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惠看向電腦上的監控畫面。
這個在餐廳門口，不過短短十來秒的畫面。
他已經看了幾百遍了。
但他依然看的非常仔細，一禎一禎，仔仔細細，反復觀察。
就是很普通的畫面。
兩個人，在監控里說著話。
然後，那位轉身就走，好不拖延。
而畫面里的倒霉蛋，則昏厥在地。
叮鈴鈴。
電話響起來。
張惠立刻接起來。
「嗯……」他听著電話里的報告，眼中的神色，漸漸嚴肅︰「我知道了！」
放下電話，再看監控畫面。
一切，便都有了不同的意義！
「果然……」張惠呢喃著︰「果然是這樣啊……」
「又是一個被扭曲的片段！」
監控的畫面，在實際上，已經被篡改過。
或者說……
因為那位的力量，監控的部分，被扭曲了。
所以，監控只能拍到祂想要讓人看到的東西。
正常的，普通的，基于物質世界的東西。
超凡側的一切，都被屏蔽，都被扭曲。
就像那個書店……迷霧中的書店！
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表層之下，還有著另外的，不為人知的里層。
只有當事人，才能明白，自己究竟遭遇了怎樣恐怖的事情。
而偏生，在周圍人眼中，一切都是正常的。
甚至，會被刻意忽略。
所以，那位究竟做過什麼？
外人，毫無頭緒。
但，這也正好符合祂的人設。
一位游戲人間的道祖一級的存在。
所以，悄無聲息之間。
兩個心懷不軌者，都得到了懲戒。
一個患上了出汗之癥，據其自述，這病還是他自己選的。
這頗有些黑色幽默的味道！
和叫犯人自己選怎麼死，有異曲同工之妙。
而另一個，則罹患上了一種更詭異的病癥。
只要他心里面動一下，違法或者不道德的念頭。
心髒立刻就會劇痛。
宛如有人拿著刀子在剮他的心！
而偏生，這兩個倒霉蛋的身體，完全正常。
最優秀的醫生，最先進的儀器，都查不出半點不對。
張惠知道，這很正常。
畢竟，那可是隨手一砸，將整個狼人一族統統砸成野獸的存在！
那可怕至極的血脈詛咒，直接剝奪了狼人們的智慧。
使得秦陸黑暗世界中的一個龐大中堅族群，直接變成了實驗室里的小白鼠。
全球的超凡研究者都高興壞了！
想著這些，張惠便撥通了自己智庫的電話。
「我是張惠……」他說道︰「恭喜你們，答對了！」
「我們的‘客人’，確實擁有扭曲自身周圍空間的物質與時間的能力！」
「而且，祂可以隨心所欲的使用這一力量，並不受到任何限制！」
這是一個被猜測很久的特征。
是從那迷霧中的書店被發現後，就開始被張惠領導的智庫提出來的假想——既然祂可以將書店扭曲，並將其從現實分割出來。
那麼，祂是不是也可以將其他東西扭曲，並從現實分割出來，營造出一個對外界來說，看似正常，實則已經將人拉入了另外一重世界？
現在，這假想被證明了。
祂果然可以！
電話中傳來了粗重的呼吸聲。
「麾下……」接電話的研究員的聲帶都有些顫抖了︰「是真的嗎？」
「嗯！」張惠點頭，將湯安和秦明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些。
電話那頭的呼吸聲越加粗重。
「若是這樣的話……」張惠听著電話那頭的人說︰「麾下，我們對祂的所有猜測，都不得不重新審視一遍！」
「扭曲空間，分割空間……」
「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這意味著……祂的位格和能力，已經超越了已知的對仙神的了解範圍！」
目前，聯邦帝國和整個世界，對超凡世界的神話存在，有了一定認知。
一般來說，秦陸和昆侖州，是只有神/魔，而不存在仙這種概念的。
仙是聯邦帝國為主體的東方文明所獨有的存在。
仙的存在痕跡，虛無縹緲，迄今沒有找到可靠的仙人痕跡。
只有傳說中的故事和壁畫里的描述。
但神就不一樣了。
無論是在東方，還是在秦陸或者昆侖州，都找到了大量的神殿、神廟，甚至有神明隕落于人類之手。
所以，對神的研究，各國都有著大量數據。
尤其是聯邦帝國！
在都督斬殺了那邪神後，帝國得到了大量的有關神明這種存在的第一手資料和數據。
驗證了大量想法和假設。
對神又了更多了解很認知。
也正因為此，在那位出現後，黑衣衛才如此謹慎和小心。
因為祂根本不屬于，已知的神明範疇。
也和傳說中的‘仙’根本不搭界。
祂是全新的存在。
一種未知的，高位格的，強大而詭異的可怕存在。
好在，祂似乎沒有惡意。
不然……
想著這些，張惠就听著電話那邊的人說道︰「麾下……」
「有個事情，我要和您通報一下！」
「嗯……」張惠道︰「說吧！」
「我們接到了聯邦帝國航天與航空事務局的報告……」對方說道︰「根據我們的在軌航天器估算……」
「地球質量，似乎在增加……」
「地球半徑，也似乎也在增加……」
「而且……」
「增加的很多！」
張惠的眼楮瞪起來︰「怎麼回事？！」
「你仔細說！」
「是這樣的……我們的航天部門，在例行對地球進行觀測時，發現了數據的不對……」
「經過反復測算後，我們發現了，地球質量數據似乎出現了錯誤……」
「進而，我們開始重新計算地球半徑……」
「然後我們得到了一個不一樣的數據……」
「目前，我們初步得知，地球質量，相較上個月，起碼增加了千分之一！」
「而半徑，至少增加了一公里！」
張惠神色嚴肅起來︰「航天部門為什麼沒和我匯報？」
「這也是剛剛計算出來的事情……」電話那邊的人道︰「我這邊也是剛剛拿到相關數據！」
張惠忍不住松了松衣襟。
按照制度，各種科學數據和相關資料，會首先由相關部門提交給各位將軍的智庫，再由智庫分析後，告訴將軍本人。
所以，航天部門沒有做錯。
但……
茲事體大！
「告訴航天部門，先把消息和數據封鎖起來……」張惠道︰「等候內閣與黑衣衛聯席會議的通知！」
「是！」電話中傳來了肯定的聲音︰「麾下！」
放下電話，張惠深深吸了一口氣。
旋即，他桌子上的那台紅色，代表著首輔辦公室的電話響了起來。
張惠接起來。
「嗯……我是張惠……」
「我已經知道了！」
「首輔什麼意思？」
「明白！我會和都督報告此事！」
「目前，我個人建議，我們應該封鎖此事……避免造成恐慌！」
地球半徑和質量增加？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一個不好，恐怕會導致世界毀滅。
起碼，也會引發生態災難。
簡單想想就知道了。
地球的引力由地球的質量決定。
在過去無數歲月，地球與本星系的各大行星、彗星、恆星之間，彼此早已經達成了引力平衡。
當地球質量改變，其引力也必然改變。
從而……
影響方方面面，甚至產生不可逆的災難。
深深吸了一口氣，張惠拿起電話，撥通都督的號碼。
嘟嘟嘟之後，電話被接通了。
「都督……」
「航天與航空局的最新報告您知道了吧？！」
「嗯……我已經和首輔閣下，初步商定了封鎖消息……」
「嗯……明白！」
「我知道了！」
放下電話，張惠慢慢皺起眉頭來。
他陷入深深的憂慮中。
以至于，連那位表露出的能力，都沒有心思去想了。
沒辦法！
這顆星球，與所有人都息息相關。
按照古人的話說是︰天不變，則道亦不變。
如今，天地將變。
那麼，道是不是也會跟著變呢？
而人類，以及所有生活在這顆星球上的生命，是否能承受天地大變，道亦改變的結果？
作為黑衣衛中將，張惠自然也同時是多個領域的專家。
平時，他就很喜歡古生物。
所以他知道，地球地質歷史上的多數生物大滅絕，並非是因為那些滅絕的生物因為競爭不過對手，而被淘汰了。
實際上很多滅絕的物種，相對于後來者，其實更先進一些。
但，當天地大變。
它們就被集體滅絕。
現在的人類文明，能撐得過那些地質歷史上曾經發生的天地劇變嗎？
想了想，張惠知道，答案是不能。
哪怕現在的人類，已經掌握了科技，還擁有了超凡的力量。
但……
在天地和宇宙面前，依然是脆弱的。
所以，整整一天，張惠都是焦慮的。
他不斷打電話，詢問各方。
一直到傍晚，他終于接到了來自航天與航空局的電話。
「什麼？」張惠听著電話里的報告，他不可思議。
「地球質量和半徑，雖然都發生了改變……但，所有天體相對于地球的引力，都沒有發生變化……」
「也沒有偵測到任何大氣層內的異常？」
「是因為，地球質量目前增加的還不夠多嗎？」他問道。
電話那頭，一個科學家用著沙啞的疲憊嗓音道︰「將軍……若是以科學的觀點來看，質量和引力是成正比的，而引力又決定了重力！」
「但是，我們無論是從太空偵測還是在地面測試……」
「我們星球的引力、磁場、重力都沒有發生改變！」
「即使用我們最精密最先進的儀器，也沒有發現任何改變！」
「一毫克的改變都沒有發生！」
「同樣，地球的公轉和自轉速度，也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所以……」科學家頹廢的道︰「這不是科學問題！」
「這是超凡問題！」
「雖然我們不願意承認……但是……將軍……這次改變的源頭，恐怕來自超凡世界！」
「因為，我們動用最先進的‘張衡甲型射電望遠鏡’以及安裝在地面的多台大口徑射電望遠鏡對宇宙微波背景進行觀測……」
「結果是，我們發現，宇宙的微波背景，相較過去，產生了偏移……」
「這偏移雖然極為微小……」
「但，卻極為關鍵！」
「因為，我們發現了，整個宇宙的微波背景，都在向地球方向偏移！」
張惠听著，深深吸了一口氣，問道︰「您是說……」
「地心說？」
「嗯！」對方嘆了口氣︰「若偏移情況繼續……閣下，恐怕事情會變成真的！」
地心說是古代的理論。
地球是宇宙中心，或者說，在當時人們的心中，自己的世界就是宇宙中心，萬事萬物都要圍繞自己運轉。
但隨著科技進步，地心說、日心說，相繼被掃入歷史垃圾堆。
現在，科學的解釋是……
地球只是宇宙中一顆微不足道的平凡星球。
而且，根據研究，地球甚至只是宇宙中的窮鄉僻壤。
一個荒涼的星系而已。
距離地球最近的比鄰星，都是以光年為單位。
這和那些宇宙的繁榮地帶相比，簡直就是一個星際沙漠。
然而……
航天部門的射電望遠鏡，卻發現，宇宙微波背景在向地球偏移。
換而言之……
在科學上來說，這意味著，地球上出現了一超大的引力源。
這個引力源的引力強度，甚至超過了宇宙的所有黑洞的引力。
只有這樣，才能在科學上解釋的通。
配合上地球質量增加和半徑擴大的發現。
張惠站起身來，他看向鹿鳴山莊的方向。
一個大膽的念頭，從心中燃起︰「難道……是因為祂？」
但……
這怎麼可能呢？
個體的力量，凌駕在宇宙之上？
一個人拉動整個宇宙，讓整個宇宙跟著祂轉？
祂難道還是那個傳說中的，一直無法被證實的宇宙中心超大質量黑洞的具現。
但……
張惠忽地想起了司徒賀與他說過的一個事情。
司徒賀曾在那位的書店樓頂，見到了一片完全陌生與詭異的星空。
在那里，司徒賀甚至靠肉眼看到了那個只在傳說中的超大宇宙空洞！
大角大空洞！
秦陸稱之為‘牧夫座大空洞’！
不止如此，司徒賀還曾說過，他當時曾生出過那個巨大的空洞，是一場可怕戰爭的遺跡。
而且，那場戰爭與那位詭異而神秘的書店主人，月兌不開干系！
張惠坐下來，他猛地端起水杯，大口大口的喝水。
他需要好好的消化消化！
更需要冷靜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