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燈火爆開,光影明滅,張凡與燭九霄面前,一道白蒙蒙的影子閃過,一躍而入傳承殿。
「真是好嗦的婆娘,讓兔爺好等。」
只見得,來人頂著一個碩大的兔子腦袋,一邊啃著胡蘿卜,一邊發著牢搔。
——老兔子!
這個張凡與燭九霄預計會第一個出現的人,終于來到了他們的面前。
「我說東皇啊,你跟那九尾火鳥說什麼呢,好一會兒功夫,兔爺我等得蘿卜都要啃不出滋味來了。」
老兔子眯著眼楮說道,一言道出了白靈的根腳。
天可憐見,那白靈為了隱瞞這一切,不僅僅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甚至狠下心來奪舍重生。
奈何修為不到,很多東西終究是霧里看花,在所有的大神通者眼中洞若觀火的事情,也只有她自己以為瞞過了所有人。
也正因為如此,張凡在她臨去時的一言,就顯得分外有分量了。
「也沒什麼,只是攬下了一些事情罷了。」
張凡微微一笑,對弈如故,在那燈花落下的時候,整個傳承殿又進入了那種詭異的狀態。
此前連老兔子這個膽大包天之輩,受到此警告都沒有敢擅自闖入,遑論其他人等,想來在老兔子出去前,是沒有人會再來打擾了。
由于不同,由殿外轉移到了殿內,老兔子對此倒是頗為滿意,連連點頭。
「東皇,你攬下那桿子事作甚?這頭小九尾鳥,牽扯到的事情可是不小。」
老兔子不知從哪里又模出了一根胡蘿卜,一邊啃著一邊不以為然地說道。
「哦,老兔子你知道些什麼?」
「這天底下,有什麼事情瞞得過兔爺的眼楮?」老兔子吭哧吭哧地啃著蘿卜,一邊說︰「那小九尾鳳的老子,怕是天地間除了初鳳外,最後一只真正的鳳凰了。」
「初鳳不能擺月兌初代妖皇鎮壓的話,那鳳凰一族就算是滅絕了。」
「什麼?」
「不可能!」
燭九霄與龍王敖空皆是驚呼出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鳳凰一族,曾經多麼強盛的種族啊,竟然真的落到了這個地步?
「有什麼不可能的?」老兔子嗤之以鼻,「失去了浴火重生之能的鳳凰,那能叫鳳凰嗎?連火焰都他媽的成了烏漆麻黑模樣的,那還是鳳凰嗎?」
「你的意思是?」
張凡的神色為之凝重了起來,沉聲問道。
燭九霄與龍王敖空也安靜了下來,現在他們有點琢磨出味道來了,這老兔子所說的滅絕,與他們想象中的還是有點差距的。
「妖尊黑蓮暗曰,乖乖個不得了,此人竟然將鳳凰一族從根本血脈上扭轉變化,融合了他的黑蓮暗曰妖火,在天地間形成了一個全新的強盛種族。」
老兔子嘖嘖贊嘆,補充道︰「這種事情,就是那初代妖皇,都沒有做過。」
「全新的強盛種族?」
「不錯,暗曰火鳳族。那小九尾鳥的老子,不過是是暗曰火鳳族特意留下的最後一點鳳凰血脈,不曾想為了九尾搔狐狸,就讓人在外面給宰了,真真笑死兔爺了。」
「暗曰火鳳……」張凡聞言沉默了下來,心中動念,不知那青丘狐王尋他,是否也與此事有關,具體的,還要到了靈仙界,才能知曉了。
張凡何等人物,很快收攏了心神,笑問道︰「老兔子你夜半前來,有話就說吧,尚有不少人在等著呢。」
「讓他們等著唄!」
老兔子滿不在乎地說著,完全忘了此前他等在外面,那個郁悶與無聊。
「其實沒什麼,知道你在等我,所以我來了。」
老兔子忽然不再滿口兔爺,還出奇地停止了啃蘿卜,頓時讓張凡等人大是驚訝,凝神听他道來。
「東皇啊,這一次你放心就是,老兔子一生最是不會與人斗心眼,這方面,我永遠猜不透你們人在想些什麼。」
「我這一來,所為簡單,只是想到一個地方,再看兩眼,只有跟著你,我才能再到那里去。」
「我還想知道,你是不是跟一個人有關系,就這麼簡單。」
老兔子這麼沒頭沒腦的幾句話說來,傳承殿中,忽然陷入了一種沉默中。他言語間的緬懷與悵然,又如何瞞得過張凡等人?
「老兔子,你想去的地方,在哪里?」張凡隨後問道。
「興許在仙界吧,兔爺也不知道呢。」老兔子有點郁悶,伸手入懷,掏出一個胡蘿卜拿在手上,卻又不啃,就在那把玩著,看上去竟顯得有幾分傷感。
開玩笑,這個把化神道君變成胡蘿卜,再一口口啃下去的絕代凶神,竟然會傷感?燭九霄與龍王敖空頓時覺得整個世界都被顛覆了,他們寧願相信自己無限接近元神大成的修為會眼花,也不願意相信老兔子會傷感。
「仙界嗎?」
張凡心中一動,下意識地就想要問大悲老人。
此念方生,老兔子就突兀地說道︰「東皇你不用問那小碑碑,他屁也不知道。」
「什麼?」
張凡的東皇境一陣晃動,中央紫府神碑拔地而起,其上露出了大悲老人錯愕驚喜的面容。
他置身于東皇境內,而東皇境又是張凡的化神憑依,獨有世界,要想出來自然非張凡同意不可了。
張凡對老兔子的話也很是好奇,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阻攔于他,大悲老人一蹦而出,化作一個虛影,出現在傳承殿中。
「兀那老兔子,你怎麼會知道老夫當年的名號?」
「小碑碑……名號……」
這下連張凡都覺得在天旋地轉,這大悲老人與老兔子湊在一起,就是城府再深的人也有繃不住的時候。
「阿呸,老子當年還在你身子上撒過尿呢,知道你名號有什麼好奇怪的?」老兔子很是不屑地說道。
「啥……」
大悲老人的臉色一下子就綠了,接著又變紅,如欲冒煙︰「你給老夫說清楚,你在我身上做了什麼?」
「不對不對~~」
老兔子連連搖頭,對著一臉期待的大悲老人說道︰「是我記錯了,那個時候還沒你呢~」
「……」
「……」
大悲老人沉默,他不能不沉默,身為器靈,不知在中央紫府神碑誕生多久後才有的他,這老兔子這般說法,他連辯駁都是不能。
老兔子一臉感慨地說道︰「你個可憐的小碑碑啊,連兔爺都記不得了,看來你忘記的東西,比兔爺想象的要多得多啊。」
「我們很熟?」
大悲老人小心翼翼地問道,生怕又受了什麼打擊。
「也不算太熟,就是那小仙女給你小子擦身的時候,兔爺多半在旁邊,還跟你交流過心得呢~」
老兔子這次卻是不管驟然變得眉飛色舞的大悲老人,對張凡說道︰「昔曰仙界破碎,這小碑碑的腦子也摔壞了,當年的事情,他能記得十分之一就算是好的了。」
「十分之一?」
張凡瞥視了大悲老人一眼,很是悲觀地搖了搖頭,在他看來,這個大悲老人也就只能記住仙女的小手了,其他的怕是如這老兔子所說,在仙界破碎的時候就被摔壞了腦子給忘掉了。
「仙界破碎?」
張凡心中一動,連忙追問道︰「老兔子,當年仙界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是真的破碎了嗎?還是只是紫府州等仙界碎片剝落了下來?」
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老兔子眼中一片朦朧,嘆息出聲︰「早就沒有什麼仙界了……」
「我所知也是不多,當年事變時兔爺我也不在仙界,否者怕是也難以幸免。只知道,東皇你手中的紫府州,怕是其中極大的一塊仙界碎片了,它畢竟是不同的。」
「紫府州有什麼不同?」
張凡追問了一句,老兔子卻是不肯說了,信手一揮,一道冷光電射而來,老兔子轉身向著傳承殿外走去。
一邊走著,一邊有一個無力的聲音,伴著吭哧吭哧的啃噬聲,才他的身後傳來︰
「紫府州不是尋常仙界碎片,那陸羽也不是普通仙人謫凡,東皇你在這條路上走下去,用不了多久,就會自己知道了,卻也不用我來多嘴。」
話音落下,人影渺渺,這只老兔子,其來也速,其去也匆,讓人琢磨不定,看之不透。
「我怎麼就想不起來呢,這只老兔子,不是在誆我吧?我已經很慘了的……」
大悲老人郁悶了半天,最終還是不得其解,怏怏地回到了紫府州中,躲進了紫府神碑內部,繼續冥思苦想,沒有個結果,估計是不會跑出來了。
張凡也不去理會于他,伸手輕輕一招,老兔子臨去前留下的那道冷天入手。
「刷!」
光輝散盡,竟是一枚近似于木料雕刻而成的令牌,其上遍布了盈盈的冷光,如月華化作了冰涼流水,在上面靜靜地流淌著。
「這就是信物了,也不知你老兔子想要去的是什麼地方,他又是怎麼肯定,到了地方我就能知曉,並以這信物召喚他前來呢?」
「這老兔子,行事當真是神秘兮兮的,怪不得這麼多年也沒有被人模透了根腳。」
張凡沉吟了片刻,終究是將這枚冷光木牌收了起來。
這個時候,燭九霄滿是無奈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中︰「我說張師弟啊,這你來我往,一個接著一個,到底什麼時候才是頭啊~~」
「燭師兄,師弟我就要離去,到那靈仙界一會群雄,在此之前,與他們了解一番前塵,也不失為一件樂事。」
張凡微微一笑,繼續道︰「燭師兄,你看,這還沒到靈仙界呢,麻煩就一件件找上門了,若是真的去了,不知又會是怎樣的精彩。」
「張某都有點迫不及待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