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畢竟始終都是女王,即便是在避難期間,王室的臉面也是不能丟的。因為,她所代表的不是個人,而是整個國家的形象。
瑪卡帶著戴爾菲和金斯萊跟隨在兩名領路的衛兵身後,一邊踩著紅地毯通過門廳、一邊靜靜地欣賞著兩側的種種擺設與畫作,心中不由得就和布洛瓦堡比較了一下。
老實說,光看那富麗堂皇的模樣的確不相伯仲,最多也只能稱之為「各有特色」。
不過無論如何,光這麼看,常人是根本想不到王室的成員是為了躲避災禍而轉移到這里來暫住的。
不多久,當前面的衛兵于正廳的大門前停步、並在頗為尊敬地讓瑪卡三人「稍等一下」之後,這才轉過身去輕叩了兩下。
「瑪卡‧麥克萊恩先生攜金斯萊‧沙克爾先生與……與戴爾菲小姐抵達莊園。」
雖說事先就已經問清了具體姓名,可對于堅持只報上了名字、而沒有說出姓氏的戴爾菲,對方顯然仍有些難以不適應。
沒辦法,至今為止,似乎還真沒有在前來面見女王時還不報上自己家姓的。
幸好,里頭的那幾位「大人物們」顯然都沒有責怪他這個小小衛兵的意思,這正廳的大門很快就被門內的護衛給輕輕打開了。
「三位,請進。」
那兩名衛兵連忙沖著這邊施了一禮,而後就抬手示意三人可以進去了。
瑪卡見狀,也沒說什麼,只是朝對方微微點了下頭。緊接著,他便抬腿率先往里走去,戴爾菲和金斯萊則緊跟在了他的身後。
一進到這正廳里,瑪卡的視野瞬間就被英王室所慣用的金色給填滿了。
金色的牆飾、金色的窗簾、金色的燭台、金色的屋頂雕花……就連沙發椅和放在上面的靠墊都是金色的。
然而,在那巨大的水晶吊燈和紅底的繡花地毯的襯托下,如此「豪氣十足」的滿目金色卻一點兒都不顯土氣,反而還因為合理的搭配與留空而變成一種金碧輝煌的氣勢,讓人在踏入的那一刻就仿佛進入了某種高貴典雅的氣場當中。
與布洛瓦家族那種內斂而深沉的底蘊感有所不同,這無疑是一國王室才會擁有的、對自己身份的高調展示。
只不過,很快瑪卡就發現,雖然在這間大廳的最深處正放著一張豪華的高背椅,可麻瓜女王此時卻並沒有坐在那里,而是與她的長子、以及老主教戴維斯分別坐在大廳側面的沙發上。
瑪卡對那位王子並沒有太多的印象,不過他起碼也還知道,那應該就是目前王位的第一繼承人了……也就是說,那是王儲,未來的國王。
「麥克萊恩先生……還有二位,晚上好!」
率先開口的自然是女王陛下,但是和上回瑪卡與她見面時一樣,已經年邁的她在較為正式的談話場合中通常都不怎麼說話。在兒子的稍稍攙扶下站起來,沖著瑪卡微笑著打了個招呼之後,老主教就代替她朝這邊迎了上來。
「不,不必客氣了,戴維森先生。」瑪卡邊往前走邊擺了擺手道,「我也不是第一回與女王陛下會面了……說實在的,我個人倒是並沒有把這次見面看成是那種過于正式的談話,因為我此次畢竟是以私人立場傳達的拜訪約定。」
這麼說著,他在與老戴維森握了握手之後,便非常利索地走到女王和王子對面,伸手一邀道︰
「請坐吧!今晚這就當是朋友之間的一次閑聊……我們雙方的身份和背景或許會成為一項談資,但卻最好不要成為我們互相衡量的砝碼——那只會讓我的交談變得更加艱難。」
瑪卡在簡單暗示著自己希望更效率地進行這場談話的同時,已經先一坐到了沙發椅上,果真是絲毫沒有把自己當外人。
可是,跟在他身後的金斯萊和戴爾菲卻又並沒有和他一樣隨意,而是默默地站到了瑪卡所坐的沙發後頭,就像是徹底將自己當成了瑪卡的隨從。
他們兩人當然不是沒地方坐,別說旁邊能坐的椅子有很多,就連瑪卡兩側都還分別空著一個人的空間。要是願意擠一擠,說不定老主教都能跟他們坐一塊兒去呢!
然則,這卻是瑪卡在來之前就已經和金斯萊與戴爾菲說好了的——今天他可以放開一些,甚至在必要的時候都能對麻瓜女王板一下臉,但是金斯萊和戴爾菲卻最好要表現出一些身份差距,給女王留一些臉面來。
說到底,瑪卡可不想讓巫師一方徹底壓過麻瓜一頭,那樣就不是雙方社會的「融合」了,而是一種非常粗暴的壓迫與吞並。
很顯然,瑪卡又不想當什麼「王」,那麼做對他而言沒有好處只有麻煩。
不過……
「戴維森先生?」
當女王和王子都看了看瑪卡身後那自覺站在了那兒的金斯萊與戴爾菲,隨後便也像是認同了瑪卡所擺出來的這份基調般落了座之後,瑪卡卻看著那正想也跟著在旁邊坐下來的老主教,輕喚了他一聲。
「在你入座之前,其實我還想先請教一句——你今晚在這里,代表的是你‘個人’的身份嗎?」
瑪卡這話可沒有把意思藏太深,結合金斯萊與戴爾菲二人的行動表現,他想說的就已經是再清楚不過了。
要是這老主教回答說自己是「王室顧問」、或是「女王的代言者」之類的身份的話,他就也得老老實實地到女王和王子的後面站著去。
于是很快,就見老主教輕輕撢了上的教袍,微笑著道︰
「呵,麥克萊恩先生剛不都說了嗎?今天這只是一次私人性質的閑聊,那我當然也是以個人的身份來參加的了。」
如果細听的話其實還是能听得出來的,他的語調之中夾雜著一絲尷尬。
可令他更沒想到的卻是,就當他說完這句話、打算正式坐下之際,瑪卡居然一抬手,硬是將他給托在了落座途中。
「抱歉,若是以個人身份的話,我卻是不怎麼贊同你參與這次交談的。當然,這並不是我想與你為難,而是實在是……恕我直言,身為巫師的你,還沒有參加這場討論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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