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豬頭酒吧出來的瑪卡,本還在考慮是應該去陋居還是洛夫古德家的。可是很顯然,他已經不用為此苦惱了,因為他的貓頭鷹瑪法給他送來了一張紙條。
這是一張署名米勒娃‧麥格的紙條,上面的內容很簡單——紐特‧斯卡曼德先生剛剛抵達霍格沃茲,想要立刻與他會面。
就瑪卡送出信件的時間來看,斯卡曼德老先生似乎並不是在收到信之後就直接往霍格沃茲來的。
「好吧!」他微微點了點頭道,「希望我那封信的措辭確實足夠委婉了……」
對于這位著名的神奇生物學家紐特‧斯卡曼德,瑪卡了解的並不多。他只知道,這位老先生是一個十足的工作狂,而且非常非常地熱愛神奇動物們。
只是在魔法界,很多人似乎都覺得,這位成就顯赫的老學者並不是那麼地討人喜歡。
因為他從年輕的時候起,就有些獨來獨往,不喜歡與人打交道卻獨愛照顧他那些神奇動物。隨著年紀逐漸大上去,雖然比過去是好些了,可貌似仍舊不太擅長交際。
撇開他的學術能力不談,那大概也就是個孤僻的小老頭兒吧?
瑪卡一邊想著,一邊踏上魔法書,遙遙地便往霍格沃茲城堡的方向飛去。這里距離學校並不遠,很快他就從正門進到了學校中。
這平安夜還留在霍格沃茲里的,更多的是教授,他們似乎都在禮堂里享受著平安夜晚餐的余韻。至于那幾個沒有回家的學生,則大都在餐後去霍格莫德村轉悠去了。
當瑪卡推開那燈火通明的禮堂大門時,里面的人都朝他這邊看了過來。
他可以看到,一個陌生的老巫師正身著便裝,坐在麥格教授的身旁。今晚的晚宴人數不多,用長桌進餐只會讓人覺得空落落的,所以就擺了一張大圓桌就餐。
「您就是斯卡曼德先生吧?」瑪卡趕忙走上前,歉然地道,「沒能親自前往您家中通知與您,還請您能夠諒解……」
坐在麥格教授身邊的這位老先生,身材有些瘦削,看起來也沒有多高。滿頭的白發微微蜷曲,似是有些凌亂。只是那雙眼楮卻沒有因為年齡的增長而顯現渾濁,其中依舊充滿了如年輕人一般的執著。
他雖然也已經將近百歲高齡了,可瞧那精神矍鑠的模樣,哪有半點老態龍鐘感覺?
而在他作為旁邊不遠處,一個老太太就坐在那兒。她的神情看似有些垂喪,而一個中年男子正輕聲地安慰著她。
「你就是麥克萊恩吧?」見瑪卡一來就道歉,斯卡曼德利落地站起了身來,拍了拍他的胳膊道,「那不是你的錯,英國魔法界眼下的狀況我也清楚,我能理解。」
「謝謝,」瑪卡遺憾地道,「只是,我沒能來得及救下您的親人。」
斯卡曼德聞言,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在來霍格沃茲之前,我已經去過一趟美國了。說實話,情況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嚴重,美國魔法國會派遣傲羅清理了那處莊園,發現了很多可疑的人……」他說著,又蹙眉道,「我能看得出來,那些究竟是什麼人……」
「是默然者。」瑪卡沒有對此掩飾什麼,因為他記得,斯卡曼德對默然者的情況知道得本就不少。
「是啊!默然者……」斯卡曼德將這個詞匯重復了一遍,「還有他們胸口的標記,真是令人吃驚……格林沃德竟然又再次出現了嗎?就在鄧布利多去世後沒多久?」
「格林沃德?在美國?」一旁的麥格教授吃驚地道。
「那位第一代黑魔王現在在哪兒還不清楚,但是美國的那些襲擊事件,確實有他的一份‘功勞’在里頭。」瑪卡點著頭道,「不過,那應該不是他的主要行動。」
「麥克萊恩,你知道?」麥格教授忙問道。
「嗯,」瑪卡再次點了點頭,「我和他見過那麼幾次,只是每一次都不是直接面對面接觸的——他非常小心。而且……似乎還有什麼別的目的……」
「這真是個糟糕的消息。」斯卡曼德先生皺著眉頭,露出了一副沉思的模樣。
「父親,先別說那些了!你該考慮一下奎妮姨媽的心情!」正當這時,那陪在老太太身邊的中年男子突然就抬頭喊了一聲。
「哦,抱歉——」斯卡曼德老先生頓時明悟了一般,略顯黯然地朝那老太太看去,「奎妮,你……」
「沒事,我沒事。」老太太滿臉的皺紋都緊促了起來,「唉……我那可憐的小佐伊……」
當那老太太說起話來時,瑪卡這才想起了什麼。
「女士?」他有些遲疑地道,「哦不,我是說,老夫人……我們是不是在杰克森貿易廣場見過一次?」
「你是……」老太太想了想,看起來她的記憶似乎並沒有那麼清晰了,過了一小會兒她才微微點了點頭,「哦,那天晚上的那個孩子?」
事實上,當時瑪卡和她見面是在夜里,老人家能看得清他的長相就已經不錯了。
「真的很抱歉,老夫人……」瑪卡朝她微微欠了欠身道,「關于佐伊,我曾對奪取她性命的那根魔杖使用過重放咒,也曾因此與佐伊的意志有過一段對話。雖然那只是被魔咒模擬出來的佐伊,可她確實很勇敢,在面對自己的死亡時,也沒有任何退縮……」
「……我本想替她轉達一些遺言的,可她卻並沒有為自己的任何事開口。在最後那一刻,她還是選擇了試圖將某些真相透露給我,而不是為自己的死流連。」
瑪卡頓了頓,再次重復道︰「她是一個勇敢的女巫。」
「哦……小佐伊……」老太太听著听著就閉上了雙眼,仿佛在腦海中看到了那一幕一般,眼角的皺紋里滲出了點點淚光。
「她……她告訴了你什麼真相?」斯卡曼德略顯悲戚地道,「我想我們也必須知道,因為它才是那孩子的遺言,不是嗎?」
可瑪卡卻帶著惋惜搖了搖頭。
「她沒能全部說出來,」瑪卡嘆息著道,「就在真相即將月兌口而出的那一瞬間,格林沃德的意志佔據了那名黑巫師的身體,將重放咒的魔法影像驅散了。而緊跟著,他就將那黑巫師的身體,連帶著魔杖一塊兒炸了個粉碎。」
「……這真是太可怕了。」
麥格和其他在場的教授們都有些心驚膽戰,畢竟那可是格林沃德。當初那一系列規模遍及歐洲魔法界的恐怖行徑,深深地烙印在了老巫師們的心底。
如現代巫師們懼怕伏地魔那樣,他們那一代的老巫師,哪個不是听著格林沃德的凶名長大的?
「難怪,原來是這樣……」斯卡曼德嚴肅地道,「我認識一些美國魔法國會的人。之前我去那邊認領小佐伊的……唉……當時我就听到有人在討論那處莊園里的情況,說是地下室里有一間石室全被血肉浸紅了……」
「是啊!」瑪卡點頭道,「當時我接到了來自霍格沃茲的警示,不然的話,我或許還能留在那兒和美國的傲羅交接一下。」
他當然要這麼說,雖然他當時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留在莊園里的。在那種情形之下和傲羅交涉,定然會很花時間,他可不會把精力浪費在那種對他毫無意義的事情之上。
「你的判斷是對的,像現在這種情況,霍格沃茲不能出事。」斯卡曼德老先生說著,又環顧了一下這座禮堂,有些懷念地道,「這所學校對于整個英國魔法界……乃至對于整個歐洲魔法界的意義,都非常重大。尤其是在老師離開之後,這里的安危甚至有可能與魔法界的安危掛鉤。」
他也曾是霍格沃茲的學生,而且他和瑪卡一樣,也是一名赫奇帕奇。當初他在校學習的時候,鄧布利多還只是霍格沃茲的變形術課教授。
說來也巧,他和瑪卡還有一個共同點,就是他們都沒能順利地在霍格沃茲畢業。可對于他們這一老一少來說,霍格沃茲卻仍舊是他們最難以忘懷的母校。
像瑪卡和斯卡曼德先生這樣的學生,霍格沃茲還有很多很多。可以說,這所學校的所培養過的巫師,是真正意義上的遍及全歐。
要是有一天,這座學校因故倒下了,其中所牽涉的人和事,那是難以想象的。
「孩子,你為霍格沃茲做了太多了,」斯卡曼德回過頭,伸手按著瑪卡的肩膀道,「我這次,不光是為了小佐伊的事而來的。既然小佐伊也能為了魔法界的未來努力,我紐特‧斯卡曼德自然也不會落後。」
「父親,你都這把年紀了——」那中年男子,也就是斯卡曼德老先生的兒子勸阻道。
「那麼你來?」斯卡曼德看著他反問道。
「我——」
「你不能。」斯卡曼德老先生毫不猶豫地打斷道,「你還有妻子和我那還沒成年的孫子,你要做的是照顧好他們——可是我能。」
他頓了一下,從懷里抽出了他的魔咒,看著它感慨道︰「這根魔杖是鄧布利多教授幫我留住的,要是沒有鄧布利多教授,當年我在離開霍格沃茲的時候,就不能保留魔杖了。沒有它,又哪里會有現在的我?又哪里會有你們?」
以當時那緊張的時局,歐洲大陸還實行著魔杖許可證的簽發制度。不過說是這麼說,對于這項措施,英國魔法部的執行力度並沒有像美國魔法國會來得那麼強。
當然了,沒有許可證在手,行事不變那是肯定的。
「……等麥克萊恩先生將當時的情況描述一下之後,你們就去休息吧!明天你就帶著你奎妮姨媽回家,然後想辦法聯系上你表哥他們夫妻倆。」斯卡曼德老先生擲地有聲地道,「我就留在這里,哪兒都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