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一十三章︰量產龍王（二）
儀式選在黑水之海位面，因為這里有足夠的水系魔力，更加契合耶夢加得的屬性，不過，迷魂蝶妖希拉對這種漆黑一片還經常打雷的環境感到一絲不適應。
不過，她好歹是高級魔獸，放在主位面可是稱霸一方的強者，就算是牛頭人族長羅恩城主那樣的強者，遇上這種精神攻擊類的魔獸也會非常棘手……
不過在龍界及周邊位面，高級魔獸只是中上層水準，混得不上不下，再加上自身不擅長近戰和魔法技能，僅憑幻術確實有些難以生存，倒不是說活不下去，但想活得好也挺難。
而此刻，她要做的是配合沙拉凱瑞艮這個比自己的主人強大很多倍而且有著一股子奇特威壓和親和感的強者——沙拉凱瑞艮明確表示，她身上有蟲族血脈，所以，某種程度上來說，可以很輕松地轉化為蟲帝的子民，貢獻蟲群之心，也就是信仰之力……
她們兩個聯手，催眠耶夢加得其實也不難。
問題是，夢境怎麼設計？
迷魂蝶妖希拉擅長的是催眠和環境，說白了就是讓對手睡著或者出現幻覺，使對手無法做出攻擊防御行為或者出現動作誤差，這也是主位面很多幻術分支魔法師們修行的方向，就算涉及到編織夢境，也只不過是簡單地放大敵手心中的喜悅或者恐懼，讓對手因為恐懼而失去反抗或者逃避，因為喜悅而疏于防範……總之，是沒有成體系的、有具體情節的。
專門編織夢境的魔法師分支倒也有，不過是難登大雅之堂，就像是原本研究火藥武器的專家，跑去研究怎麼做煙花娛樂大眾，雖然得到一些人的喜愛，但被主流當成是不務正業……
希拉是魔獸，所有幻術都是為了保證自己活下來，能捕到吃的，更是不會講究對手夢到了什麼有意義的，刻骨銘心的事情，進而讓對手的靈魂升華進步……
而沙拉凱瑞艮，雖然實力比希拉強太多了，可生活經歷也豐富不到哪兒去。
老實說，我很不看好。
果不其然，在海邊一個山洞里，沙拉艾凱瑞艮精心設計的夢境，耶夢加得只體驗了不到十分鐘就驚醒了。
我不知道夢境具體如何，但毫無疑問，失敗了。
「怎麼會這樣？」沙拉凱瑞艮「惡人先告狀」似的看著我。
我看著滿臉驚慌的耶夢加得，問道︰「你夢見了什麼？」
「夢見，我們都……」她還有些沉浸在夢中，「失敗了，被龍帝殺死！」
「怎麼會這樣？」沙拉凱瑞艮一臉的無辜，「我已經朝著最完美的發展方向去設計夢境了。」
「顯然，你說的最完美，就是最合理，」我想了想，「而所謂的合理，就是順著夢境主人原本所有的認知繼續往下推演，說白了，耶夢加得覺得我們的勝算不大。」
這下輪到耶夢加得有些不知所措。
「不用擔心，」我說，「以你的見解，我的計劃確實勝算不大，但我有必勝的把我，這算得上是破除預言的奇跡，而奇跡，是不合理的，所以夢境會強行中斷。」
「那，怎麼辦？」耶夢加得有些著急。
「再來一次！」沙拉凱瑞艮倒是不氣餒，「法涅爾在奧倫身上做實驗不也失敗了兩次嗎？」
「性質不一樣啊……」李奧苦笑，「不過，你玩得開心就好。」
我點點頭︰「繼續，有我在，不會出問題。」
于是，夢境再次啟動。
這一回，耶夢加得半個小時就醒了，折算一下，在夢里應該過了好幾十年。
「成功了？」我看著耶夢加得沒有多少變化，但醒來的時候臉色平靜，還是安慰似的問了一句。
「失敗了……」沙拉凱瑞艮主動承認，「她自己發覺了夢境是假的。」
我看看耶夢加得一臉平靜，顯然是看破了夢境的虛幻。
迷魂蝶妖希拉也是一臉的挫敗感，仿佛沒能讓主人在夢里多呆一會兒，自己就會受罰似的。
「太順利了，反而顯得太假……」耶夢加得自己說，「不到三年的時間，我們就進化成了比龍帝還強的存在，然後輕松地吞掉他們……這也不可能的。」
「倒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我看不到主線劇情。」李奧似乎想表明我們有主線劇情和主角光環，也不是創造不了這樣的奇跡。
不過，連我都覺得，解決龍帝的方法應該不會這麼簡單粗暴。
在奧倫和科里亞的夢里，神明及其手下被削弱他們不覺得不合理，因為他們堅信龍族會贏，而耶夢加得卻無法接受我們這麼輕松打贏龍帝這個事實……
「你對你的吞噬技能沒有信心嗎？」沙拉凱瑞艮說。
「我也想有，但是那天看到龍帝的強勢，我覺得，我們還是很難做到。」耶夢加得只好承認。
老實說，我對她的吞噬技能也有些忌憚，不過，現在顯然威力不足，但如果到了龍帝的實力，誰能保證她不會一口吞掉一個龍帝？
不過眼下，談論這個為時過早。
「那該怎麼辦？」沙拉凱瑞艮只能求助似的看著我。
「該上課啦！」李奧笑著說。
「好吧，編制夢境呢，也是一門學問，就跟編故事一樣，是主位面一門不入流的藝術，但是，只要做得好，編故事，也能成為強大的武器，提升人們的智慧和靈魂境界。」我又開始掉書袋。
「說重點吧……」沙拉凱瑞艮馬上打斷我。
我也嚴肅起來，一條一條的分析︰「你看，第一次的失敗，主要是因為你一心想著夢境要合理，才不會驚醒夢中人，結果，以為講究真實合理，卻忽略了導向自己希望的結果，第二次呢，你又急著導向希望的結局，忽略了真實的邏輯，自然就顯得太假……比如我現在就說，所有龍帝當場因病暴斃，你信嗎？這不可能嘛！這是比奇跡更將荒誕的事情，概率極低不說，還會給人一種挫敗感！你要知道，人要活得成就感，讓事情順著自己的希望，並不是希望一路順利的，而是希望出現足夠多的曲折，也就是障礙，而且，還不能太難解決，才會有成就感，毫無難度的成功，甚至會造成相反的效果……所以，好好想想，主要是設定好目標導向之後，安排一定的困難阻礙，增加真實合理性，同時，在現有見識和知識框架之下，尋找最好的破解之法，最好加上一點點小幸運，但不可以太過分，這樣，才能真正達到效果！」
兩人听呆了。
不對，是三人——希拉也在听。
我又做了一點細化的講解，其實就跟當初在桑塔斯培訓那些寫手和畫師一樣，交了一些基本的故事創作套路。
沙拉凱瑞艮開始沉思，耶夢加得也是收獲滿滿。
我倒是有點擔心——沙拉凱瑞艮的悟性不差，倒不用擔心，我擔心的是耶夢加得，听了這些理論，會不會在夢中不自覺地運用起來，然後破解了夢境……
這樣一來，反倒容易把她培養成夢境免疫體質，豈不麻煩？
話雖這麼說，但既然已經教了，好歹她也能用。
只是，她的靈魂提升，看來只能我和李奧親自來想辦法了。
足足過了五個小時，沙拉凱瑞艮才想出了一個相對靠譜的夢境劇本。
夢境再一次發動。
這一次，耶夢加得睡了足足八個小時，換算一下時間，少則幾十年，多則數百年，可見，夢境的構築還是比較成功的。
成功是一回事，能不能幫助耶夢加得的靈魂獲得成長又是另一回事，至少，看著緩緩清醒的耶夢加得神色平靜至中帶著一絲哀傷，靈魂波動雖沒有太多增強卻平靜了很多，可以判定，這次夢境催眠比起前兩次，效果有了相當大的提升。
當然，還是比不上奧倫和科里亞。
實際上，他們兩個本就是自然進入成年的天生巨龍，加上血脈中更加純正的龍族記憶，心理年齡在龍族是完全正常的，加上夢境投影的影響，會變得更加成熟穩重，乃至有些滄桑也是可以理解的。
而耶夢加得呢？嚴格來說，她還只是個未成年的娜迦少女。
所以，她需要的經歷本就更多，再加上沙拉克凱瑞艮的劇本「含金量」可能不夠，所以，效果也差點意思……
「失敗了嗎？」沙拉凱瑞艮自己也覺得成效不大。
「沒有失敗，」我安慰她，見她臉色稍微舒緩，又說出實話，「只是沒有成功。」
「有什麼區別！」她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
「失敗和成功不是絕對的，它們之間還有不成功也不失敗，不夠成功和沒有徹底失敗等等不同的範圍劃分，單純的以二元論來決斷一件事情，有時候是不可取的。」我說。
「少在那里賣弄，」她說，「在這里，沒有成功就是失敗，失敗了就要再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