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帶她走!」
烏靈真人在說話的同時,一團漆黑如墨的氣團懸于頭頂,最上方,一枚墨珠閃爍著深邃的光華,向著九彩石蟾方向壓去。
與此同時,九彩石蟾方向,天際染成九色,好像最美麗的祥雲,與洶涌而來的雲團相抗衡。
一時間,張家島嶼上空被豁然兩分,一分漆黑深邃,一分斑斕九彩。
顯而易見,烏靈真人足以與九彩石蟾勢均力敵,平分秋色,若是他真的肯站在張家一方的話,九彩石蟾也只有退走一路。
畢竟兩人要是真拼起來,也只會給其他人佔了便宜,到頭來要是死在結丹修士的手中,那就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換在其他時候,張家人等會為了烏靈真人的實力而興奮,然若在此時,卻無一人有半點喜色。
任誰都看得出來,烏靈真人要保的只有張欣一人,至于張家人,他是連理會都不想理會的。
為了一些無關緊要之輩,得罪一個同級別,實力不在他之下的化形大妖,只要其腦袋沒有被門板夾過,就不可能做這種事情。
「可以!」
沉默稍頃,九彩石蟾月復部鼓脹了一下,一個悶雷般的聲音,遠遠出來。
烏靈真人聞言長出了一口氣,若非張欣對他來說有特別的作用,他是無論如何不想與這頭化形妖獸硬抗的,現在目的達到,他隨即收斂了氣息,朗聲道︰「烏某承情了,就此告辭。」
說著,他一揮手,身旁的烏鐵立刻獰笑著上前,就要帶走張欣。
他烏黑如鳥爪的手剛剛伸出去,一堵人牆擋在了他的前面。
正是︰張風、張秦、張晨、張瑤!
此時他們望向烏靈真人與烏鐵的目光中,已經沒有了那種委曲求全之意,有的只是毅然決然,手中的法寶,更是熠熠生輝,散發著不弱的靈光,隨時可能月兌身飛出。
同為結丹修士,烏鐵如何敢在四個同級高手面前放肆,伸出的手掌猛地凝在了半空,臉上閃過一抹怒色,喝罵道︰「你們是什麼意思?」
烏靈真人森冷的目光也隨之投來,雖然他並不想出手對付這些小輩,但若是他們不識趣,也怪不得他手辣了。
張風對他們的喝問與刀子般的目光視若無睹,只是平靜地回過身來,對張欣柔聲問道︰「欣欣,大哥來問你。」
「你是想死,還是想活?」
若能活,誰願死?這個問題好似滑天下之大稽,然而若是真抱著這個想法,才是真正的滑稽。
須知,天下有生不如死!
「想死!」
「我想和哥哥姐姐還有大家,死在一起。」
張欣沒有半點猶豫地說出了這麼一番話來,話一出口,她下意識地望了韓浩、張濤、白靈所在的禁地,仿佛感覺到那里有一雙眼楮,在注視著她一般。
張風等人並未多想,只是一個個面露欣慰之色,隨即將她包圍在中間。
現在情況已經明朗了,張家就要滅亡于今曰,既然如此,在家族滅亡之前,就沒必要再受一辱,更不用讓全家人的寶貝,此後一生都生活在痛苦之中。
那樣的話,還不如大家共赴黃泉,有個照應。
月兌出了家族利益之後,張風等人無疑是好兄長,好姐姐,四人將張欣團團圍住,心中無不抱著身死之前,誓保其無恙的想法。
看到這個情況,烏靈真人的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自從踏上這座島嶼後諸事不順,先是沒能按計劃避開九彩石蟾,現在明明逼得石蟾妥協,卻又被張家人攔下,心中的火頭頓時蹭蹭蹭地往上冒。
更讓人怒火沖天的是,從頭到尾都有一雙眼楮,在遠遠地望著他,烏靈真人甚至能從中感受到一種嘲笑之意。
不用說,自是被逼得讓了一小步的九彩石蟾了。
其他人也就算了,這些張家人讓烏靈真人在同級高手面前丟了面子,他又豈肯干休?
「你們想死,老夫就成全了你們!」
「轟~」
話音剛落,氣爆聲聲,烏靈真人探出一只手來,翻覆而下。
霎時間,張風等人只覺得周身上下,如泰山壓頂,四肢似被枷鎖扣住,不能動憚分毫,明明法寶在手,拼命有心,卻是不能做出哪怕最微小的動作。
天地靈氣,元嬰威壓,近距離作用在幾個結丹修士身上,豈容他們反抗?
「啊!」
緊接著,在他們的身後,張欣驚呼一聲,整個人浮空而起,向著烏靈真人投去。
一時間,張風等四人心如死灰。
他們的母親也是元嬰真人,而且比起烏靈真人來只強不弱,奈何從他們記事以來,白靈就陷入重傷中不可自拔,他們對元嬰真人真正的厲害,從來沒有見識過。
現在死到臨頭了才發覺,他們是多麼無力。
與此同時,聲聲沙啞刺耳的狂笑聲,從海邊處傳來,如同破鑼敲個不停般,震得眾人腳步不穩,場中眾人多有跌坐于地者。
顯然這頭九彩石蟾看到張家人的慘狀,不是普通的開心。
烏靈真人被迫當了對方的刀,心中也是憋著火著,奈何這還遷怒不到別人的身上,不由得將一眾張家人恨到了骨子里去,手上又加了三分力。
眼看著,張家眾人就要在烏靈真人的手下被壓成了齏粉時,一個聲音,驀然間轟然炸響,傳遍了整個島嶼。
「兀那癩蛤蟆,忒也呱噪!」
聲音入耳,其他人也就罷了,如張風等人只是覺得加于身上的枷鎖驟然破碎,好像一下子從溺水的邊緣浮上了水面,不由自主地大口喘息了起來。
烏靈真人與九彩石蟾,就是另外一種完全不同的感覺了。
九彩石蟾的狂笑聲戛然而止,龐大的身軀好像被一座小山迎面撞了一下似的,踉蹌後退了兩步,腳下海水所化的石牆布滿了龜裂痕跡。
烏靈真人也好不到哪里去,那個聲音入耳,隱含深山幽林,萬籟俱寂時,一座銅鐘敲響,響徹三界,將整個世界從黑暗中喚醒的意境,頓時手上一抖,靈氣失控,全力一擊潰散,反噬之力讓他胸中一悶,險些吐出血了。
「這是什麼人?!」
不約而同地,九彩石蟾與烏靈真人駭然之余,心中疑竇叢生。
什麼呱噪不呱噪的,他們自然不會听信這個理由,早不出手晚不出手,在張家人就要死在烏靈真人手上的時候動手,不是為了他們才叫有鬼呢。
「白靈?」
第一時間,兩人都想起了那個女人,也是張家唯一的一個元嬰真人。
不過眨眼間,這個念頭就被他們拋諸腦後了,剛才那分明是一個男聲。
到了他們這個級別的強者,豈有特意改變聲線,女做男聲的道理?
只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個人,遠比烏靈真人和九彩石蟾兩人都要強上許多。
與烏靈真人和九彩石蟾的驚疑不定,張風等人的狂喜茫然不同,張欣落回了地上,臉上盡是繁花盛開般的燦爛笑容。
「哥哥真的幫我了。」
「我就知道他不會不管我的。」
張欣此時心中的歡喜,幾乎都要滿溢了出來,只要張凡出手,她就什麼也不怕了。
別人不知道,她可是親眼見過蠻牛和墨靈的,別說張凡親自出手了,就是這兩頭寵物坐騎的任何一個出手,都足以幫張家度過這一難,她也不用去嫁給那個惡心的混蛋。
這七天的相處下來,張欣幾次想開口求助,都生生地忍了下來,雖然是沒有歷練過,飽受寵溺的大小姐,她也知道對方若真想幫她,自然會幫,不想幫她,也不會因為她的一句懇求而結怨兩個元嬰真人。
事實證明,她的想法沒錯,張凡還是出手了。
「他要真的是我哥哥就好了。」
雀躍不已的同時,張欣的心中還浮現出了一個「奢望」,那與張濤相似的相貌,相處時特殊的親切感,都讓她想要有這麼一個哥哥。
與張欣的胡思亂想相比,烏靈真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了,第一次覺得事情月兌出了他的掌控。
「是路過的高手,還是跟張家有關系?」
現在已經不是奪走張欣,滅殺冒犯他的張家的問題了,關鍵是他能不能活著離開,心中念頭還沒轉完呢,一個異象忽然出現在島嶼上空。
島嶼某處的上空,空氣突然劇烈地波動、扭曲了起來,隱現林蔭密境景象,斑駁陸離的光影,從地上轉移到了空中。
「那里是……」
張風等人怔了一下,瞬間反應了過來,那個地方不正是他們張家的禁地嗎?
空中景況不斷地變化著、拉近著,旋即一個墓碑,一個背影,出現在了空中。
在這異象出現的剎那,烏靈真人和九彩石蟾的心便陡然沉了下去,一片冰冷。
「意念顯化,干涉現世。」
烏靈真人的聲音中,滿是苦澀之意,身為一個元嬰真人,他對這代表什麼再清楚不過了。
「元嬰後期!」
「這至少是一個即將踏入元嬰後期的頂級強者!」
烏靈真人與九彩石蟾,都不過是元嬰初期,充其量也就是在元嬰期停留的時間長點,可在元嬰初期內稱雄罷了。
這樣的實力,面對一個即將踏入元嬰後期,或者干脆就是一個元嬰後期的強者,與初生的嬰兒都沒有什麼區別。
生死,不過對方一念。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