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美食家，靈平安對美食的抵抗力幾乎為零。
而廣南的家鄉臘肉，于他而言，更是極品的珍饈。
這種好東西，在如今這個年頭，有錢都未必能買到。
都是農家自己養的豬殺了後，燻制好，然後掛在灶台上受煙火氣。
經過起碼一年以上的發酵的極品。
不是那些工廠里，大工業流水線生產的。
兩者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東西！
所以，靈平安馬上就美滋滋的接過了臘肉。
「替我謝謝胡女乃女乃！」他將胡諾諾請進來。
然後問道︰「胡姑娘，您吃過了嗎？」
胡諾諾微笑著搖頭︰「還沒有呢！」
「哦……」靈平安道︰「那等下咱們一起下去吃個便飯？」
「嗯！」胡諾諾用著幾乎是蚊吶一般的聲音點頭，小臉更是紅撲撲的，好似初秋樹梢上掛著的隻果。
那種將熟未熟的顏色，好看極了。
靈平安看著，眉頭微微抖動。
因為他發現，在剛剛的剎那，他心中居然有了一絲驚艷的漣漪！
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奇怪！」他忍不住在心中驚訝起來。
不過，那感覺只是一閃而逝。
好似天馬行空的靈感，也宛如羚羊掛角一般，無跡可尋。
這讓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胡諾諾。
胡諾諾被他瞧的，面紅耳赤，身子好似癱軟了一般。
體內的血脈，更是汩汩的沸騰著。
渾身上下，都沒了力氣，好似小時候，靠在爸爸懷中，媽媽在旁邊輕輕的撫模著她的頭發。
溫馨、舒服、安詳。
好似沉浸在最美妙的夢境一般。
只盼著對方多看一會。
可惜……
公子很快就收回了視線，他輕輕笑著︰「胡姑娘今天的妝不錯！」
在他想來，只能是今天，這個故交之後，畫了某種會讓他有深刻印象的妝了。
就像滾滾和虎鯨，能讓他驚艷。
胡諾諾像一只害羞的小貓咪一樣，低著頭，溫順無比的道︰「公子也覺得諾諾今天化的妝好看？」
靈平安點點頭，然後就胡諾諾送來的臘肉，放到了櫃台上，接著對胡諾諾說道︰「胡姑娘，咱們先去吃飯吧！」
他打算借著吃飯的功夫，對看看。
萬一，不是妝發的緣故，而是臉盲癥開始有著改善的跡象呢？
畢竟，他也是個年輕人。
也想和其他同齡人，過正常的生活。
「好！」胡諾諾自然是求之不得。
就剛剛被公子瞧了那麼幾眼。
她的九尾狐血脈，就比過去活躍了起碼三成。
對身負著九尾狐血脈，作為靈氏家僕的她而言。
公子，就是一切！
公子的關愛，便是靈丹妙藥。
而公子的愛憐，更是堪比仙丹神藥一般的東西。
若是有幸的話……
那幾乎可以確定，能夠一步登天！
這是兩百年來糾纏之下的儀軌。
不需要修煉，也無須積累。
只要能夠得到公子的垂青，一切都可以水到渠成。
……………………
王善放下電話，他臉上的憂色，厚厚的沉澱著。
因為……
又一個他好不容易聯系到的，確定已經搖到了‘游戲艙’的人拒絕了他的延聘。
哪怕，他在正常條件之外，許諾了股權分紅，乃至于更多的條件。
對方也毫不猶豫的拒絕，並告知他。
聯邦帝國的虛擬現實部門，已經和他達成了基本協議。
只待噩夢傳說開服，游戲艙送到，他就是光榮的人民孝子了。
「大哥！」坐在他對面的老三王季忍不住的說道︰「要不，干脆咱們提高薪水待遇……」
「用錢砸人好了！」
「反正，金錢這種東西，不過是一堆紙！」
「你懂什麼？」王善沒好氣的說道︰「你以為就你聰明，能想到用錢砸？
「也不看看，開出現在的薪水和待遇的是誰？！」
「那可是中樞！」
「誰敢對抗中樞？！」
十萬塊一個月，這是中樞開出的價碼。
也是中樞劃下的一條紅線。
誰敢逾越這條線，就要做好直面中樞怒火的準備。
錯非如此，資本背後的人，早已經出手了。
像王家這樣的互聯網新貴，新興的超凡創業者。
更是只能夾起尾巴做人。
不然的話，中樞的板子打下來。
王家立刻就要灰飛煙滅！
沒看到，那青州的將軍王道源，都已經灰飛煙滅了嗎？
所以，當中樞出手，劃定紅線後。
在薪水、待遇方面，便沒有人敢逾越。
大家只能從其他方面想辦法。
譬如基本福利。
最高檔的車補，最高檔的安家費，最高檔的權益。
同時，從人際方面入手。
曉之以情，動之以禮，拿出三顧茅廬的架勢來。
總結起來，就是對那些搖號搖到了的人。
要當祖宗一樣的供起來。
要殫精竭慮，要設身處地的為對方著想。
這樣才有可能，從其他方面的嘴里搶到一個人。
王季听著，默不作聲的低下頭去。
「今天上午，咱們公司的一個倉管離職了……」他自顧自的說著。
「下面的混賬，沒有及時報告，還是我親自查閱的時候，才發現了他的離職！」
「草他娘的！」
「那倉管就是一個搖到了號的人！」
「因為這樣，所以他和主管提出要加薪！」
「結果那混賬直接讓人滾蛋！」
「結果，那倉管回頭便被人直接拉走了！」
「tm的！」
王善听著，臉色也是陰沉起來。
噩夢傳說意味著什麼？他自然知道。
畢竟，他的關系不僅僅是在黑衣衛里。
靠著鹿文孝，還能從大理寺那邊得到一些政策提點。
所以，他明白，中樞和黑衣衛，都在向著噩夢傳說轉移精力。
未來，誰在噩夢傳說中的勢力大，誰就能發財。
「告訴下面的人……」王善咬著牙齒說道︰「從現在開始，所有員工的離職報告，必須送到我這里來！」
「必須經過我的審核！」
「另外……」
「我打算，把咱們的公司，從股市上進行私有化！」
「拿出五個億，回購所有流通股！」
王季抬起頭來，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哥哥。
「私有化？」他震驚了。
王氏集團可是好不容易才在去年從創業板上上市。
這一下子私有化……
公司怎麼辦？
「這是鹿大哥提點我的事情……本來我還沒有下定決心！」
「但听你說的那個倉管的故事後，我就知道了！」
「咱們必須對下面的人好一點了！」
王善堅決的道︰「我打算公司私有化後，就召開全體員工大會！」
「讓所有員工，都分享到公司發展和擴大的紅利！」
「所以，我打算讓所有員工持股！」
「管理層和我們三兄弟，只要百分之十的股份！其他的統統分給員工！」
「哪怕是保潔，也要分到股份！」
「此外，公司從前不是一直靠著勞務派遣公司，雇佣著許多工人嗎？」王善問著。
他的這個公司，是靠著黑衣衛的政策發展起來的。
一方面，協助黑衣衛，安置異類和超凡者，讓他們融入社會。
另一方面，則靠著與黑衣衛合作，拿地拿工程。
這些工程，為了利潤，自然是將工作外包。
從前，這自然是極好的商業模式。
但現在……時代變了。
特別是，當王善得知了，那位倉管在加薪要求被拒絕後，直接離職的事情後。
王善就明白了。
從今以後，他的公司，最大的財富，就是員工了！
王氏集團，如今市值二十多億。
在妖都也算是大公司了。
但正式員工，哪怕算上管理層也就一千多人。
這麼點人，想要搖到了一個游戲艙，實在是太難。
想要從外面招聘一個搖到游戲艙的人回來，也太過困難。
畢竟，王氏集團不過是廣南地區的妖都的公司。
在全天下之中，不過是一個不知名的小公司。
在現在的環境下，根本沒有任何競爭力。
而，若他們不能在那噩夢傳說中，擁有一席之地。
那麼，王氏集團注定要被淘汰！
他們兄弟辛辛苦苦奮斗的一切，都要化作烏有。
所以，必須讓利，也只能讓利！
叫公司上下人等，都認同公司。
再不能和過去一般，講什麼‘愛干干，不干滾’。
因為真不行了！
有著噩夢傳說的搖號機制，誰又曉得，今日的破落戶，會不會是明日的超凡者？
甚至是將來的將軍？
再這麼的將人往外推，那就是作死了。
一個不好，得罪了人家，被嫉恨上了。
等他功成名就，回來報仇，堵在門口，大喊一聲︰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XXX滾出來受死！
那可如何是好？
即使不會有這樣的事情。
放走一個未來的超凡者，甚至將軍。
那也是叫人痛心的事情。
所以，王善一想通這個道理，馬上就注意到自家公司通過勞務派遣機構，雇佣著的那幾千名建築工人。
那可是財富！
其中，未必沒有臥虎藏龍的。
即使現在沒有，以後也可能有。
縱然以後也不會出現，但他們的子女呢？
作為一個合格的資本家，王善當然是馬上就想到這些事情。
王季點點頭，道︰「大哥您要做什麼？」
王善道︰「我打算取消與他們的勞務派遣合同，全部轉為公司正式員工，簽訂長期合同，和公司其他人一樣，享受正常待遇！」
王季听著驚呆了。
幾千個工人，全部轉為正式員工？
那樣的話，按照國家規定，就要給他們全部的福利了啊。
此外，萬一以後要開除人，也沒有那麼好操作了。
動不動就要N+1的補償。
這……
用工成本大增啊！
「大哥！」王季當即站起來︰「這樣做，公司的利潤就要少掉一大截！」
王善瞪了自己弟弟一眼，道︰「你懂什麼？」
「咱們再不這樣做，以後公司就要無人可用了！」
噩夢傳說的出現，等于是給所有人都發了一次重新投胎的機會。
雖然說，現在官方公布的是聯邦帝國公民每人只有五次搖號機會。
以概率來說，王氏集團加上派遣工，估計撐死了也就三五個幸運兒。
但……
以後呢？
隨著噩夢傳說的擴大，搖到游戲艙的人，肯定會越來越多。
現在，每一個員工都是公司的寶貴財富！
而且，王善明白，不會只有他有關系。
也不會只有他能想明白其中的厲害干系。
他不動手，其他人會動手。
所以，必須要趁早下手，爭取人心。
不然，別的財團，就會挖人。
等人挖光了，他們兄弟三個，就得去給人打工了。
所以，王善呵斥著說道︰「你去辦就是了！」
「通知人事，準備好合同！」
「我們要加快速度，盡快與所有人都重新簽合同！」
「也告訴下面的人……」
「從今以後，對員工的態度，務必要好起來！」
說著，王善就從自己的抽屜里，拿出一張被裱好的字帖。
然後將這字帖，貼到了自己辦公桌上的一塊牌子上。
這字帖上，用著楷書寫著︰員工就是我的兄弟！
王季看著，喉嚨動了動。
終究沒有敢再說話。
因為他知道，自己大哥決定的事情，他是無法改變的。
……………………
帶著胡諾諾，靈平安在樓下的自助餐廳里，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然後，兩人各自拿了些吃的。
靈平安一邊吃，一邊刷著新聞。
噩夢傳說掀起的浪潮，似乎已經開始向著現實蔓延。
在微書上，現在第一的熱搜，已經換上了那位自稱是‘特斯拉大學士精神衣缽傳人’的科技鉅子了。
這位秦陸移民的後代，直接在其微書賬號上發布一條內容︰我宣布，從今天開始，與我們公司的所有員工結拜為異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這條留言下面是兩張照片。
一張是那位科技鉅子，站在工廠的流水線前，被數百名工人簇擁著滿臉微笑的照片。
另一張，則是一張蓋著他公司公章的公文。
公文上的內容，被高清相機拍的清清楚楚。
那是一份告全體員工書。
在這公文中，科技鉅子宣布，將把公司和集體發展的紅利，分享給所有員工。
所以，他將對公司主體結構進行改革。
以便達到讓所有員工全體持股的目標！
同時，其宣布取消‘腐朽、落後、沒有體現我們公司仁義為本精神之勞務派遣制度’。
從此以後，他的公司，將沒有臨時工。
所有人全部與公司直接簽合同。
靈平安看著，目瞪口呆︰「資本家居然也能良心發現？」
這和狗不吃翔了一般，讓他瞠目結舌！難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