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察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第一個想法就是立刻逃走,如果長老們決意殺他的話,再參加什麼聖典就是死路一條,第二個想法就是長老們也知道這手段太不光彩,不願意公開,所以采用暗中下毒的卑鄙手段,事後再推得一干二淨,而且長老們可能有什麼顧忌,不願意直接下手把自己除掉,如果抓住這一點,把事情鬧大,或許還會有些轉機,然而李察轉念一想,就把第二個想法給否決了。
這里是聖廟,是長老們的後花園,李察知道自己不管控訴和揭發什麼,肯定都沒有用,蠻族們甚至不會去听他說了什麼,如果說失誤,那就是李察曾經想過各種各樣可能的結果,卻怎麼都沒有想到在聖廟這種地方,蠻族長老們居然能出此下作手段。
惟今之路,只有逃命,李察立刻向周圍看了看,準備奪路突圍。
他一轉頭,身後就默默多出了兩名聖廟高級武士,其中一個沉聲說︰「李察,該你上場了,我們走吧。」
李察回頭,看了看那名高級武士,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長老們安排得可真是周全。」
這一句話,讓那臉刻板得如雕塑般的高級武士也顯得有些尷尬,下意識地將目光偏移開來。
從宿營地到聖廟的路並不長,但也要走個十分鐘,這點時間,也是李察最後的緩沖機會,一邊走,李察一邊檢視著身體的狀況,魔力依然緩慢而緊定地下降著,現在李察的已經只是一名十七級的魔法師了,好在魔導能力卻不會因魔力下降而退化,因為毒藥的侵蝕,血脈都在萎縮,就連覺醒了真名的幻星世界樹也顯得萎靡不振,元素世界樹更是葉片掉落,開始出現了退化的跡象,惟有阿克蒙德血脈因為秉x ng暴烈,所以始終在翻滾咆哮,與毒藥化成的黑霧彼此沖突、相互消耗。
李察嘗試著使用了一下血脈力量,阿克蒙德血脈雖然受損嚴zh ng,可是依然回應了一聲咆哮,能夠使用阿克蒙德血脈,也就是能夠使用迪斯馬森的真名力量。
李察此刻已經想明白了,長老們想必是希望他在決戰中「正常」的戰死,一方面好向神聖同盟和蘇海倫交待,另一方面則是要做給山與海、以及其它蠻族戰士們看的,事後人們說起來,只會說這是一場‘公平’的決戰。
李察心底浮上冷笑,既然他們想要一場‘公平’的決戰,那自己就好好打給他們看看。
決戰在聖廟的對戰場內舉行,場邊的看台上坐著近百名蠻族部落中的首腦人物,基本都是各方長老會長老一級的人物,李察向看台上望了望,看到大祭禮烏扎拉祖也坐在那里,回想當r 在深藍時,李察對這位古怪的大祭祀非常敬重,也非常佩服,甚至還有些崇拜,那時的李察還是一個少年,對任何傳奇強者都覺得是一座永無可能跨越的高山。
可是現在,李察卻知道,身為聖廟的大祭祀,烏扎拉祖不可能不知道幕後發生的事,而且以他的身份地位,極可能就是幕後的主使之一,不過在看台上,李察沒能看到山與海,他知道自己狀況不對,長老們是不可能讓山與海看到的。
通道中響起了沉重的腳步聲,一名肌膚黝黑,頭上扎滿了短粗發辮的蠻族戰士走上了決斗場,站到李察面前,他揚了揚手中的重型釘頭錘,說︰「我叫攀剛,聖廟里面的人都叫我血槌,我喜歡後面這個名字。」
李察看著血槌攀剛的眼楮,從里面他看到了**果的殺氣,果然就如他所預料,長老會一定會在第一場就想辦法要了他的命,以免夜長夢多。
「我叫李察。」李察說著,將刀匣從背上解下,放在地上,然後緩緩抽出野蠻屠殺。
血槌哼了一聲,說︰「我听說你是個魔法師,魔法師不都是用法杖的嗎。」
李察沒有回答,甚至都沒有看血槌,目光只是落在手中的野蠻屠殺上,似乎是感覺到了主人的心意,野蠻屠殺的刀鋒竟然在輕輕顫動,發出只有李察才能听見到的蜂鳴聲,那種聲音若是細細听起來,就象是千軍萬馬在廝殺著。
血槌眼中露出疑惑,不過他也是久經沙場的戰士,當下大步向李察走來,每走一步,氣勢就會攀升一分。
通,通,通,血槌的腳步聲有如沉郁的戰鼓鼓點,重重地敲打在每個人的心頭。
在聖廟深處,大長老正向自己的房間走去,一名東卡蘭多長老會的長老正匆匆走來,一看到大長老就急忙說︰「听說祭典戰已經開始了,該死的,我又要遲到了,大長老,您不去看戰斗嗎,今年我們東卡蘭多長老會推薦的幾名戰士都很厲害。」
大長老微笑搖頭,說︰「不了,我還有些事要辦。」
那名長老一臉惋惜,覺得可能是大長老看不上這種水準的戰斗,于是告別大長老,自行趕往決戰場。
大長老則回到了自己工作的小房間,坐定,忽然覺得有種說不出的疲勞,自從他在百年前進入傳奇境界後,就再也沒有過疲勞的感覺,他剛嘆了口氣,房間就被敲響,一名心月復的長老走了進來。
「大長老,李察和血槌之間的戰斗已經開始了。」
大長老嗯了一聲,問道︰「那件事情辦了嗎。」
「我已經確認過了,李察早上將所有早餐和水都吃掉了。」那名長老說完,又補了一句︰「其實就算沒這些手段,李察也不會是血槌的對手,血槌有強大的種族天賦,圖騰力量不弱,還有豐富的戰斗經驗……」
大長老打斷了他的話,說︰「你說的都沒錯,只不過這種事還是穩妥些好,如果讓山與海知道了,不知道會鬧成什麼樣子。」
「是,是。」那名長老謙恭地說,然後想起一事,急忙遞過來一封信,說︰「這是神聖同盟皇室送來的急件,這封信指名要您拆閱,另外他們送來魔法訊息,說同盟使者一周內就會抵達聖廟。」
「神聖同盟,他們這個時候送信過來干什麼,過去幾十年都沒什麼聯絡了。」大長老皺眉,心頭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于是當場拆開了信,開始仔細讀了起來。
那名長老在一旁算了算時間,說︰「血槌對李察那場應該已經打完了,您還是去看看吧,這麼重d 的祭典,您不出面不太好……」
大長老臉s 忽然一變,道︰「等等,你剛才說什麼,。」
長老一怔,說︰「我剛才……哦,是說血槌對李察應該已經打完了」
「打完了,。」大長老這次臉s 大變。
「是啊,這都快十分鐘了,李察服了毒藥,怎麼可能堅持到十分鐘。」長老解釋著。
大長老刷地扔下了手中的信,瞬間閃出房外,轉眼間就在走廊盡頭消失,這下變故突如其來,那名長老嚇了一跳,實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更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話,他忽然看到飄落在地的信紙,大著膽子上前撿起來,快速掃了一眼,心立刻砰砰地跳了起來。
信的內容很簡單︰
「听說李察跑到你們卡蘭多來了,那個小家伙對我們神聖同盟非常重要,有多重要可以隨便你們想,他這次過去,想必你們會好好地‘招待’他一頓,怎麼招待的我管不著,但是只有兩個要求,一,人要活著回來;二,魔法和構裝能力不能有損傷。
上面兩點,如果做到了,那是老子欠你們一個人情,但如果沒做到……別怪老子去抄了你們的巨獸垂暮,老子從來不知道什麼是大局,只知道那小家伙如果有事,你們就準備拿軍團要塞來填吧。」
信的落款是菲利浦。
信上的字跡潦草,可是每一筆每一劃都透著難以形容的味道,那名長老已是傳奇境界,駭然發現這封信竟然通gu 筆跡展示了規則的力量,從這封信來看,菲利浦的傷勢多半已經好了。
長老又看了一眼,然而這次規則的力量透紙而出,他竟然覺得眼前一黑,他急忙定了定神,不去分辨字里行情的規則力量,而只把它當作一封普通的信來看,這才恢f 了正常,這一封信,此刻在長老手里感覺象山一樣的重,他這才明白,為什麼大長老會急忙離開了,絕域戰場可和卡蘭多不一樣,那里基本都是維持著均勢,若是菲利浦那樣的超級強者沖入巨獸垂暮,整個戰局都有可能一朝崩毀。
菲利浦能夠打下一座達克索達斯的軍團要塞,就能夠再打下一座卡蘭多的軍團要塞。
捧著這封信,長老的手都開始顫抖了,他猛然省覺,急忙把信紙拋在地上,就象自己沒有看過的樣子,然後急忙向決戰場趕去,如果說和聖樹王朝的合作意味著未來,那麼得罪了菲利浦的話,別說將來,就連現在都過不下去了。
有菲利浦這封信,外加千年帝國的武聖藏劍親自到場,李察這一邊至少已是不能輕侮,就是聖樹王朝也不會願意同時和兩大帝國開戰。
可是李察……李察這一場的對手是血槌,專門安排的血槌,一想到這里,長老立刻加快腳步,全速向決斗場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