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無人言語。
蕭逸同樣已然閉目,沐浴在金色靈火之中。
身上紊亂的氣勢,正以驚人的速度變為平和。
虛弱的氣息,也漸漸開始變得中正平穩。
不多時,蕭逸身上火焰緩緩消散,眼眸一睜。
「呼。」蕭逸輕呼出一口氣。
身上傷勢,已然平伏下。
「呵。」蕭逸瞥了眼藥君,嘴角咧過一道戲謔,而後看向總殿主們。
「走,我們回住所。」
「盛事已結束,略作修整一日,便該帶隊回去了。」
蕭逸轉身便要離去。
「慢。」洛前輩卻是冷漠地喝了一聲。
「怎麼?」蕭逸疑惑看向洛前輩。
洛前輩道,「你身上的傷,戰斗之傷你可以自己治,或者回去讓藥老頭給你治。」
「但那股冰霜反噬,進入需得治好了再走。」
「不錯。」炎殿總殿主亦沉聲道,「你在地心時,老夫便感受到了神火脈的氣息。」
「老夫沒猜錯的話,定是你與炎燚一戰時強用神火脈。」
「你的神火脈本冰霜密布,你強行沖破,故而讓這股反噬之傷重上加重。」
天機總殿主一把拉過蕭逸,「這份傷勢,動輒便讓你重傷且多有掣肘。」
「一日在你體內未治愈,你便一日都無法恢復全盛。」
「這次只是盛事,若下次是在外有危呢?」
「稍微爆發點元力便讓你渾身痛苦萬分,瞬間重傷,你拿什麼戰斗?」
「藥君。」風剎總殿主再度看向藥君,拱了拱手,「年輕人,心高氣傲了些,也年少輕狂了些,你這等前輩,何必與一個小家伙計較?」
「還請藥君給蕭逸小子治愈傷勢。」
藥君臉色不悅,「同樣的回答,非要老夫回答多次嗎?」
「若蕭逸殿主當真是連命都快保不住了,老夫自該出手,起碼保他平安離開我火族之地。」
「可那些反噬之傷,積重頑疾,便恕老夫愛莫能助了。」
炎殿總殿主怒喝道,「藥君非要這般小氣?」
藥君搖了搖頭,「非是老夫小氣,仍舊是同樣的答案罷了。」
「我們遠古勢力,喜歡的,是平靜,而不是大陸波瀾不斷。」
「老夫這等遠古勢力中的老古董,則更喜歡平靜,在漫長歲月中靜靜而存。」
藥君沉聲道,「以往,老夫只听過蕭逸殿主的些許傳聞,便已知他定是不安生之輩,所過之處,定然波瀾不斷,殺伐無數。」
「這些天火族中所見,以及今日老夫親眼所見,便已確定下往日判斷。」
「老夫便也直說了,對這位蕭逸殿主,老夫是極為不喜。」
炎殿總殿主咬了咬牙,「憑火族與我們八殿的情誼,求藥君您幫忙幾分都不行?」
藥君臉色認真,「若換了別事,單憑兩家情誼,老夫定幫。」
風剎總殿主出言道,「給蕭逸小子療傷有何難?對藥君你而言也不過是稍費幾日功夫罷了。」
藥君沉聲道,「治傷,並不難。」
「若有所耗費天材地寶,我火族也不在乎。」
「但…」藥君眯了眯眼,「若因此而和這位蕭逸殿主有幾分軌跡交連,他日我偌大火族因此禍亂,又該如何是好?」
「這個後果,八殿擔嗎?」
「笑話。」炎殿總殿主冷聲道,「蕭逸小子一個小家伙,如何會攪得你火族禍亂?」
藥君冷笑一聲,「笑話?你們這位蕭逸殿主本事可大著呢。」
「前些日子,無上天君來尋過老夫。」
「你們可知,天源地境內,原本就昏迷的那四位天君,而今同有冰霜反噬在身,而且情況極為不妙?」
「不過是這幾日火族內有所盛事,八宗四族皆在,故而老夫未有抽身罷了。」
「而今盛事結束,老夫也要趕往天源地境了。」
「這位蕭逸殿主,能讓天源地境都為之動亂,何況我區區火族?」
蕭逸頃刻眼眸一冷,「換言之,藥君是因為天源地境,因為那些個天君,而不待見本殿主。」
「本殿主告辭便是…」
「住口。」炎殿總殿主呵斥一聲,瞪了眼蕭逸。
「藥君到底要如何,明說便是。」炎殿總殿主直視藥君。
「事,總有權衡取舍。」
「我便不信藥君你願幫天源地境,卻不願幫我炎殿。」
「好,痛快。」藥君點了點頭,「事,並非不可為。」
「兩個條件。」
「一,老夫要完整的神火脈修煉傳承。」
「不可能。」炎殿總殿主月兌口而出。
藥君沉聲道,「那便炎小子你自己權衡取舍了,是你炎殿之絕重要,還是你八殿的希望重要。」
「你…」炎殿總殿主臉色難看,但遲疑幾分,還是艱難地點了點頭。
「神火脈的完整傳承,我可以給。」
「但,僅限藥君一人修煉,不可傳于火族之內。」
「可以。」藥君點了點頭,繼續道。
「二。」藥君看向天機總殿主,「老夫要天機小子在我火族族地待上一段歲月,替我火族穩固加持陣法。」
「多久?」天機總殿主問道。
「八萬年。」藥君沉聲道。
「不可能。」蕭逸冷冽出言。
天機總殿主輕笑,「成交。」
「不行。」蕭逸眼眸一冷,看向天機總殿主。
天機總殿主輕笑,「區區八萬年罷了,對你小子而言是漫長歲月。」
「可對老夫而言,並不算太久。」
「泛著老夫在天機總殿也是時常閉關,而今不過是換個地方罷了,沒差。」
「這如何能一樣?」蕭逸冷聲道。
若真答應下來,天機總殿主在火族這八萬年,怎可能會是閉關,定是要時刻辛勞,給火族加持陣法。
這根本是失卻自由給火族辦事八萬年。
「好了。」天機總殿主擺擺手,「老夫答應下來了。」
「去讓藥君看看你的傷勢。」
「我…」蕭逸臉色冰冷。
「去。」炎殿總殿主、風剎總殿主同時冷喝,瞪著蕭逸。
蕭逸微微咬牙,又眯了眯眼,直視藥君。
身影,終歸邁動,走向藥君。
藥君嘴角咧過一道笑意,顯然而今很是滿意。
至蕭逸走至身前,藥君伸出蒼老手掌,扣住蕭逸的手腕,細細感知起來。
「嗯?」半晌,藥君眉頭緊皺,「好可怕的冰霜反噬,連大成神火脈極致火息都被其徹底冰封?」
眾人臉色一變,「無法治嗎?」
「倒不是。」藥君一手仍舊感知著,一手捋了捋花白胡子。
「雖老夫以往沒見過這等傷勢,但老夫有把握救治,只是較為棘手罷了。」
藥君直視蕭逸,「竟撐著如此重的反噬之傷參加盛事,還在地心處將炎燚擊敗,倒是好本事。」
「走吧。」藥君起身,「隨老夫入藥室,老夫細細給你檢查一番。」
「還有,你之前那股火焰,或許可以有所幫助。」
「慢著。」蕭逸忽然一把扣住藥君的手腕。
「你做什麼?」藥君皺眉,臉色不悅。
蕭逸不語,只反扣著藥君的手握,數息後,冷笑一聲。
「我沒看錯的話,藥君身上有傷吧。」
「難怪我之前似覺藥君的氣息有些微妙。」
藥君眯了眯眼,「眼力不錯,大陸首屈一指的煉藥天驕,果然名不虛傳。」
蕭逸冷笑,「藥君身上的傷,很重,亦積蓄了許久。」
藥君手掌一震,震開了蕭逸的手,冷聲道,「老夫如何,與你無關。」
「走吧。」
藥君轉身便要離去。
蕭逸未有動彈,只仍舊冷笑,「難怪藥君會被譽為大陸第一煉藥師。」
「藥君身掌藥生之火,二生天道,你掌其一,一火足可煉盡世間丹藥,無傷不可治。」
「你窺探老夫?」藥君頓影,臉色一寒。
「呵。」蕭逸冷笑,「藥生之火雖強,但藥君身上這份傷勢,卻治不得,救不了自己。」
「藥生之火救不了你,我的金鶴聖焱能救。」
「笑話。」藥君不屑冷笑。
「那便權當笑話吧。」蕭逸聳聳肩,同樣轉身離去,不過方向,乃是藥君殿大門。
「還有。」蕭逸走了沒幾步,腳步再頓,「我若沒判斷錯的話,藥君頂多能再壓這股傷勢百年。」
「百年之內,傷勢必爆發,而藥君你,定隕。」
藥君臉色一變,看著離去的蕭逸,終歸出言道,「你確定你能治老夫的傷?」
「可以。」蕭逸冷笑,「但我有兩個條件。」
「你…」藥君已然猜到蕭逸想說些什麼,但還是問道,「什麼?」
蕭逸冷笑道,「一,我要藥生之火。」
「二,我要你藥君…」蕭逸猛然轉過身,直視藥君,「替我八殿效命…八萬年!」
「你放肆。」藥君冷喝一聲。
蕭逸聳聳肩,「那便看藥君如何權衡取舍了。」
「我的傷,無需妖君治,我自己可以治。」
「藥君的傷,卻是自己救不了自己。」
「如同我前幾日保空凌皓無緣盛事一樣。」
「今日,我同樣保…世間唯我可治藥君身上之傷。」
「此傷不治,百年之內…世間再無藥君!」
話音落下,蕭逸徹底轉身。
「我們走。」
一行人,轉身離去藥君殿
第三更。
今日更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