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朗現在就索菲公主一根獨苗了。
三個兒子都死了。
想再生?
他一哆嗦,能死在女人肚皮上。
再說,都七十歲了,有心無力。
索朗思想前後,只能等著索菲公主生了寶寶,好好培養外孫,接替王位了。
燕七卻要索菲公主嫁入大華。
那怎麼成?
西夜國怎麼辦?
拱手讓人?
索朗知道,他的那幾個堂兄弟可是出了名的敗家。
真要把西夜國交給他們,不出幾年,西夜就會亡國。
索朗所有的希望,都在索菲公主身上。
所以,索菲公主是萬萬不能外嫁的。
燕七盯著索朗,歡天喜地︰「要不,我這一次就把索菲公主帶走吧?」
索朗嚇了一跳,趕緊把話題往回引︰「我又想了想,燕大人,您現在正在北疆與突厥打仗,日夜憂心國事。此刻,讓您分心迎娶索菲,豈不是影響了大局?」
燕七揮揮手︰「沒事,放心,影響不了的,我決定了,這一次離開西域,就把索菲公主一起帶走。」
「哎,別,別呀!」
「國主,不把索菲公主嫁給我了?」
「哎,這個……」
索朗被逼的沒辦法,只好說︰「思來想去,我現在還是舍不得索菲,父女情深啊,就讓索菲再陪我幾年吧。」
燕七嘿嘿一笑︰「那好,我就不奪人所愛了。」
說完這些,又冷場了。
燕七道︰「國主還有事啊,若是沒有事情,那我就先去整軍了。」
索朗被逼無奈,只好將真實目的說出來。
「燕大人,請您看在索菲公主的情面上,在西夜駐軍,保護西夜。」
燕七等的就是這句話。
但是,駐軍什麼的,遠遠不夠。
他必須要吃個飽。
僅僅是駐軍,那不過是面包渣渣,離吃飽差遠著呢。
燕七十分‘震驚’︰「駐軍?國主,怎麼突然想到讓我駐軍西夜呢?此言,從何說起呢?」
索朗國主見話已經挑明,只好為難的說下去︰「燕大人,也不怕笑話,
西夜國靠鐵礦,經濟單一,民生凋敝,雖然在西域諸國當中,勉強坐二望一,但經此一戰之後,西夜國如水中破船,飄搖欲墜。」
燕七故作不懂︰「願聞其詳。」
索朗國主道︰「經此一戰,無論主觀還是客觀,西夜與西域諸國之間的關系,已成死仇,彼此之間,將再無瓜葛,經濟分離,已成大局。」
「正因為如此,他們將不會再買西夜鐵礦。從此,西夜經濟將一蹶不振。」
「再者,因為西夜是巍水河的源頭,西域諸國虎視眈眈,從沒有一天放棄。」
「經此一戰,西夜軍力銳減,潰不成軍,損傷五萬有余,想要再一次建立正規軍,需要長達十年之久。可是,這十年時間,若是有人攻打西夜,西夜為之奈何?」
「以上之言,都是外憂,更有內患,讓我如坐針氈。」
燕七蹙眉︰「內患?何解?」
索朗道︰「我曾有三個兒子,結果,天不從人願,大子二子因為爭權奪位,雙雙被對方毒死。三子因為與周邊國家小宛、皮山爭搶巍水河,不幸戰死。」
「所以,如今,我膝下無子,只有一個女兒索菲。如今,我已然年邁,索菲卻還不成氣候,加上西夜遭受大敗,國力羸弱,民生凋敝。」
「此時此刻,我用膝蓋想,也知道我那幾個堂兄堂弟,正在苦心積慮,謀劃如何的謀朝篡位。此為內患呀。」
「燕大人,您想想看,西夜現在內憂外患,鋪天蓋地,海嘯一般蜂擁而來,我如何抵擋?」
「最讓我擔心的是索菲,我若是死了,什麼也不知道,最難的卻是索菲。索菲若是遭受不幸,那我在九泉之下,也不能安心呀。」
說到最後,索朗國主眼圈通紅。
看來,他的確已經被逼到極限了。
燕七沉默不語。
索朗佝僂著身體,向燕七作揖︰「燕大人,我直說了吧,只要您率軍離開西夜,不出十天,西夜將被顛覆,我和索菲公主要麼死,要麼逃亡!我估計,多半是要被吊上城門,被絞死。」
燕七眯著眼楮︰「這麼嚴重?」
索朗點頭︰「有過之而無不及。」
燕七長出了一口氣︰「這我倒是沒想到。」
索朗道︰「燕大人,不怕笑話,西域民生狠辣,做事極端,不似大華中原上國,縱然斗敗了,還會給一條活路。即便不給活路,也會讓體面的死去。」
「但是,在西域,這是不可能的!西域做事極端,務必窮盡其凶殘手段。一旦在斗爭中失敗,必會滅族,上絞刑。總之言之,會用嚴酷刑法殺得心驚膽顫。」
燕七點頭︰「原來這麼極端。」
索朗道︰「此事早有先例,以烏孫國的奪權最為凶殘。」
燕七道︰「麻煩國主大人細細道來。」
索朗道︰「烏孫國無憂公主的父親無心本是烏孫國主,但一招不慎,被堂兄無天篡權。」
「無天害怕無心報復,砍掉了無心的胳膊和腿,削成人彘,吊在城頭,威脅無心黨羽。」
「無心的兒女,被殺了七個,也是死狀極其殘酷。」
「無憂公主非常睿智,保護著小弟無慮,在大將軍奎瑯保護下,遠逃車師國。」
「無憂公主很有智謀,合縱連橫,拉攏了一批西域聯軍,殺回了烏孫國,打敗了無天,重新奪回了烏孫國。」
燕七道︰「無憂公主搶回了權利,也開始大殺四方了?」
索朗道︰「那倒是沒有!不過,她說要改變西域殘酷的當權洗禮,只是殺了無心,但沒有禍及家人。無天的兒女,也就是無憂公主的堂兄堂弟,都還在大宛國避難。這也是無憂公主安排的。」
燕七點點頭︰「無憂公主果然有些王者風範呀。」
索朗道︰「無憂公主當然有王者風範,我們都怕她!她能組建西域聯軍,殺回烏孫國,奪回權利,這就是奇跡。」
「想當初,我還借給無憂公主五千軍兵,力助她奪回權利。」
「只是,沒想到無憂公主野心太大,上位之後,竟然要滅掉西夜國。什麼恩情,都拋在一邊了。寒心,太寒心了。」
燕七心里很清楚。
無憂公主這種操作,沒什麼奇怪的。
古往今來,都是遵循這個鐵律。
國與國之間,沒有永恆的友誼,只有永恆的利益。
個人恩情,不可能凌駕于國家利益之上。
此乃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