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七推過一杯茶,滿臉笑嘻嘻看著夏明︰「急什麼?夏大人?穩住心神,慢慢聊,慢慢聊不遲。」
又回頭向董春下命令︰「把樓下守住,不許任何人上來。誰敢硬闖,格殺勿論。」
「是!」
董春立刻派人守住樓下,不許任何人進出。
夏明哆哆嗦嗦接過茶杯,喝了一口,長出了一口濁氣,傻呆呆望了一圈,一頭霧水︰「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夏冬草抓著夏明的袖子,耐心的解釋︰「傻傻的爹爹,是這樣的,你被抓進牢獄之後,咱們這個家就朝不保夕了。」
「再後來,八賢王指使他的內佷錢祿將我抓到教坊司,真要抓進教坊司,我的生活就暗無天日了。」
夏明緊張起來︰「錢祿可不是個東西,那後來呢?怎麼樣?到底怎麼樣?」
夏冬草回想起曾經的事情,心有余悸︰「那天,無比黑暗,我已經做了決定,寧願和錢祿拼了,也不會讓錢祿把我抓進教坊司。」
「爹,你卻不知,我要被抓走,你往昔的那些朋友,沒有一個人肯為我出頭。什麼朋友,都是酒肉而已。」
「就在我已絕望的時候,燕大人不畏艱難,帶著人救我于水深火熱之中,並且重重懲罰了錢祿。」
「我畢竟是罪臣之女,燕大人害怕我再被騷擾,只好把我送進紡紗司勞作。嘻嘻,名義上是勞作,實際上,我不過是藏在工部,享受燕大人的保護而已。」
夏明這才放下心來,另一件疑惑的事情,又上心頭︰「可是,小草,你月兌了錢祿的魔爪,怎麼又入了燕七的虎口?」
夏冬草撒嬌的跺跺腳︰「爹,人家燕大人對我好好的,我哪里入了虎口?你可不許這麼編排燕大人。」
「啊?」
夏明還是很懵︰「剛才在樓下,燕七對你又親又啃,爹實在看不下去。」
「哎呀,爹!」
夏冬草回想起和燕七親嘴的畫面,臉上敷上一層酒醉的酡紅︰「爹你有所不知,我們是在演戲。」
夏明蹙眉︰「演戲?」
夏冬草道︰「燕大人是故意作戲給八賢王的那些走狗看的,我演的越可憐,燕大人演的越流氓
,這樣爹爹才能越安全的離開京城。」
夏明畢竟不是個傻子。
听到這里,他已經有些明白了。
夏冬草臉紅如醉︰「我不會演戲,進了大廳,看到燕大人裝出耍流氓的樣子,實在憋不住,差點笑場。真要是笑場了,一切計劃付之東流。」
「燕大人沒辦法,只好裝做與我親嘴,遮掩我的窘態,才沒有被戳穿。其實,燕大人對我好的很……」
「原來如此!」
听到這里,夏明一切都明白了。
噗通!
夏明毫不猶豫,跪在燕七面前︰「燕大人對我夏家仗義出手,不僅救我,還救了我女兒,如此天高厚恩,我不知如何報答。恩公,請受我一拜!」
「別,夏大人,快快請起,快快請起。」
燕七急忙把夏明拉起來︰「夏大人不必客氣!我依然記得,在我剛剛進入工部,遭受蔣東渠的打壓時,你對我照顧有加。現在,咱們兩清了。」
夏明感激之至︰「哪里是兩清啊,我對燕大人的幫助,不過是錦上添花,而燕大人對我的幫助,卻是雪中送炭。」
燕七哈哈大笑︰「一點小意思,不必記掛在心上。」
夏明慚愧之至︰「剛才在樓下,我對燕大人很無禮,罵的很難听,還要對燕大人動手,我真是傻呢。」
燕七豎起大拇指︰「夏大人對我越敵視,這場戲演的才越逼真。你與我之間,成為死敵,八賢王那些走狗們才會放心。不然,你哪里能安然走得出京城?」
夏明向燕七拱手︰「燕大人演技精湛,騙得我暈頭轉向。朝廷有燕大人這般正派之人,大華才有希望。」
夏明又向董春作揖︰「董將軍,剛才對你有所誤會,慚愧,慚愧。」
董春回禮︰「我也是按照燕大人的吩咐,故意嘲諷于你,夏大人,恭喜你,得了燕大人幫助,從此,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了。」
夏明回禮。
他心想著,遠去洪城,哪里能算上天高任鳥飛?
那地方乃是蠻荒之地。
族群混雜,不通教化。
連年打仗。
不客氣的說,洪城雖然名義上是大
華的地盤,實則,是大華鞭長莫及之地。
而且瘴氣橫生,毒蛇出沒,瘟疫潛伏。
若是不適應環境,幾個月就被折騰死了。
夏明拉過夏冬草,向燕七拱手︰「燕大人救我一命,我暫緩一時之氣,讓我逃生牢籠。然,此去洪城,危險重重。」
「我拜托燕大人,代我照顧小女,我就不帶她去洪城了。還望燕大人向皇上美言幾句。」
燕七笑著搖搖頭︰「那可不行,夏大人,你和夏冬草前往洪城的主意,我是向皇上建議的,怎能不去?」
「啊?」夏明腦子嗡的一下。
頭大了。
怎麼想也想不明白。
夏明使勁甩甩頭︰「這……燕大人為何……為何如此啊。」
燕七笑了︰「你很奇怪,我把你從牢里救出來,為何又把你推進洪城這個火坑,是也不是?」
夏明很尷尬的點點頭︰「我……我的確很是奇怪,心智駑鈍,請燕大人言明。」
燕七向董春和齊英努努嘴。
兩人帶著幾個人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燕七、夏冬草、夏明三人。
燕七拿出一幅畫,放在夏明面前︰「你可認得這幅畫?」
夏明一看,淚如雨下︰「這是恩師曹丞相送給我的最後一份紀念,睹物思人,心情難受至極。」
燕七眨眨眼︰「難道,這幅畫僅僅是紀念而已?」
夏明眸光充滿疑惑︰「難道,還有別的玄機不成?」
燕七笑容詭異。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夏明緊張起來,拿著畫看了一遍又一遍︰「當年,我收到恩師的畫作,也是研究了許久,以為其中藏有玄機。」
「但是,我仔仔細細的查看許久,卻一無所獲。」
「後來,不知怎麼回事,八賢王竟然查到了這幅畫。八賢王總是懷疑我和恩師有什麼密謀,所以,一直對我不放心,要除之而後快。」
「可以說,自從有了這幅畫,我就徹底成了八賢王的眼中釘,肉中刺!」
燕七笑了︰「八賢王的預感沒錯,這幅畫,的確暗藏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