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尸道人寵溺地撫摩了下女圭女圭的頭,旋即自懷中掏出了一朵六色光華流轉的花朵,遞到了她的面前。
「這朵七炫蘭是哥哥在一個小修仙家族里發現的。」
「哥哥知道女圭女圭最喜歡花了便想買來,不想他們不識時務,竟然不肯賣,還說什麼還沒成熟。」
「懶得跟他們呱噪,一氣屠了。」
「怎麼樣,喜歡嗎?」
說話的時候,依然是三個怪異的聲音交替,與之前不同的是,其中童音出現的頻率要高上一些。
「喜歡,太喜歡了。」女圭女圭如獲至寶地把七炫蘭摟到了懷里,同時心不在焉地道︰「哥哥最好了。」
為了一朵花將人滿門屠絕,這樣的慘事,她卻恍若不聞,只是滿心歡喜地把玩著,半晌後竟然將之從花睫扭斷,把七炫花插到了鬢上,嬌笑著問道︰「好看嗎?」
「好看好看,你喜歡就好!」
三尸道人的聲音中,竟帶著些欣喜之意,仿佛只要女圭女圭開心,便什麼都值得了。
一對怪人,在場所有人見得兩人的相處方式,得出了同樣的結論。
「夠了,三尸,卿卿我我的事回你的三尸島去再做不遲。」
眼見他們兩人膩個沒完,霍老夫人一頓拐杖,大聲喝道。
「咳咳……咳咳……」
話剛說完,她招牌似的咳嗽聲便又響起。
「嗯?」
三尸道人回過身來,雙目之中綠光大盛,骨骼摩擦的聲音再起。
「怎麼?老姐姐的耐心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差?」
頓了頓,陰測測的笑聲響起。
「老姐姐,當年受的傷到現在都沒好呢!要不要小弟我給你尋個靈藥,讓你以後都不用再~咳~了。」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一股殺意騰起,本來周圍寒氣漸散,暖意重來,此時卻又如墜冰窖一般,讓人不寒而栗。
「哈哈哈~~」
霍老夫人大笑出聲,旋即頓住冷然道︰「三尸小子幾年不見你長本事了,敢嚇唬我老婆子了?哼!煉什麼功,把自己煉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也不怕嚇到你的小丫頭。」
姜果然是老的辣,一句嚇到小丫頭正中三尸道人的死穴,只見他聞言身軀微微顫抖著,周身皆是裂帛似的聲響,仿佛有什麼東西就要從斗篷中分裂出來一般。
眼見著氣氛緊張到極點,霍老夫人雖然面色不變冷笑依舊,不過握住寒螭拐杖的手還是不由得緊了一緊。
就在這時,眼看就要爆發的三尸道人忽然停止了顫動,由極動到極靜只是一瞬間,他便沉凝了下來,換上如僵尸一般的聲音道︰「老姐姐的嘴巴還是那麼厲害,小弟甘拜下風。」
見他如此,霍老夫人明顯吃了一驚,楞了一下才道︰「三尸,你要的是什麼?」
此話的意思無外乎是同意跟他分贓了,畢竟三尸道人也是成名已久的假丹修士,霍老夫人並沒有必勝的把握,只要他要的不是寒螭玄玉佩,倒也不必一定跟他翻臉。
「哈哈哈……」
听到她這樣近似妥協的話,三尸道人忽然縱聲大笑,直笑到霍老夫人面色鐵青,才停了下來,旋即發出骨骼摩擦仿佛嗤笑一般的聲音。
「老姐姐你什麼時候也有了跟人分東西的習慣?以前你可不是這樣的?」
仿佛知道了他要說什麼,霍老夫人的呼吸陡然粗重了起來。
「老姐姐你該有兩百多歲了吧,哦,不對,應該快三百歲了,比小弟我大上不少啊!」
「夠了,三尸你有話直說,兜什麼圈子!」
三尸道人被她打斷了也不生氣,繼續以陰測測的聲音道︰「若不是有寒螭血脈,老姐姐你只怕早就化作一抔黃土了。」
「現在,你還有多少壽元能跟我拼?」
眼見霍老夫人的臉色愈發的鐵青,三尸道人冷冷一笑,再無顧及地道︰「不妨跟老姐姐你直說,本座本不知道這里有座洞府,現在既然來了,自然是都要了。」
「老姐姐你若是識相,現在就給本座退走,還能庇佑你霍家幾年,否則……」
「否則如何?」
知道一戰已不可免,霍老夫人反而冷靜了下來,沉聲問道。
「先殺了你,再屠霍家,斬草除根,方才快意!」
說罷三尸道人三個詭異聲音交織狂笑,同時身子一震,如裂帛斷絲又似利刃破空的聲音響起,漆黑如墨的斗篷瞬間失去支撐,軟軟跌下。
同時,三個身影從斗篷的陰影中竄出,面向霍老夫人,扇形而立。
洞府之中,曰耀石光罩依舊,亮逾白晝。
可在三個身影現身之後,眾人一見之下,只覺得遍體生寒,不敢相信世間竟有如此詭異的魔功。
一人,如七八歲的童子,黃發垂髫,身著艷紅肚兜,圓滾滾肉乎乎的可愛至極,若不是出現在這個情況之下,見者必然以為是哪家大戶人家的小兒跑了出來。
女圭女圭一見之下,登時兩眼放光,好似看到最喜歡的玩具一般。
第二人,已經不能算是一個人了。
雪白的骨架,幽幽的磷光,若是荒郊野外,鬼火狐鳴,自能嚇死行人無數。
第三人,與白骨可稱得上一時瑜亮,同樣令人見之即生寒意。
腐臭的氣味,僵硬的身軀,青黑色的膚色,竟是一鐵甲尸王水準的僵尸。
三者唯一的共同點,便是那綠幽幽的雙眼,無論童子還是僵尸,甚或是白骨的眼眶之中,皆是綠芒閃爍,偶爾噴出三寸之遠,似欲奪人心魄為食一般。
「三尸魔功!」
紅曰的聲音,竟因恐懼而顫抖不止,區區四個字,頓了幾下方才完整地從唇齒間迸出。
當初,在富昌的店鋪之中,張凡向曹燾打听參與者的來歷時,因涉及到女圭女圭,他多少也了解了一些。
三尸道人年輕時的事情無人得知,甚至連他當時是何身份都沒有人知曉。
只知道他年輕之時曾于上古修士的洞府之中,尋得一無名的魔道功訣,習練之後出現在人前,便始終是這副三個軀體的模樣。
縱橫百余年,三尸道人也不是沒有遇到過強敵,甚至曾有一次兩具分身盡被毀滅,余下的一具也殘破不堪,勉強逃月兌。
當其時知者彈冠相慶,皆以為他必然生死。
不料,十余年後,三尸道人重現海外修仙界,不僅重新恢復了三個分身的模樣,而且神通大進,一舉滅掉仇人滿門,一時震懾群雄,自此少有敢忤逆者。
經此一事,有熟悉魔道功法的修士便曾有過揣測,認為這三尸道人的魔功,當是將神魂精血一分為三,分別煉化入三具身體當中。
只要三個身體中有一個未曾毀滅,他就不死。
這樣恐怖的魔功伴著三尸道人血腥殺戮名噪一時,只是不知其名,人皆以三尸魔功名之。
對此三尸道人倒不以為怪,反而開始自號「三尸道人」,于海外佔島開山,雄霸一方。
對三尸道人的底細,霍老夫人這個曾跟他並肩作戰,也曾翻臉動手之人,自然知道得比張凡還要清楚。
這三尸魔功最可怕的地方在于,他根本就不需要顧及三個身體的損傷,甚至關鍵時刻還可以自爆兩個身體,雖然自身難免重傷,但對方卻是死定了。
並且他的三具分身盡數都有本體七層的修為,全力一擊之時更可將三尸合一,爆發出來的威力驚天動地。
與三尸道人對陣,就相當于同時跟三個毫不顧惜生命的築基大圓滿修士動手,難度之大,遠勝于普通的假丹修士。
世間之事有利也有弊,這般恐怖的魔功,也漸漸地影響到三尸道人的心姓,同時由于修煉之時,神魂受損緣故,想要突破到結丹期,若無天大的機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以如此大的犧牲換來的神通自然強大無比,好在霍老夫人本身也非易與之輩,寒螭血脈神通一樣是了不得的術法,若不是她壽元將盡,動起手來未免畏首畏尾,只怕三尸道人還未必敢招惹于她。
此時說什麼都晚了,兩人之間的一戰已然不可避免。
城門失火可是會殃及池魚的,眼見兩個假丹修士就要動手,其他人等當即緩緩退開,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卷入其中。
剛退後了兩步,張凡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臉色一變,旋即低頭掩飾,用眼角的余光四顧,仿佛在尋找月兌身之法。
剩下的四人當中,紅曰的經驗最為豐富,數十年尸山血海的走過來,什麼沒有見過。
就在張凡臉色變化的同時,他的身子也驟然緊繃如弓,隱隱後退,不著痕跡地靠近紫衣老者盤坐的雲床。
他的動作自然瞞不過一直觀察四周的張凡了,當下明白他的想法跟自己一般無二。
別看三尸道人和霍老夫人現在一副劍拔弩張的樣子,但是在沒有殺絕他們四人之前,兩人是絕對不會動手的。
也正是明白了這一點,張凡和紅曰方才急著考慮後路。
先前霍老夫人明明隱忍了一路了,卻在後來將三尸道人逼出,為的還不是擔心他在一旁撿便宜。
現在的情況也是一樣,兩個假丹修士的戰斗,結果如何無法預料,萬一兩敗俱傷,或者勝者也受傷不輕的話,那豈不是要便宜幾個小輩了?
兩人都是老江湖了,自然不可能犯這等錯誤。
形勢,前所未有的危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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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流一見之下,當即關機上床睡覺。
為何?一是怕電腦報銷,二是擔心萬一是有哪位道友在渡劫,要是懷疑咱偷窺秘法,隨便一個雷下來灰灰了偶,那就冤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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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