茄卉說孫李兩家的「本子案「告一段落,曹嗣紋邊也算松雖說兩家,他都不待見,但是要是事情久拖不決,宣揚傳來,也會引得李氏心煩。
李氏在山莊休養這幾個月,胃口比過去後,睡覺也踏實許多,原本因喪夫而清減地面容也漸漸恢復往日的紅潤。
曹顆則覺得自己成了後世農大的學生,將幾種莊稼生長紀錄到本子上。沒事研究研究,草木灰肥料。同糞肥那種對莊稼益處更大。
他已經後悔,要是上輩子學的是農科的話,是不是也能研究研究雜交水稻,改良改良玉米種子什麼的。
權當是自學成才了,左右他現下也沒有其他事情做。
這不,這日他又踱步到田地前。看著已經結穩的玉米,想著畝產能達到多少。
根據家中幾個莊子的記錄,京郊的幾塊地,一等一的良田能產麥子兩石,就是兩百四十斤。
後世的玉米,可是遍及全國的農作物。曹融還記得清楚,自己那邊去西北的同學家,吃的就是玉、米同土豆。
曹顆正想著,就听到嘰嘰喳喳的聲音,是任季勇帶著幾個孩子過來。
「大爺也在」任季勇躬身見過,天傷等人也都給父親請安。
「怎麼沒在校場?」曹顆隨口問道。
任季勇不好意思地抓抓後腦勺。道︰「方才同幾個小爺提起在山東燒豆子吃的事兒,引得幾位小爺好奇,都說想要嘗嘗。」
對于眼前這片田莊菜地,待遇各不相同。
菜地那邊,府中廚房使人料理。想吃什麼可隨意采摘;田地這邊。則是曹顆的寶貝,由幾個熟悉農耕的佃戶侍弄。
「惦記吃豆子成,可不許惦記這邊的苞谷同土豆。」曹頗笑著對天結幾個說道。
幾個小家伙使勁地點頭,曹顆看了眼已經抽纓的玉米棒子,對任季勇道︰「青玉米也能吃了,使人到莊子邊的佃戶家劈些來,除了給孩子們烤著吃,晚上廚房也能煮些。對了。別忘了預備幾串錢,不好白拿。」
任季勇點頭應了,使了個小廝,安排出莊子尋玉米。
孩子們興致高,曹顆也跟著湊熱鬧。看著任季勇燒豆莢。
這邊燒熟的豆子才吃上,那邊去尋玉米的小廝已經回來,後邊還跟著兩個抬著筐的佃戶。柳條編的粗筐里,滿滿一筐青玉米棒子。
先是小廝上前來回話,這兩個人是曹家的佃戶,父子二人,田地就在曹家莊子附近。
听說莊子里要青玉米,他們就給掰了一筐,說什麼也不肯收錢。說是這些年,受曹家恩惠太多,這個青玉米只是小孝敬。
曹顆听了,見那父子二人拘謹地站在那里,上前幾步道︰「勞煩你們了,只是農耕辛苦,總不好白要你們的,還是收下銀錢,要不然也不好留下這些青玉米。」
那父子二人,年長的四十來歲,年少的只有十五、六。
見曹顆過來,那老漢不知該如何稱呼,猶豫了一下,道︰「這位爺小人可不敢喪了良心。雖說在曹家為佃不到十年,但是這日子一年比一年好。天早的時候,曹家給挖井;天清了,太太、女乃女乃們就減免租子小人種了半輩子地,換過幾個東家,都沒遇到過這樣的慈善人兒。如今,東家想要吃上幾個棒子,讓小人家趕上,也是小人家的體面。」
那父親說的是實在話,但是曹顆也不好意思白白地佔人便宜,便道︰「老哥家就在莊子邊麼?佃著多少畝地?家里幾個勞力,去年的收成如何?」
提及莊稼,那老漢的拘謹減了不少。道︰「佃了三十畝地,帶著兩個兒子種,去年雖早些,可是有水井,也算九成收成。攢了幾兩銀子。這個月就要給老大娶媳婦。若是爺得空,還請爺們過去吃喜酒。」
曹顆听了,喚來小廝,低聲吩咐兩句。
隨後,曹顆又問向著老漢問起,種的都是什麼莊稼,其中玉米種了幾畝,每畝大概多少收成。
這老漢見曹顆對農活有興致。一一答了還專程提了提,月初收割的幾畝麥子,如今種了大白菜,到了秋里,除了自己的冬菜夠了,還能拉兩騾車進城賣了。
少一時,就見小廝回來,手中捧了兩匹布,一匹青色,一匹紅色。
曹顆親手遞給那老漢,道︰「日子過得順心就好,這青玉米我收了。不過既然趕上老哥家辦喜事,我也不好讓老哥空手回去。這些兩匹布。給新郎官、新娘子添衣裳用的。」
老漢抱著布,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曹顆笑笑,吩咐那小廝騰筐。
直到出了曹家莊子,那老漢還覺得不真切,低著頭看了看手中的布。問送他出來的小廝道︰「小哥兒,那是你們家少爺?」
那小廝听了,帶著幾分得意。道︰「那是我們爺,莊子的主子,我們爺待人向來好,他老人家是伯爵,比相爺品級還高。」
老漢听了,不由乍舌,道︰「財主不是都穿綾羅綢緞麼?怎麼那個爺還穿著布衣裳?」
「沒見過世面吧,那是內造的細棉布,比緞子還值錢多了。」小廝回道︰「也就是我們爺,其他人想穿也沒地方淘換去」
沒見識的不僅僅是山野老漢,還有向來自命不凡的孫辦。
此刻,他正坐在曹家莊子的客廳里,手里拿了個帕子,擦拭額頭上的汗。
雖說平素從家中到衙門也騎馬。可那不過是幾里路,又都是青石板路;這出城來,就是幾個里,又熱又顛,他覺得自己骨頭架子都要散了。
若說他孫辦,心中最不願的是什麼,那就走向曹顆低頭。可是時勢所迫,不來不行,他也顧不得清高,只能放下架子趕到曹家。
昨日去銀行質押貸款,原本好好的。但是對方瞧見他的地契是簇新的,就要延長審核期,從原本的三日放貸延長到七日。
若是等到七日,黃花菜都涼了,還尋個銀子有屁用。
孫練將地契拿出來,輾轉反側了一晚上,曉得自己只能求曹家。
曹家不說別的,就說一個稻香村。九千兩現銀還是不成問題的。此他早早地要衙門甲請了騎馬往昌平來曹顆帶著家眷在這邊住了幾個月,孫瑟還是頭一回來,沒想到臨了還走差路,繞來繞去,到下晌才找到曹家莊子。
當時曹顆還在田地邊上,孫瑟到了跟前,進了眼前這一大片菜地。听說是曹家種的,心里也不禁範嘀咕。
莫不是曹家也是空架子,這連買菜的錢也不寬裕?
加上看著曹顆穿著一身淺灰色的布袍子孫辦越發沒底。
京城中,曹家已經是他的最後稻草。
要是曹家也沒有銀子,那他明日拿什麼給程夢顯。連著兩晚,他都睡不著,一閉上眼楮,就是莊親王府的好奴來逮人。
等到徹底酒醒後,他就曉得自己親筆寫的那張字據就是禍根。
要是程夢顯為了推月兌干系,將那個字據交到王府,那他孫孫這條小命就要去了半條了。
看著孫辦頂著一腦子汗過來,曹顆心中好奇,面上卻是不露,將孫小瑟引到客廳坐了。
孫練不說來意,曹顆也不問。只是道︰「大姐夫難得過來一遭,要不要先去見太太同二太太?」
孫練正滿腦子官司,哪里有心思去應付兩個老太太。他擺了擺手,道︰「先別了,我今兒過來,是尋表弟的。」
「哦?」曹顆撂下茶碗,看著孫孫,靜待後話。
孫經臉色發青,眼圈發黑,眼里都是紅血絲,看著疲憊到極致,就是坐在那里,也是晃晃悠悠,隨時要支撐不住的模樣。
曹頗看在眼中,暗暗心驚,不知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使得孫練成了這番模樣。
孫練的眼楮從曹顆的布衣上離開。眼角余光掃了眼客廳。卻是簡樸的很,不見金玉擺件。
就算沒有幾分把握,但是逼到這個地步,也只能試試了。
孫結「咳」了幾聲,清了清嗓子,道︰「表弟,我實是沒法子,才求到表弟身上,還請表弟看在已故老太太的情分上,拉扯我一把。」
這話說得真切,卻是不受听。
雖說孫家同曹家是表親,但是掄起來,這表舅家的表哥同堂姐夫熟親熟近?
孫練抬出老太君來,可不是要曹顆顧念親戚情分,不過是習慣在曹家人面前這般說,好提醒曹家子孫不要忘了,曹家的榮華富貴是孫太君帶來的。
曹顆心里冷哼一聲,之前的同情減了幾分,面上卻帶了幾分詫異道︰「咦?這話怎麼說?我丁憂在家,不求姐夫照拂,哪里還能幫上姐夫不成?」
向人借錢,到底難堪,更不要說面對的還似乎自己心里一直瞧不起的曹顆。
孫瑟漲紅了臉,從袖子里掏出通州莊子的地契,推到曹頤面前,道︰「表弟,這是三十頃良田的地契!」
听到「三十頃」曹頰心里已經有數,曉得這就是李家贖買雙生子的那個莊子了。
他抬起頭,露出幾分不解道︰「姐夫新置了莊子?怎麼這個時節置地?年底年初的時候,價錢會便宜些。」
他無意接的這句話,卻是給孫瑟提了個醒。
孫練心中一動,忙點了點頭,道︰「是年初年底便宜,但是這莊子不是從別人買的,是從李家轉過來的。姐夫最近忙著補實缺,手頭上銀子不足,就要處理這個莊子。不好往外賣,我就買了下來。
這是三十頃,又不是三十畝,我手上也沒那麼多現銀,就跟個要好的同僚借了九千兩。原想著給南邊去信,等著父親使人送銀子過來再還。沒想到這個同僚,是從衙門里挪的銀子,被上司發現,月末前就要入片。我實是沒法子,也不好讓連累同僚,只好厚顏來求表弟。
番話,說得振振有詞,說到最後,孫辦之前的忐忑一掃而光,似乎他自己也相信了這個理由。
曹顆早已曉得這莊子的由來,哪里會信孫辦這番瞎話。
瞧著孫孫又是送孩子到李家,又是跑銀行貸款,怕根源都在這九千兩銀子上。
九千兩銀子,孫瑟是五品郎中,年俸八十兩銀子這九千兩銀子。是他年俸的一百二十倍。
「兵部的銀子?九千兩?」曹顆像是不解,道︰「兵部又不是戶部。哪里有那麼挪公款的?表哥不會是被人蒙了吧?」
孫練听到一斤。「蒙」字,已經坐不住,站起起來,道︰「表弟這叫什麼話?如今西北用兵,戶部哪個月不往兵部撥銀子。他也是好心,想著幫我幾個月,沒想到眼下就要東窗事發。」
「表哥的同僚?哪一位?說來听听。我看看能不能尋人將事情了結。」曹顆看著甚是誠懇。
孫練這邊,已經飛快地擺擺手,道︰「不敢勞表弟大駕。表弟還是好好侍奉表伯母,只需借我九千兩銀子就成。」
看著孫辦目光閃爍,曹顆就曉得他沒有說實話。
雖說曹府銀庫中有兩、三萬兩現銀,但是曹顆也沒打算立時應下。
若是讓孫猛覺得方便,少不得往後還有一有二。
他微微皺眉,露出幾分為難道︰「我們府里的情形,大姐夫也都曉,的。京里應酬多,開銷大。處處都需要孝敬。也是寅吃卯糧罷了。平素都是內子貼補,才勉強度日。若說是九百兩,我還能幫大姐夫想想法子,這九千兩是想也不敢想。」
孫練听了。倒是不覺得曹頤扯謊。這京官的苦處,他是一清二楚的。更不要說他這幾年也是全憑妻子的嫁妝,才勉強支撐下來。
如此一來,他到是覺得曹顆親近多了,一把拉了曹顆的袖子,道︰
「表弟,就幫我這次。表弟沒銀子,弟妹卻守著稻香村。」
曹顆躊躇著道︰「大姐夫,這讓她貼補家用,我已是羞愧不已,怎麼還好意思跟她借銀子?這數目又委實大了些。」
孫琺將那張地契往曹靦手中一塞,道︰「表弟,說句實在話,不過是緊迫罷了。我原是要用這地契向銀行貸銀子的,但是手續需要七日。不得已才求到表弟頭上。為了讓弟妹安心,這個地契就放弟妹那里。我已經給父親寫信,最遲三個月」不,最遲兩個月,我定將這斤。
銀子還上,不叫表弟為難。」說到最後,已經身上曹顆見他不對,不敢逼迫過甚。道︰「如此,表哥稍待,我同內子去說說。」
孫猛見他沒有拒絕,忙使勁點頭。道︰「表弟快去,快去。」
出了客廳,曹頤有些皺眉。
李家為了那對雙生子,正要貼補孫孫,送莊子還差不多,怎麼會「賣地」?至于兵部同僚挪用公款,更是扯謊。
曹顆早先就在兵部待過,這兵部從戶部支銀子,都是一筆是一筆。
要說挪用「公款」也不無可能,但是那要分誰。
天子腳下,不比地方,能肆意搜舌,九千兩,起碼得是個侍郎才能擔待。
真要是那個侍郎挪用了九千兩。就算尚書那邊曉得了,估計也只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官場上講究留三分余地。除非能一擊致命,要不然就不會撕破臉,結下死仇。
孫練這般火燒的模樣,到像是欠了高利貸,被人催債。
想到這個可能,曹頤倒是狠心不起來,總不能因看孫瑟不順眼,就逼死了他,讓堂姐當寡婦。
少一時,到了內院。
除了初瑜,天估同恆生兩個也在,兩個人小臉跟花貓似的,初瑜手中拿著濕毛巾,正給他們擦臉。
見曹頤見來,天估抬頭笑道︰「父親,棒子烤熟了。
曹頗這才瞧見,桌子上的竹盤子,放著幾個金燦燦的烤玉米。
「好吃不?」曹顆模了模天估的頭,問道。
天估只是笑,不說話。初瑜笑著說道︰「兒子們孝順呢,烤好了先送到太太房里幾穩,又送到咱們這邊幾穩他們兩個還沒顧得吃。」
滿屋子的玉米香氣,也勾得曹頤食欲大動。他也擦了手,掰了半斤玉米,咬了一口,真是滿口蔣香。
「好吃。」曹頰點了點頭,對天估同恆生道︰「你們兩個也拿兩穗出去吃。」
天傷同恆生應了一聲,一人捧了一穩玉米,出去玩了。
曹顆撂下玉米,對初瑜道︰「大姐夫來了,是來借銀子的。」
初瑜聞言,想起一事兒,道︰「額駙,三妹妹上次來給太太請安,說起一事兒,大姐姐他們家像走過得不太好。有一回大姐姐使下人當東西,卻是當到三妹妹家的當鋪里。三妹妹因這個事兒,還專程去探望過大姐姐。大姐姐卻是不認,三妹妹也不好說什麼。」
「京官清貧,日子都不好過,往後留心些,想個法子幫襯。他今日過來,開口有點大,我借著你的名兒,沒有直接應。他雖不招人待見,卻是清高慣了的,要不是逼到沒法子;也不會求到這邊。」說著,曹頤將那地契交給初瑜,道︰「這個你先收著,我打算借給他銀子了。」
家里的大事,向來曹顆做主,初瑜自是無話。
曹顆說完事兒,接著吃完那半穩玉米,才漱了漱口,起身往前院見孫練。
前後不過小半個時辰,孫瑟卻覺得像過了半日那麼久,支愣了耳朵。听著外頭的動靜。
听到外頭有腳步聲,他忙奔到門口,就將曹顆匆匆而來。
「表弟,弟妹怎麼說?」孫瑟帶著幾分激動,問道。
曹顆長吁了口氣,道︰「雖說有點不願意,但是看在大姐姐面上,她還是應了。」
孫小技只覺得身子一趔趄,幸好旁邊是門框,才沒有跌倒在地。
他扶著門,看著曹頤,只覺以為是有眼無珠,誤會了這個小表弟。
這般有人情味兒,肯雪中送炭的,真是同外人說的一樣,表弟是斤小厚道人。
「那我回城了,表弟,能不能今日」孫辦只覺得身上輕飄飄的。嗓子有些發啞。
「表哥,雖說她應了,但是府里銀庫也不過三千兩銀子。去年我家遷墳、料理家父後事,都花了大銀子。」曹頤遲疑了一下,說道。
孫練只覺得如墜冰窟,眼楮已徑直了,喃喃道︰「三千兩?」
「是啊,三千兩。表哥今日明城,就能帶人去取,剩下的六千兩。得向淳王府那邊借,耽擱一日。明日表給再取。」曹頤見他如此。不願再逗她,一口氣說完。
孫練見他有安排,這才覺得活了,看著曹融哆嗦哆嗦嘴唇,說不出來曹顆想到打小性子就怯懦的曹穎,對孫孫道︰「大姐夫臉色不好,差事也別太操勞,省得大姐擔心。郡王福晉同三妹妹,都惦記大姐姐。前些日子,三妹妹過來探望太太,還埋怨大姐姐不出門。都在京城,姐夫已經也別將大姐看得太緊,娘家也多走動走動。」
孫練那邊,再無二話,使勁地點點頭,道︰「過去是孩子小,離不開她。往後定讓她多回幾個娘家。」
想著自己的發妻,為了維持家用。當光了頭面首飾,這半年不敢回娘家,也是怕娘家人看出砒漏。孫瑟心中,竟是難得地生出幾分愧,疚。
他心中已經是盤算,要拾掇些銀子,將妻子的首飾贖回幾套。
要是往王府同國公府請安,也不好失了體面。
他著急就沒有多留,連給李氏、兆佳氏請安也免了,直接快馬加鞭。回城去了。曹頤這邊,使吳盛同他回去,又寫了手書給賬房,支銀三千兩。
吳盛走前,曹頤這邊已經悄悄交代叫他告訴鄭虎,這兩日盯緊孫小瑟。看他將九千兩銀子送往何處。
九千兩,六百多個用車拉。也的兩車,應該好追蹤。
不知為何,曹頤心中,總覺得孫瑟的異常,同李家跑不了干系。
因為這時間趕得太巧,正好是李家討子的時候。
不過李家那位大表哥,卻是看著敦厚之人,又是孫辦的親姐夫,如何會將孫瑟逼得這個地步,京城,什剎海,程宅。
看著眼前素淡裝扮的女子,程夢顯頗為動容,上前兩步,卻是說不。
韓江氏拉著惹兒的手,已經盈盈的拜了下去,哽咽著說道︰「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