。

一如他無法發泄的心情。

「但是……」

听完這些話的茵蒂克絲猶豫著,思考著。

他們所說的,還是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比如……

「為什麼,我會忘記?」

純白修女提出了自己的質疑。

明明,都是那麼重要的事情。

「那是因為。」

神裂深吸了一口氣。

「我們消除了你的記憶。」

「——!」

茵蒂克絲難以置信地睜著眼楮。

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握緊了拳頭,全身上下都在表達著這個意思。

神裂移開了視線,大概是不想面對那樣的表情。

「更確切的說,是‘一年’的記憶。」

女聖人轉而看向了暗妖精。

「你應該听那孩子說過了吧,她所擁有的,『完全記憶能力』。」

被詢問的少女點了點頭。

這也意味著,茵蒂克絲不會忘記任何見過的東西。

也正是這個能力,成為了他們如今遭遇的源頭。

「完全記憶……代表著不會忘記任何事情。但是,這對于已經記錄了十萬三千冊魔導書的她來說,真的是一件好事嗎?」

神裂落寞地垂下頭。

答案是否定的。

「你知道嗎?人類的腦容量是有極限的,而當一個擁有完全記憶能力的人大部分的記憶空間都被佔用之後,再去完全記住其他的事情,你認為會發生什麼?」

「會逐漸達到飽和,然後撐爆她的大腦。」

女聖人的回答讓夏天的夜風變得冰冷。

「為了不迎來這個結局,我們只好強制性的通過外力幫助她‘遺忘’。」

「以一年為周期。」

這,便是‘誤會’的真相。

所以。

「我們並不是在傷害她,而是在救她。」

終于說完的神裂仿佛剛剛經歷過一場大戰,縈繞著一種無力感。

她期望著即使得不到認可,也能得到理解。

神裂靜靜等待著回答。

然而女聖人沒有料到的是,她等來的既不是妥協,也不是拒絕。

而是下一個問題。

「你們出手的原因我確實是明白了,但能不能告訴我,‘茵蒂克絲不消除記憶就會被撐爆大腦’這件事,是誰告訴你們的?」

暗妖精的聲音平靜,理性的可怕。

甚至讓在場的幾人感到了一絲絲的不安。

「你難道想說,是教會欺騙了我們?」

作為必要之惡教會的魔法師,神裂本能地反駁道。

「但是,不管是完全記憶能力,還是那孩子在記憶臨近極限時的痛苦,都是我們親眼所見的,你不會要我們否認這點吧。」

神裂的眼神變得冰冷。

「甚至,我們也帶她去教會的療養所看過,得到的結論也是一樣的。」

比起教會,比起茵蒂克絲身體的變化,他們更不相信的,是作為外人的劍士少女。

雖然明白自己的言論似乎引起了不小的看法,但優紀並不打算改變。

她听了那麼長一段‘來龍去脈’,可不是為了同情他們的。

「那麼,我換一種問法。」

暗妖精看著在場的三個教會魔法師。

「你們真的有去了解過『完全記憶能力』嗎?就算你們是必要之惡教會的魔法師,那也應該至少有幾個非教會人士的朋友吧?你們有在教會之外的領域尋找過方法嗎?哪怕這些都沒有,那你們有沒有想過世界上還有其他人擁有這個能力,他們又處于一種什麼境況呢?」

「你們真的能對她說,我已經為你用盡全力了嗎?」

優紀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字字誅心。

她是真的很想問一句,你們這些年,到底都做了什麼。

不良少年帶著墨鏡,看不清表情地站著那里。

神裂面色難看地沉默著,似有話語吞吐。

只有火焰魔法師走了上前。

「只和她相處了短短幾天的你,又懂些什麼?!」

史提爾的臉上帶著刀鋒般的面具。

「我不需要曖昧的可能性。」

「只知道消除了她的記憶,就可以確確實實的讓她活下去。」

為此,他有著舍棄一切的決心。

為此,他有著化身最惡的覺悟。

但是。

「即便那種事情,是明擺著騙你的?」

「——!」

僅有五人的空間內。

出現了第六個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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