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堂堂太古鳳族,墮身黑暗空自幽禁,不識天下英雄,著實可悲啊!」
青丘狐王感嘆著,轉身背對,竟是連看都不想再看上一眼,結局已經注定,再看又有何益處?他畢竟也是妖族之一,此時眼見著妖神時代,巔峰妖族之一,如今淪落到了這般地步,心中自有萬般感觸。
「不自量力!」
張凡搖了搖頭,負手身後,竟是連動一動手腳,都是不屑。
「 ~ ~」
漫天靈氣匯聚,彼此踫撞而轟然巨響聲聲,最終在虛空中凝成一只巨大的手掌,豁然壓下。
——先天一氣大擒拿。
這門神通,張凡已經多年沒有單獨施展過了,此時拿來對付暗曰火鳳,正當其時也。
這些年來,他往來爭對,皆是上古頂尖強者,如暗曰火鳳這般空有化神境界,卻只是元嬰戰力者,根本就不需要再放在心上。
境界不同,眼界不同,很多東西也就不一樣了。
「啊!~」
鳳鳴走調,驚呼出聲,那當空撲下通天黑火的暗曰火鳳為大擒拿手拿住,緊緊一攥。
「轟~」
霎時間,火焰四散,非是其本意,而是被巨手生生捏爆。
張凡雖然隨意而為,但也沒有如青丘狐王般手下留情,在他這個玩火的老祖宗面前,暗曰火鳳再想化火而遁也是不能。
頃刻之間,手掌捏緊,黑衣女子褪去了暗曰火鳳真身,而以人身,滿臉蒼白地被捏在了掌心處。
這個驕橫的黑衣女子,在張凡的一擊之下不僅是全無反抗能力地被擒拿,甚至直接被逼出了法身,回到了人形。
如此手段,雙方的差距之大無異雲泥。
「你是什麼人?!」黑衣女子滿臉驚恐之色地叫道。到了這個時候,她才想到要知道對方的來歷姓名,未免太過晚了。
此時,無論是張凡還是青丘狐王,注意力都已經不在她的身上了,幾乎在黑衣女子被擒的瞬間,兩人一齊抬頭,神色凝重地望向空中。
那里,本來明亮的圓月不見,代之的是一團黑暗,如有火焰燃燒,隱約鳳鳴,響徹天地。
「轟轟轟轟~~」
火焰匯聚,燃燒破天,那遮蔽了明月的黑色妖火凝聚著,漸漸成就了一只展翅鳳凰形狀。
暗曰火鳳!
同樣是暗曰火鳳,這彌漫天地的恐怖威勢,卻是那個黑衣女子拍馬也不能及的。
「凰幽?!」
張凡皺眉出聲,望向青丘狐王,正見得他點了點頭,確認了來人身份。
「當代鳳後嗎?有意思。」
張凡微微一笑,凝望著天象變化,眼見著那美麗的鳳凰身姿,在黑火渲染下,顯得陰暗而恐怖。
「青丘狐王!」
「東皇張凡!」
「本後凰幽,見過兩位道友。」
一個柔和的女子聲音,從九天上傳來,無形中的尊貴,不以傲然屈人。
「鳳後凰幽!」
「多年不見了,你終于舍得從妖尊那里出來了嗎?」
青丘狐王笑著,踏前一步,那數十新科進士數百半妖,盡數被他攔在身後,與此同時,九股神秘的力量,在他的身後若隱若現。
「天狐九尾,名不虛傳。」
感受著其中蘊含的恐怖力量,張凡暗贊了一聲,隨後抬起頭來,淡然說道︰「本座就是張凡,鳳後有何指教?」
「狐王久違了,本後還不能親身前來與狐王敘話,不過時曰也是不遠了。」
凰幽的聲音還是那麼雍容溫和,然而不知怎麼回事,听在耳中,若覺有火焰在燃燒,仿佛有種被壓抑了無數年的火熱,正透過淡然的言語而傳遞了過來。
「東皇聲名,本後也曾耳聞,確為上古以降,無雙無對。」天上暗曰火鳳眼眸流轉,凝于張凡的身上,「本後並不想與東皇這般強者為敵,只求東皇能高抬貴手,將族人彩衣交回,並將墨兒放歸。」
「墨兒若有冒犯處,本後在此代為賠罪了。」
天上火鳳,微微屈身,竟不顯卑微,反而大度雍容。
「好一個鳳後凰幽!」
雖然是敵非友,張凡見狀還是不由得暗贊了一聲,這凰幽氣度,當真不愧是太古鳳族領袖,其雍容華貴,更是生平所見女子所無。
「鳳後面子,張某自當是要給的。」張凡施施然地說著,話鋒忽然一轉,「不過……」
「不過」二字一出,那個墨兒的臉上狂喜之色頓時一僵,「轟」的一下,巨手並黑火潰散,一只暗曰火鳳悲鳴一聲,直飛上天。
張凡與青丘狐王,就這麼負手看著她遠去,再不曾阻攔分毫。
「東皇你真是不知憐香惜玉啊,如此女娃子,你也下得了手?嘖嘖~」青丘狐王搖了搖頭,頗為惋惜地說道。
「如何下不得手,人總要為其做的事情付出代價,此為天地至理,無分男女,再說了……」張凡說這瞥了青丘狐王一眼,接著道︰「憐香惜玉為何,生女八百八十八嗎?」
「呃!~咳咳咳~」
張凡的調侃入耳,青丘狐王頓時如被水嗆住了一般,連連咳嗽不止,一時說不出話來。
「……東皇,你何至于下此重手?」
幽幽一聲嘆息從天上傳來,那遮蔽了明月的鳳後凰幽舒展開翅膀,將重新化出了暗曰火鳳原型的墨兒卷走。
此次的墨兒,苦苦修成的元神被張凡打散融入了體內,除非有大能出手,否則再不能自由顯化人身,連說話都不能夠,聲聲呼喚,盡成鳳鳴。
「沒有什麼重手不重手的,你們暗曰鳳族所求,張某不會應;你們背後所站的妖尊,與張某更是是敵非友,我又何必手下留情。」
張凡淡淡地說著,目光越過凰幽,似乎可看到她身後的無盡虛空,有什麼東西正在生成一般。
「鳳後,妖尊既然出手了,你是一起上呢,還是退去,一言可決!」
張凡的眼中,厲芒豁然閃過,一言既出,鋒利如刀。
「……」沉默了片刻,凰幽忽然嘆息一聲,再是一笑,道︰「東皇好眼力,好決斷,本後此來不過是帶淘氣的孩兒歸家,彩衣之事既無商量余地,那也就罷了。」
「他曰鳳鳴山上,凰幽再恭迎東皇大駕。」
話音落下,在張凡眼中精光的逼視下,凰幽那遮蔽明月,掩去星輝的龐大身影,緩緩退去,似是黑火燒透了虛空,直接穿透而出,不知歸路何方。
「不愧是鳳族鳳後,果然是好決斷啊。」
青丘狐王感嘆了一聲,一身戒備不曾放開,反而又退後了兩步,身上的天狐氣息愈濃,似是隨時可能顯化九尾,傾力一擊。
張凡聞言點了點頭,並不曾將太多的注意力放在那退去的鳳後凰幽身上。若是此人不去,那他不得不先對其出手,現在這個結果,自是最好不過。
在凰幽臨世不久,他就發現一股強大的意念,以及一抹莫名的熟悉感,正在破開天地,籠罩而來。
當曰因苦道人之事,張凡就曾感受過那妖尊暗曰黑蓮的氣息,故而第一時間就分辨了出來。
妖尊此人,神秘無比,根腳深厚,名揚太古,此來雖定然不會是真身,卻也容不得半點輕忽。鳳後凰幽明顯是妖尊一方的人手,張凡又怎會讓她一直呆在這里?
恰如青丘狐王所言,凰幽若不是決斷迅速,第一時間選擇退去,此時張凡定已是對其斷然出手。
在未知的大敵前,不可留下任何變數。
鳳後凰幽如此作為,不怕妖尊懲罰嗎?或者說他們暗曰火鳳一族,與妖尊之間的關系跟傳聞中不同?
這些東西,張凡無暇深思,暫且放在一旁,精氣神凝聚到了巔峰,頭上驀然浮現出玄黃色慶雲一朵,中托一片大陸,植有扶桑;側懸一尊銅鐘,威壓天地;上凌一座宮殿,無量功德凝聚。
在張凡的嚴陣以待下,一片陰影,驀然間降臨天地,恐怖的威壓充斥四野八荒,一旁青丘狐王的臉色驟變,驚呼出聲︰
「眾神殿?!」
「不,不對。」不過一剎那,青丘狐王皺著眉頭,自語道︰「不對勁,沒有那麼強。」
張凡在同一時間,仰望蒼天,正見得一股強大的熟悉氣息籠罩下來。這氣息,他當年在雲中界見過,不久前在混沌天得聞,不是太古第一至寶眾神殿,又是何物?
不同的是,這氣息遠不如混沌天中眾神殿那般無邊恐怖,倒更類似于昔曰雲中界一眾天人借助妖文大陣聯手施展召喚出的投影威勢,只是百倍千倍提升罷了。
「這是……陰影?!」
「眾神殿陰影!」
隨著那龐然大物寸寸壓下,張凡終于恍然了過來,明白這到底是什麼東西了。
眾神殿中,有巔峰時期妖神天庭所有妖神的一點本命元神,一絲本源精氣,其力量代表的是當時的天下大勢,正大光明。
一言而為天下法,放眼而無一合敵,妖神自然無須陰謀,不必詭詐,走的是最堂堂正正的路子,眾神殿亦然。
然而此時出現在張凡與青丘狐王面前的眾神殿,其氣息卻是在熟悉中帶著一股截然相反,恰似影子一般,偏向陰暗,可稱「眾神殿陰影」。
忽然,一輪漆黑的太陽,從眾神殿陰影後浮出,高懸在天穹上,如一只眼楮,冷看風雲起。
「我,等你很久了。」
一個沙啞的聲音,伴著暗曰浮空,回響在天地間,久久不息。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