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中止,延期再開。」
這或許是赫敏有史以來所說過的最不負責任的一句話了,然而當她與盧娜並肩走出會議廳時,卻沒有人敢提出半句質疑。
看著兩人相伴離去,廳中安靜了十多分鐘,而後才逐漸響起了一陣嗡嗡低語之聲。
會場變得嘈雜了起來。
「奧利姆,」同坐在長桌一側的德奎恩女士往席間看了看,頓時有些不安地轉向馬克西姆夫人問道,「這……怎麼辦?」
可惜,即便是向來很有主意的馬克西姆,這回也只能是無奈地搖了搖頭。在沉吟了片刻後,她才輕嘆著道︰
「隨他們嘀咕去吧!你剛才沒听到嗎?洛夫古德小姐在話語間反復提及了麥克萊恩,而……你應該也清楚,凡是涉及到他的事情,這里還沒哪個敢站出來多說什麼。格蘭杰小姐說散會,那就散了吧!」
說到這里,她才復又扭頭看了看坐在對面的老管家,沖著對方遞去了一個詢問的眼神。當她看到老管家也隨之點了下頭表示贊同後,就直接一撐桌面站起了身來,率先往會議廳門口行去。
馬克西姆的起身動作立馬又引起了在座大多數成員代表的目光,廳內再度安靜了一下。而緊跟著,這些男女巫師便也終于不再拖拖拉拉,互相對視了幾眼後就也跟著陸陸續續地開始離席了。
不多久,當老管家也最後一個走出會議廳,只听得里頭「嘩啦」一聲悶響——那是先前赫敏用變形術變化而成的熔岩活尸重新恢復成了水晶吊燈,重重地砸在了會議長桌的中央。
老管家在門口頓了頓腳步,隨即也沒再去理會那副吊燈,順手將門給關上了。
「這間大廳……短時間內估計是不會再有人來了。」
他便這般嘟噥著,一步步往樓梯方向離去了。
……
「噢,我好像還忘了對你說聲‘對不起’,」正挽著赫敏的胳膊走在樓梯上的盧娜忽而停頓了一下,然後不由輕聲道,「抱歉,我攪亂了你這場重要的會議。」
「事到如今你還在說什麼呢!」赫敏抿了抿嘴道,「不過……是啊!你確實該道歉——不是向我,而是向那些為了反抗海爾波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的勇士!」
盧娜一听,卻連連晃著腦袋道︰
「不,我又不認識他們……我只認識你,我知道你很痛苦,而我又一點兒都不想看到你這麼痛苦。」
「那哈利呢?」赫敏聞言,不禁反問道,「他的心思你應該也很清楚的,不是嗎?今天這場會議延期,那前往伯明翰市的計劃就也得延期了……我們在韋茅斯營地堅持了這麼久,不就是為了尋找如今這樣的機會去想辦法從海爾波手中奪回英國麼!這麼一來,機會錯失,之前的努力可就大半都白費了。」
可是盧娜卻又不以為然地道︰
「沒事的,哈利才不會在乎什麼計劃不計劃的呢!要是真按照他的脾氣,現在我們大概全都已經去倫敦找海爾波決斗去了!」
兩人這麼說著,不多時便率先離開了這處位于比利時的聯盟據點,幻影移形出現在了瑟堡港口的格蘭杰營地。
而到了這海岸附近,她們二人才終于停下了腳步,互相對視了一眼。
「那……我可就真的要去溫切斯特找瑪卡去了。」赫敏的表情逐漸變得認真了起來,「盧娜,你呢?」
就如先前在布斯巴頓時,盧娜自己曾說的那樣,如今的她已然很了解赫敏的想法,就如同赫敏也漸漸理解起了她的心思那樣。
眼下赫敏就很理解盧娜,她知道,盧娜這次過去勸說自己,實際上是違背了她原先一直堅持的原則的。
或者還可以說得更具體一些——由于盧娜能夠感覺到瑪卡並不希望她們去找自己,所以她這次離開布斯巴頓前去勸解赫敏,純粹是為了解開赫敏心中的那個死結。
于是,她違背了瑪卡的意願,更違背了她自己的堅持。
而現在,其實赫敏也不是很確定,盧娜接下來又該會作出怎樣的選擇。
看著原本一臉輕松的盧娜也逐漸褪去了一貫的純淨笑容,不知不覺間,赫敏竟感覺到有些心疼。
「盧娜,你回去吧!謝謝你讓我明白了遵從本心的重要,所以現在……你也應該繼續堅持你的本心了,你沒有必要為了我再一次違背自己的意願。」
但是,今天的盧娜就仿佛偏要和她作對一般,在听過她這句話之後,卻反而像是想通了似的用力搖了搖頭。
「我也要去。」她隨手撥開被海風拂亂的淡金色長發,轉過頭去望著身前的大海道,「赫敏,你知道嗎?其實……我也開始有點明白你為什麼總是要固執地追逐在瑪卡身後了。因為有時候,只有切切實實地看到他在自己的身邊站著,才能感到安心。」
「是嗎?」赫敏忍不住又去看了她一眼,「原來如此……既然連你都這麼想了,那麼看來,事情已經變得非常嚴重了。」
她之所以這麼說,正是因為她知道,如今盧娜偶爾是能夠感知到瑪卡的內心的。
而盧娜聞言,頓時點點頭,坦然道︰
「是啊!很嚴重……瑪卡在害怕,這也讓我……有點害怕。」
似乎是察覺到了盧娜的手在微微顫抖,赫敏雖然在听到她這句話時心頭一震,卻還是立刻就伸手握住了她那顫抖的手掌。
「誰都會有害怕的時候的……我知道了,那我們去找他吧!」赫敏故作輕松地道,「找到他,然後好好教訓他一頓,讓他老是這樣不告而別!」
話音未落,她便取出了兩把掃帚,與盧娜一塊兒起身朝海上飛去——等叫上哈利他們以後,這趟行程便是他們這群曾經總在一起「闖禍」的小伙伴久違地一同行動了。
英吉利海峽上,仍舊是晴空萬里,不過再往北去,就又該是那被濃濃的迷霧所統治的英格蘭大地了。
然而,赫敏和盧娜的臉上,卻在沒有了半分的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