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滾出來!」
張凡眼中閃過一抹厲色,怒喝道。
吼聲如雷,滾滾向東,彈指間,地面上一條火線蔓延開來,恍如一條火蛇穿行,瞬間游向了數百丈外的一個小土包。
「轟!」
土包轟然爆開,土石紛飛之際,一個滿面驚駭的侏儒從中滾了出來。
這侏儒甫一出現,連話都不說一句,手中旗幡猛地點地,整個人「倏」地一下竄出,竟是拔腿就跑。
「哼!」
「你跑得掉嗎?」
張凡冷笑一聲,眼中滿是譏誚,手掌猛地一揮。
霎時間,一個火紅璀璨的巨掌驀然浮現,當空罩下,擊在地上,濺起漫天的塵埃。
「啊!」
侏儒驚叫一聲,連滾帶爬地閃到一邊,跌坐在地,瑟瑟發抖地望向張凡,顯然明白他是跑不掉了,再跑,也許就會被人直接干掉。
也是在此時,張凡才真正見得了這個侏儒的全貌。
身高不足三尺,恍若童子一般,可只要一看臉,就知道此人根本不是什麼童子,甚至稱呼聲鬼怪,都有些溢美了。
他的臉尖瘦如猴,又比猴臉多份蒼白,皮包骨頭,毫無血色可言。
不僅臉如此,便是他身上的衣服,也空蕩蕩地掛著,隨風飄起,時不時地就將其下的排骨身軀顯露人前。
更可笑的是,就這麼一個沒有人樣的家伙,居然峨冠博帶,一副雅士模樣,真是應了那句老話「沐猴而冠」,讓人看了發噱。
真不敢相信,此人就是飄忽不定聲音的主人,也就是他,暗中縱陳頊與海量陰魂,逼得張凡不得不動用壓箱底的東西——三重天中的最後一重,太陽金焰。
想到這里,張凡不由得攤開手掌一看,掌心處,赫然平躺著的,正是失去了所有光華,顯得黯淡無比的三重天空殼。
微微嘆息一聲,將空殼收好,能容納如此巨量的火焰,這個空殼怕也是個寶物,曰後也許還有利用的機會。
先前,在滅殺掉陳頊和那些海量陰魂之後,恐怖的太陽金焰蔓延,同時與苦道人的神識結合,浩浩蕩蕩地偌大的區域中掃過,這才將這個地老鼠揪了出來。
之所以毫無緊張之色,甚至將這個侏儒扔在一邊不急著處理,乃是因為此人實在太弱了。
弱到了什麼程度呢?
大致上,也就跟五行家那個剛剛進入築基期的家主差不多吧!
就是這麼一個人物,給他造成了巨大的麻煩,而造成這一切的原因,皆在……張凡目光下移,凝視到了即便如此地步,侏儒依然緊緊抓在手中不放旗幡。
「白骨幡!」
這是他見得的第二桿白骨幡,在先前擊殺絡腮大漢——也就是侏儒口中的沙骨的時候,也曾見過這麼一件,不過也就是外形上略略相似,跟侏儒手中這件一比較,簡直是雲泥之別,連提鞋都不配。
侏儒手中的白骨幡,蒼白之中點點熒光閃爍,似乎鬼火,又顯得靈動,組成旗幡的每一根獸骨,每一塊布料上,都有靈氣隱隱波動,含而不露,內斂而深沉。
「好東西!」
張凡不由的暗贊一聲,雖然還沒有拿到手中細細分析一番,但就這麼幾眼看來,就知道無論是手法還是材質,都稱得上是上品,當真是好東西。
想來,無論是先前隱藏行跡還是控陳頊,都是這桿白骨幡在發生作用,否則的話,這個侏儒怕也未必有膽子找他的麻煩。
見得張凡打量白骨幡,侏儒猛地將旗幡抱在了懷中,隨後仿佛找到主心骨一般,大聲嚷嚷道︰「你不能殺我!」
「哦?為什麼?」
「難道只準你殺我嗎?」
「張某現在也跟你玩上一玩!」
張凡遙望了一眼坊市中的情況,不見任何光亮,耳中傾听,只有鬼哭聲聲,更無人類動靜,不由心中著急,口中說著玩一玩,手上卻絲毫沒有松軟的意思,踏步向前,掌中紅光大作,隱隱金芒閃現,以兩人的修為差距,一掌之下,又豈會有活口。
「我爺爺是白骨真君。」
「元嬰後期的大修士!」
「你要是殺了我,我爺爺不會放過你的。」
張凡怔了一下,元嬰後期的大修士?白骨真君?听起來似乎是……一個白骨老者的形象,忽然自腦海中蹦了出來,先前被星辰之拳一擊轟飛的那個元嬰後期,怕就是侏儒口中的白骨真君了吧!
張凡倒也沒有懷疑他撒謊,畢竟這桿一看就不是凡品的白骨幡就能證明此人來歷不凡了,再加上以區區築基初期的修為,就能控陳頊這個結丹宗師,若說沒有人幫助,他是決計不信的。
以侏儒的修為,別說捕捉、煉制、控結丹宗師了,能在對方的面前一個照面不死都是老天瞎了眼楮。
若是換成元嬰後期的老怪物出手,那就理所當然了。
先前不過是時間緊急,懶得逼問而已,此時侏儒自爆來歷,張凡稍稍一想,就清楚明白了。
「看來這小子,還挺受寵的啊!」
張凡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無論是這桿詭異的白骨幡還是宗師級傀儡,對一個元嬰老怪來說,或許算不上什麼好東西,但也還有點收藏價值,若是不受寵,怎麼都不可能交到這個侏儒的手中。
而且看這侏儒齷齪的相貌,怕還是獨苗一類的存在,否則的話,怎麼都輪不到他受寵。
張凡的心中念頭急轉而過,手上動作卻不曾停下。
元嬰後期的大修士又如何?
此時又不在眼前,怕他作甚?
更何況,先前燭九霄借助周天星辰圖發出的那一擊,足以讓他老家伙修養個百八十年的,想來也是沒空會為這個侏儒報仇了。
即便不是如此,張凡也沒打算放過此人。
若是縱虎歸山,也不需要他再來糾纏,只要呼哨一聲,從山門處的包圍圈中招下幾人來,張凡就插翅難飛了。
他可不能認為,自己能抗衡那些將法相宗都逼得封山的家伙。
此時能在此地縱橫,還不是因為對方的主力皆不在此,不重視之下只有小貓兩三只,否則別說張凡一人,就是再多上十倍的實力也是有來無回。
——先天一氣大擒拿!
還不待侏儒繼續說什麼,在他驚恐的眼眸之中,瞬間倒映出了一只半透明的巨掌形象。
巨掌剛剛出現,一層金紅色的火焰瞬間燃起,許是體內依然殘存著些許太陽金焰,此時的大擒拿手看上去,璀璨奪目,恍若黃金澆鑄而成。
「啊!」
一聲慘叫,戛然而止。
火焰瞬間沖天,金色光華一閃而過,旋即消散,幾樣東西,伴著漫天的灰燼散落于地。
「嗯?」
張凡這一擊,出乎意料的強大,先天一氣大擒拿剛一發出,他就在心中惋嘆了一聲。
太陽金焰的威力還未消散,不知不覺中便在擒拿手中體現了出來,這也是他心中憂慮坊市內的情況,思慮不周之故。
原本以為,這麼一下,侏儒身上的東西要蕩然無存了,不曾想,居然還剩下了兩樣。
此時隨著侏儒尸體灰燼掉落的,正是白骨幡一桿,以及乾坤袋一個。
白骨幡能保存下來他倒不覺得太奇怪,畢竟早就看出了他的不凡,不想那個不起眼的,黑漆漆的絲線織就,只在正面繡上了一個人頭骨形狀的乾坤袋,居然也如此不一般。
即便是當年韓浩賜予張凡的紫金乾坤袋,在這樣的攻擊之下,也難保無損,可見這個白骨乾坤袋至少不遜色于它。
不過稍稍疑惑,旋即釋然了,十之**,這也是那個元嬰後期的白骨真君賜下的,不凡也是正常。
手上一招,兩樣東西瞬間飛起,乖乖地落入了他的手中。
乾坤袋里的東西就先不看了,張凡一把將其收入懷中,等到事情完畢之後再查看不遲,倒是那個白骨幡值得現在研究一番。
憑直覺以及先前所見,這桿白骨幡應該對之後的行止有助益才是。
現在也顧不得那許多了,張凡將握持著白骨幡的手掌猛地一縮,藏于袖中,默運靈力灌入其中。
霎時間,五色光華閃爍,一閃即逝,若不細看,簡直無法發覺什麼異常。
恰在光華消逝的同時,張凡的臉上,閃過了一抹驚喜之色。
「咦?」
一聲衰弱到極點的驚疑聲,才他的腦海中直接發出,卻是苦道人的聲音,不過也僅僅一聲,就再無下文放了,仿佛久病之人,剛剛蘇醒了一下,又馬上昏睡了過去一般。
張凡恍若不覺,只是口中說道︰「以後就叫你幽冥白骨幡了。」
話音剛落,幽冥白骨幡微微顫動了一下,靈姓十足的樣子顯露無疑。
得了這件東西,先前的一戰總算是沒有白打,若是以前,他或許還不一定會喜歡這樣陰氣十足的寶物,可是現在,只要對救出爺爺有利的東西,對他來說,都彌足珍貴。
經過大五行破禁術的洗禮,這件本來對還有點抗拒的異寶,此時溫順異常,同時它的信息,也如流水一般,在張凡的心中流淌而過。
這是一件頂階靈器,一件針對所有陰靈之物煉制的靈器,正如九火炎龍珠對于火焰,萬劍圖對于劍氣一般,它對所有的陰魂,都有極強的克制作用。
用在此時,正是相得益彰,往下若是真的救出了爺爺,有此寶再手,月兌身的把握,至少多出了三成。
情況緊急,張凡也不再看,身子一動,手持著幽冥白骨幡化作一道流光,瞬間投入到了坊市之中。
目標,半閑堂!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