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是不相信什麼‘命運’的,可事實卻證明……這世上或許是真的存在‘命中注定’……」
密道中,瑪卡的第二次時間回溯之旅即將畫上句號——他又失敗了,盧娜那漸涼就在他的懷里,可他卻從始至終都不敢去確認什麼。
在胸口處,那裝著記憶絲絮的試管有點兒硌人,就像是在無聲地提醒著自己,一切肯定不會就這麼結束。
所以,他打從一開始就沒有動用過對魔力的感知能力。因為他明白,一旦盧娜的死變成了定論,那這悲傷的結局恐怕就再沒有希望改變了。
所以……
「戴爾菲,拿著這個!再往前走上幾步它就會自行啟動,帶你去最新的避難點……而我,也該接著去做我該做的事了。」
在將門鑰匙塞到了身旁戴爾菲的手中之後,瑪卡將懷中的盧娜靠著牆壁輕輕放在了地上,而後豁然站起了身來。
「去吧!」
他催促著,等戴爾菲在一陣空間收放中離開了這里以後,便也從懷里掏出了時間轉換器,以及一個裝著白色絮狀物小小試管。
這,就是他進行第三次時空之行的起因與結局。
「盧娜……等著我吧!我一定會來救你的。」
不多時,沙漏倒轉,人影驟然間便消失了——就好像從未出現過那般。而就在他離開的那一瞬間,地上那道背倚著牆、鮮血淋灕的人兒,也隨之化作了一灘無用的砂礫。
只是一個拙劣的變形術,卻能連自己都騙了過去……除了被騙的人是心甘情願上這個當的以外,自然是不會有任何其他的原因了。
……
「結束了。」
沙灘上,那縈繞在耳邊的滴答之聲倏地停在了最後一下,使得瑪卡在恍然之際,眼神卻仍舊有些疲乏。
時間轉換器運轉時所特有的鐘擺聲確實已經停了,但是那極度規律的聲響听得時間長了,就會讓人覺得就算停了也仿佛仍有殘響回蕩。
稍稍搖了搖頭,將那好似依然隱約可聞的滴答聲拋之腦後,瑪卡這才扭頭看向了身旁的盧娜。
篝火已經熄了,而今天的月光也並不明亮。可即便如此,在那淡淡的月輝之下,盧娜的身影卻仍然被照得好似散發著微光。
「什麼結束了?」
听得瑪卡一聲輕嘆,正望著空中明月的盧娜稍稍回頭,沖著瑪卡隨口問了句。
瑪卡見她問起,頓時又搖了下頭。
「不,是我說錯了……這大概也只能說是‘暫時告一段落’吧!」
他一邊這麼回答著,一邊再次看了看這片夜幕之下的沙灘,一直緊繃著的心弦,此刻也終于能夠暫且放松了些許。
這片海岸,便是螺旋鎮地下密道的出口,也是對盧娜來說最安全的一個地方。
因為瑪卡知道,就在不久前,仍負著劍傷的海爾波最終還是被當時的自己含怒出手逼走了,並沒能抵達那位于礁壁之下的出口處。
海爾波離開只有去了哪兒瑪卡並不清楚,也許又是倫敦,但也許也會是別處。可他唯一能確定的就是,海爾波不會來這里——這個與對方離開之處並不遙遠的地方。
「瑪卡!」
忽然間,盧娜又再度開口喊了他一聲,不過這回倒不是又想問什麼問題了。她只是回望著西邊那朦朦朧朧的夜空,猶豫著道︰
「那些霧,好像變少了一些?」
「嗯?」
瑪卡聞言,不由匆匆回頭一瞧,卻見一大片陰影確實正在視野中緩緩變小。可當他再仔細一瞧,心中卻升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不,不是變少了,是在收縮——」
迷霧的收縮意味著什麼,瑪卡並不清楚,他只知道這種變化給他帶來的,只有一種異樣的危機感。
「海爾波那家伙,又想做什麼?」
在密道中,瑪卡一擊擊中了海爾波胸前的劍痕,給予了對方靈魂層面的傷害——這一點瑪卡是能夠肯定的。
因而在瑪卡的預想中,海爾波撤退以後應該是去全力療傷了才對,因為若是換作他自己,也一定會先讓自己恢復實力再說的。
畢竟如果沒有切實的力量打底,海爾波最大的優勢可就沒有了。
當然,無論如何,瑪卡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卻是不變的。就見他隨即又在外袍內側的口袋里掏了掏,竟掏出來一部麻瓜手機。
「瑪卡,這是什麼?」
面對盧娜的好奇,瑪卡當即聳了聳肩。
「這叫移動電話……」他邊說邊按下了幾個按鈕,而後將其貼到了自己的耳邊,「嗯,怎麼說呢?屬于麻瓜的‘魔法’?」
在他隨口解釋的同時,手機的听筒中傳出一陣沙沙聲,那是遠處大量迷霧的干擾所造成的影響。
不過還好,因為距離稍遠,影響似乎並不大。
稍事片刻,瑪卡就听到了一個聲音自听筒中傳來。
「麥克萊恩先生嗎?」
「是的,就是我……首相先生。」
在應了一聲後,瑪卡緊接著便道︰
「首相先生,敵人已經全部被引入了地下的小鎮,而我們的人也已經盡數撤離。接下來……我要開始引爆了。」
「請稍等,女王就在我身邊,我先和她說一下——」
電話對面,首相在這麼說了一句之後便離開了話筒,似是回頭去將瑪卡的話轉達給了女王听。
不多久,他才重又回到電話跟前,拿起听筒斷然道︰
「沒問題了,開始吧!」
引爆螺旋鎮、埋葬整個活尸大軍,這就是瑪卡原先計劃中的最後一個步驟,也是他與英國麻瓜首腦談出來的一項最大的合作。
只是,由于迷霧的干擾,引爆的工作必須得交給巫師一方來完成才行。畢竟就算麻瓜軍方能派遣敢死小隊,恐怕也很難安然到達引爆地點。
在得到了麻瓜首相的最終確認後,瑪卡也沒有掛斷電話,直接抬手一揮。下一秒,伴隨著听筒中一陣嘶啦嘶啦亂響,一只銀白色的雄鷹猛地飛撲而出,飛快地掠進了位于礁岸崖壁下緣的石窟當中。
從地下密道直飛螺旋鎮,那是最近的一條路線。
而片刻之後,只听得遠方驀地爆發出一記震撼地表的轟響,即使瑪卡和盧娜距離爆炸地點很遠,也一樣能清晰地感受到。
但是在那一瞬間,瑪卡的表情卻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