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布萊克老宅的大門被一股大力極其粗暴地推開,重重地撞在了牆上。
「啊——是哪個野崽子到了?這是我們布萊克家族的房子,你們是想把這里拆了嗎……」
小天狼星的母親再次喊叫來了起來。
正在會客室中商討近期那幾個案件的盧平等人當然也听到了,他們全都帶著疑惑離開座位,跑到了門廳里來。
「瑪卡?你……你這是怎麼了?沒事吧……」
當看到瑪卡晃晃悠悠地往里面走來時,韋斯萊夫人趕忙迎了上去,伸手扶住了瑪卡的臂彎。
「嗯……沒事,不用管我。」
瑪卡用無力的手將韋斯萊夫人輕輕推開,然後又伸手一招,兩個僵直的人形突兀地自他身後顯現,並摔落在門廳的地板上。
「盧平,加緊審問……他們就是負責派發那種魔藥的巫師……」
「這……喂!你難道……」盧平沒有動作,他只是嚴肅地盯著瑪卡那低垂的臉,「你自己喝了那種魔藥?」
「好煩啊……別廢話了,趕緊帶去審問。」
瑪卡甩了甩腦袋,試圖讓自己更清醒一些,卻因為視野又是一陣晃動,差點摔了一跤。韋斯萊夫人忙再次扶住了他。
「回答我!」盧平還是沒有動作,那張長滿胡茬的臉反而更加堅決了幾分,「你是不是自己喝了那種魔藥?是不是只有喝過的人才能找對地方?」
「啊……是啊,沒錯……就是這樣。」瑪卡拗不過他,只得煩躁地答道。
「為什麼不讓別人來做?又或者,干脆去找一個受害者……」似乎覺得有些不妥,盧平頓了頓,卻又繼續道,「要不然,讓金斯萊去帶路也行不是嗎?我要是他的話,也一定願意這麼做的!」
「不可能的……」瑪卡緩緩閉上了眼,干澀地道,「這件事,我必須親自來做……不然的話……」
「究竟是怎麼回事?瑪卡,你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韋斯萊夫人激動地問。
「為了什麼……嗎?」瑪卡夢囈般地道,「為了什麼呢?大概……我是覺得,這件事也有我的責任在里面吧……」
「責任?」盧平當然听不明白,而且這個答案也並不足以讓他接受,「不管是為了什麼,就算是為了大家,你也不應該這麼做!」
「要知道,對于現在的鳳凰社來說,你——瑪卡‧麥克萊恩,是非常重要的!你不該這麼魯莽!」
說到這里,盧平頓了一下。
「我說,這可一點都不像你啊?」
瑪卡聞言,輕輕搖了搖頭,神情似是有些落寞。
「啊,你們知道嗎?」他悠悠然地說道,「分院帽是真的很厲害啊!一下子就能看透一個人的本質……」
「什麼?」盧平下意識地向他投來了疑惑的眼神。
「我的意思是,我沒有格蘭芬多的那種勇氣。」瑪卡輕笑道,「嗯……其實,我很害怕啊!我害怕失去重要的人,怕得想偷偷躲起來哭;怕得……想不去交任何一個朋友。」
「只有那樣,我才能當好這個‘瑪卡‧麥克萊恩’,我才能理智地去面對這個世界。」
「可是,自從入學霍格沃茲以來,我有了值得尊敬的人,也有了值得交往的朋友……我還有了真正喜歡的女孩兒……」
「所以,我這個膽小鬼,是越來越害怕了。」
從瑪卡口中听到這麼一席話,在場所有人都有了第一次認識他的感覺。
說實話,以往瑪卡給周圍的人帶來的印象,無非是一些「魔法天才」呀、「比大人還像大人」呀,甚或「鄧布利多的繼承人」呀……之類的感覺。
可那都只是對于他能力的一系列肯定而已。
而對于「瑪卡‧麥克萊恩」這個人本身,卻大都沒有什麼比較確切的了解。
只是在第一次听到他吐露自己心聲的時候,眾人才真正感覺到了,他再怎麼強大、再怎麼天才,其實也還是一個有煩惱、有弱點,甚至也一樣有所畏懼的普通人而已。
「哈哈……」盧平冷不丁地笑了起來,「喂,我說……是洛夫古德家的那個小姑娘嗎?」
「啊?」
靠在韋斯萊夫人身上的瑪卡,吃力地抬起了頭來。
「我是說,你真正喜歡的姑娘,是洛夫古德那個小丫頭嗎?」盧平微笑著重復了一遍。
「嗯……」瑪卡擺了擺手道,「是啊!這件事,不是應該誰都知道了嗎?」
「那姑娘不錯,怪可愛的。」韋斯萊夫人湊趣道。
「哦,我也這麼覺——」盧平話到一半,忽然臉色一變,「喂!你這次這麼莽撞,難道是她被卷進這個案件當中了嗎?」
「不不,不是的。」瑪卡有氣無力地道,「不是盧娜,是我的一個朋友——我最重要的一個朋友!」
「那是……」
「盧平,別問了……你趕緊把他們帶下去審問,我要去處理一下……你知道的。」
瑪卡堅定地打斷了盧平的追問,然後朝站在一邊的萊妮和萊娜招了招手。
「韋斯萊夫人,能幫忙去給斯內普教授送封密信嗎?謝謝。」他說,「我這邊沒事的,讓她們倆扶我上去就行。」
「麥克萊恩先生,請小心。」
萊妮萊娜姐妹倆一左一右,扶著瑪卡往書房行去。
一路上,萊娜倒是和往日一樣沒什麼區別;可向來嘰嘰喳喳個不停的萊妮也一聲不吭,這倒是有些反常了。
「萊妮,怎麼了?」
當瑪卡在沙發上坐下後,他朝那小丫頭片子問道。
「哎呀……沒什麼啦,混球瑪卡……」萊妮不自然地別開了臉,「那個……你沒事吧?」
「難得你能關心我一下,」瑪卡笑了笑,「沒事的,行了,你們先出去吧!」
「那個……」
「沒事的。」瑪卡拍了拍她的腦袋,又認真地重復了一遍。
「好吧……」
之後,萊妮牽著姐姐的手,拖拖拉拉地離開了書房。
待房門被萊娜輕輕合攏,瑪卡立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翻出了一疊記錄資料,在沙發前的茶幾上攤了開來。
「致幻類魔藥嗎……」他一邊翻看著資料,一邊琢磨道,「不,與其說是魔藥,倒不如說是在盡可能高效地發揮出‘謎晶之花’的效果。」
「就檢測出來的配方來看,這種意圖很明顯……而且,有些似是而非的地方也很像是學生才會犯的錯誤。」
想到這里,他不由露出了一絲笑容。
「維莉這家伙,果然很不擅長魔藥學啊……」
可就在這時,他突然輕咦了一聲。
「嗯……原本是用作調和情緒、讓人保持平靜的月長石粉末,居然會讓謎晶花的成分更有附著性……是因為犯錯才出現的巧合嗎?維莉這是瞎貓踫上死耗子了?」
他在書房里獨自對魔藥進行著解析作業,試圖從中找到一個可以清除該魔藥效力的解藥。
雖然他憑借著堅韌的精神和強大的意志力,迫使自己維持著清醒,可這種狀態畢竟是不長久的。
而一旦真正沉入幻覺之中,想再次清醒過來就難了。
三十多分鐘後,書房的大門突然大開,斯內普一如既往地邁著大步走了進來。
「你是弗洛伯毛蟲嗎?居然自己去喝那種東西——」他陰沉著臉,毫不客氣地罵道,「不,弗洛伯毛蟲都比你強,至少它們除了吃還能睡……你這小子,現在連睡覺都不敢了吧?」
瑪卡手里的羽毛筆頓了頓,然後費勁地抬起了頭。
「可別這麼說,弗洛伯毛蟲可是很偉大的……」他有氣無力地笑著道。
「還有力氣胡扯,看來至少還能撐一會兒……」
斯內普將沙發上成堆的資料隨手劃拉到了地上,然後一坐了下來,順手奪過了瑪卡面前的那疊紙,匆匆翻看起來。
沒一會兒,卻見他甩了甩手中的紙張,臉色顯然更差了。
「這都是些什麼玩意兒?這能稱之為‘魔藥’?作出這個配方的家伙,是在瞧不起魔藥學嗎?」他沒好氣地道,「這要是我魔藥班上的學生,零分!」
「哎呀,這已經很不容易了,要我看還是相當努力過的……」瑪卡靠在沙發上,軟綿綿地擺了擺手道。
他可不想告訴斯內普說,其實這魔藥的制作者,有很大可能就是他班上的學生呢!
「這魔藥能有這種效果,基本全都是謎晶花的功勞,難道不是嗎?」斯內普將手中的資料往瑪卡面前一丟,「至于解藥,你的思路應該沒什麼問題……」
他說著,又扯過一張新的稿紙,也抄起一支羽毛筆寫寫畫畫起來。
「我負責鏈式反應和反魔力化公式的計算,你繼續做你的藥理反推……趕快動起來吧!你小子,時間不多了吧?」
「說得我好像沒多久就要死了似的,旗(Flag)可不能亂立啊……」
瑪卡一邊懶洋洋地嘟噥著,一邊再次吸了口氣,便也俯身繼續書寫起來。
頓時,書房中又重新安靜了下來,只有羽毛筆尖摩擦著紙面的沙沙聲,以及瑪卡那一聲重過一聲的呼吸聲。
窗外,黑暗愈發地濃重了起來,這是一個沒有月亮和星辰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