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吉拉德感覺到自己太失敗了。
人比人,氣死人。
吉烏拉德知道自己的計劃完全沒錯。
幫助德王,啃下安南十所城池,這計劃沒有什麼不對。
若對手不是燕七,這計劃必定成功。
所以,不能說自己不夠優秀,只能怨對手太過強大。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如今的吉烏拉德,被燕七傷害到了骨子里。
好殘忍。
吉烏拉得心里不住的嘆氣,臉上卻裝出一副笑容可掬的表情︰「燕大人的願望已經達成,徐天虎將軍還在戰船上翹首以盼,我就不留燕大人了。」
燕七微微一笑︰「這是要閉門謝客的意思嗎?」
吉烏拉德趕緊說︰「不不,我是害怕燕大人著急,害怕徐天虎將軍著急。」
燕七揮揮手︰「無妨,不著急,我一點也不著急。」
吉烏拉德想著趕緊把燕七這個瘟神送走,免得他再出什麼蛾子。
沒想到,人家直說了,不想走。
難道說,這廝還不滿意?
吉烏拉德訕訕道︰「難道燕大人還不滿意?我已經展示了我的誠心,燕大人萬萬不要繼續為難我。」
「這是說的什麼話?」
燕七笑容詭異︰「你把淡馬錫送給我建造私人別墅,這說明咱們是朋友,情誼深厚啊,我怎麼會為難你呢?當我是什麼人了?我只是念在咱們朋友一場的份上,為吉烏拉德族長擔憂啊。」
吉烏拉德懵了︰「你為了我擔憂?」
燕七道︰「那是當然了,我沒有玩虛的,我的的確確在為你擔憂。」
吉烏拉德听了,心里怒罵。
當真是貓哭耗子假慈悲。
我這過街老鼠再怎麼樣,還用得著你這只臭貓擔憂?
惡心哦。
吉烏拉德心里怒罵燕七,但臉上可不敢表現出來,陪著笑臉問︰「我哪有什麼地方值得擔憂的?」
燕七挑了挑眉毛︰「我們大華有句古語︰虎落平陽被犬欺,落毛的鳳凰不如雞。不知可否映射吉烏拉德族長今日之寫照?」
吉烏拉德聞言,眉頭緊蹙。
顯然,他對燕七的比喻非常不滿。
可是……偏偏無法反駁。
話糙理不糙。
吉烏拉德不開心的回應︰「我可听不懂燕大人的隱喻。我們吉拉德家族在暹羅國,可是響當當的氏族,誰人不贊賞,誰人不尊重?誰人不豎起大拇指?」
燕七哈哈大笑︰「那是當然,老虎乃是百獸之王,魑魅魍魎,誰敢不敬重?不過,老虎受傷了,鋒利的牙齒掉了,犀利的爪子月兌落了,不知道魑魅魍魎還會不會尊敬它,嘿嘿嘿……」
吉烏拉德呼吸一窒︰「燕大人,你這麼比喻,對我委實不尊重!你為何處處與我作對?」
燕七道︰「良藥苦口,忠言逆耳。你覺得我處處與你作對,那是因為我戳中了你的痛處,對否?吉烏拉德族長?」
吉烏拉德硬著頭皮道︰「我們吉烏拉德家族強大的很,又怎麼會落魄?燕大人,你並不了解暹羅,更不了解我們吉拉德家族的實力,你所說的一切不過是猜測和妄言,所以,收起你的憐憫之心吧。」
燕七笑著搖搖頭,拿出一份暹羅國名人錄,拍在桌子上︰「暹羅國四大家族,暹羅國主洛佩斯家族,吉拉德家族,馬瑞斯家族,孔松吉家族。」
「二十年前,國主洛佩斯家族最強,其他三個家族聯手,方能與洛佩斯家族勢力相當。當時,吉拉德家族並不出眾。」
「直到十年前,你,吉烏拉德成為吉拉德家族的族長後,冒著風險,出海經商,為自己賺取了第一桶金,也為繁榮暹羅做出了貢獻,深受百姓愛戴……」
「而你冒險出海的目的,不單單是為了賺錢,更深層次的目的,是打著護送商隊的旗號,為家族建立強大的水軍。」
「就是這樣年復一年,日復一日,暹羅國名義上建造了強大的水軍,但水軍的實控權,卻掌握在吉拉德家族的手上。」
「暹羅國主洛佩斯家族後知後覺,但已然無法改變態勢,只能任由吉拉德家族做大。」
「從此以後,暹羅水軍成為了吉拉德家族的最大底牌,在軍事實力的保護下,吉拉德家族一躍而上,成為暹羅國最大的家族,實力和勢力,超過國主洛佩斯家族。」
「而這一切改變,不僅讓洛佩斯家族不滿,馬瑞斯家族,孔松吉家族也對吉拉德家族敢怒而不敢言。」
「吉烏拉德族長,我對這段歷史的認知,有沒有過于膚淺啊?尤其是吉拉德家族靠著出海經商,將暹羅國水軍演變成吉拉德家族武裝的事情,到底是不是我杜撰的?請吉烏拉德族長批評指正。」
吉烏拉德听著燕七說完暹羅國四大家族的拉鋸史,尤其是听到燕七將吉拉德家族的發跡史一語道破時,內心深處,無比震撼。
因為,吉烏拉德的確是靠著出海經商,發展了強大的水軍。
這份計劃,天衣無縫,無人識破。
沒想到,卻被燕七一語道破。
燕七此人,當真是人中龍鳳。
吉烏拉德表情訕訕︰「沒想到燕大人對暹羅國的歷史形勢了如指掌,佩服,佩服。看來,燕大人在暹羅埋伏了不少探子呀。」
燕七道︰「這些不過是皮毛而已,算不得什麼。要說按照這個邏輯一直發展下去,吉拉德家族一定會把國主洛佩斯家族趕下台,你,吉拉德家族的族長,會成為暹羅新的國主。」
「這一切,國主洛佩斯家族心如明鏡,苦在心頭,急在心里,但卻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發生,並沒有能力阻止。或者,洛佩斯家族已經有了退位讓賢的打算。」
「沒想到,局面終于出現轉機了。」
燕七話鋒一轉︰「海上一戰,暹羅國三十萬水軍慘敗于大華,吉拉德家族引以為傲的水軍于旦夕之間潰散。」
「請問吉拉德族長,國主洛佩斯家族還會怕你嗎?馬瑞斯家族會怕你嗎?孔松吉家族會怕你嗎?」
「還是那句話當老虎的爪子和牙齒都不在之後,豺狼和獵狗還會怕你嗎?他們會不會圍上你,對你群起而攻之呀。」
吉烏拉德冷汗淋淋。
眸光呆滯。
燕七說的話,如鋒利的尖刀,刺中了他的心房。
如此局面,也是吉拉德最害怕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