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二十四章︰幽靈公主（四）
亡靈天幕是一個範圍型的技能，說白了就是弄出一大片迷霧，使進入其中的亡靈實力大增，活物實力下降，身體和精神都會受損，就像是薩滿在地上插滿圖騰……
主位面經歷過好多次亡靈天災，亡靈天幕作為亡靈制造主場的技能，在人類那邊的記載是很多的，所以，並不稀奇。
奇怪的是，這個超大號的亡靈天幕，幾乎覆蓋了這個位面，雖然，分攤到局部的威力減小了許多，但勝在面積夠大，可以將這個位面長期籠罩，最終形成一個獨屬于亡靈的位面，一旦撤去，這個位面其實還是有望恢復正常的，不過，現在位面之內全都是亡靈。
「有什麼打算嗎？」沙拉凱瑞艮看出了我的遲疑。
「你說，該不該把這個位面恢復成適合生命存在的樣子？」我說。
「我覺得不錯，」她說，「畢竟我們都是生命體，喜歡陽光。」
「可下面還有很多亡靈……」我說。
「收起你的偽善！」她嚴肅地看著我，「你對自己的敵人，都開始有些善良過頭了！那兩個可憐的家伙尚且可以原諒他們還保留著一點點的理性，其他亡靈，還有死去的人類，雖然不是你的同族，好歹也是你們主位面的近親，就算你幫了他們兩個，也不代表你必須沒有原則的把好人做到底！」
「嗯，我也想這麼說來著……」李奧笑了。
我看看燦爛的陽光，又看看下方被亡靈天幕密密實實包裹起來的位面，反思了一下，感覺自己做事似乎謹慎過了頭……
確實，幽靈公主和無頭騎士的故事有一點點感人，但這還是個亡靈位面，就算我已經對善惡不那麼執著，但好歹也要有點自己的原則，而不是成為一個對亡靈都不忍心下手的爛好人。
這麼想著，我對沙拉凱瑞艮點點頭︰「謝謝你的提醒。」
「身為一個統領著，有些時候，是要做出一些強硬的抉擇，」她說，「雖然你覺得自己不是，但你遲早會這樣。」
「好吧，」我笑了笑，「那麼，拆了這道亡靈天幕，將這個位面變回原本的樣子！」
說起來，這事甚至比找到無頭騎士的頭更簡單，畢竟亡靈天幕這種技能，目標性很確定，根基也很明顯，只要達到傳奇級，布置這麼大的面積或者拆掉都很簡單。
很快，我們兩個分頭行動，飛到位面邊緣，直接將亡靈天幕的基礎——幾百個跟墓碑差不多，看上去腐蝕嚴重的祭壇拆毀，亡靈天幕便開始消散。
陰沉了兩千年的天空，開始放晴。
一些弱小的亡靈已經感受到了天地異變，紛紛躲藏起來。
我也懶得給他們來一次超度淨化，直接回到了城堡門前。
幽靈公主和無頭騎士還在，對天象異變也感到了不安。
「我準備將這個位面的亡靈氣息都驅散，你們可以躲在地下，或者，如果你們想要解月兌，我也可能幫你們，」我說，「抱歉，沒有考慮到你們的感受，我可能要壞掉你們的家園了。」
「這不是我們的家園……」幽靈公主說，「你們的強大，出人預料……」
「至于尋找頭顱的事情，我也會繼續去做，現在，我會將你們這里做成整個位面黑暗元素的聚集點，保證你們的安全。」我說。
「其實，我們也不希望繼續做亡靈了，」幽靈公主說，「或許，我們應該被埋葬在地下，畢竟這里曾經是我們的家園。」
「嗯，可以，」我說，「不過，先不著急，等我先找到他的頭顱。」
「哼，還是心軟。」沙拉凱瑞艮冷哼。
無頭騎士乍一听到她的聲音，驚訝地「四處張望」。
我們布置了一個簡單的聚靈法陣，將周圍的暗元素集中到城堡這片區域之中，邊和沙拉凱瑞艮一起出去尋找。
兩天之後，整個位面的天空就明顯地變亮了，更多地亡靈開始躲藏，還有些已經發覺，暗元素似乎正在朝城堡的發那個像流動，便朝著那邊移動。
我們在在地上地下尋找頭顱和礦藏。
很快地，沙拉凱瑞艮便很是高興地找到了幾處鐵礦和銅礦還有一些稀有金屬。
至于無頭騎士的頭顱，老實說，倒也有不少散碎骸骨，但沒有一個對得上號。
與此同時，位面的天空越來越亮。
第五天傍晚，陽光終于重臨大地。
而此時，大地之上，再也沒有了亡靈，只留下一片極盡荒涼的廢土。
當然，大地的某個地方，還積蓄著濃郁至極的黑暗元素，就算是陽光也不能驅散，那里，便是城堡所在。
我們過去的時候，這里已經擠滿了亡靈，那些有能力刨坑或者知道鑽洞的，沒有實體的，都已經躲到了地下，能來到這里的，都非等閑之輩，不過，在無頭騎士面前，自然是只能俯首稱臣。
這里本該發生慘烈的廝殺和吞噬，不過，幽靈公主似乎不太喜歡這樣，無頭騎士也沒有憑借本能吞掉這些惶惶如喪家之犬的弱者。
夜幕降臨，陽光退卻，亡靈們這才有膽量跑到城外，幽靈公主和無頭騎士也走了出去。
天空因為太過晴朗，沒有出現晚霞，不過，夜空很快就亮起了星星。
「好美的星空……」幽靈公主望著滿天星辰，情不自禁的感嘆，「已經有很多年沒有看到了。」
無頭騎士有些不知所措，我也不確定他能不能看到……
其他亡靈之中，也有少數理性勉強留存的，也都望向星空，只有一些僅存本能的，很想逃離這里，遠離強大的無頭騎士和惡靈騎士們。
「如果願意，我可以加固真個結界，讓你們常住在這里。」我說。
不料，幽靈公主卻說了一句︰「其實，我更想看到明天的太陽。」
李奧嘆氣︰「你看，還是公主懂事。」
無頭騎士急忙到︰「那樣會死的！」
友林公主看著他，說道︰「那麼，你會為我赴死嗎？」
無頭騎士怔住，隨即嚴肅地單膝跪地，以手撫胸，說道︰「我願意，為公主赴死！」
公主笑著扶起他，手卻沒有松開。
按說幽靈狀態下是不能踫到實物的，不過，無頭騎士受寵若驚地站了起來。
「真是浪漫，」李奧嘆氣，「可惜，缺個腦子。」
說起來也有點好笑，沒有腦袋的無頭騎士，正好跟幽靈公主一邊高。
「請等一等，我會為他找回頭顱。」我說，「到時候，你們可以決定這個位面的命運。」
幽靈公主沖我微微鞠躬︰「其實，這已經不重要了。」
無頭騎士居然也說︰「能夠陪伴公主，我便不再需要別的。」
我有些哭笑不得︰「那不行，這是我的原則！我必須給你們一個答復，哪怕找不到！」
「真是的，你的缺點越來越大了！」沙拉凱瑞艮現出身形，搖著頭笑道。
「或許吧，發現它，直面它，放大它，才能糾正它。」我說。
她抬起手，手背之上忽的長出一只小小的甲蟲。
接著，甲蟲落地，就像細胞分裂一般，飛快地繁育出一大片蟲子。
這些蟲子帶著她的氣息，周圍亡靈都有些畏懼地躲避。
蟲群很快增加到了數萬只的規模，飛上半空，就像一團沙塵，飛快地散開，沒入夜幕之中。
「那是什麼？」我問。
「蟲子，我的孩子。」她說。
「去找……」我很快明白過來。
「等著你去找，估計一個月都不夠，」她白了我一眼，「還是我來吧！」
「謝謝了！」我說。
她沒理我，轉頭對幽靈公主和無頭騎士說︰「這個位面我要了，你們可以繼續住在這個城堡里，城堡之外，將是我的領土。」
幽靈公主並不驚訝，而是說︰「強大的女士，你能為這個位面帶來生機，是嗎？」
「當然，」沙拉凱瑞艮說，「我會把這個位面變成生機盎然的王國，只不過，這里生存的，將是我的蟲族子民。」
幽靈公主笑著點頭，笑容之中多了一份淒涼︰「只要能恢復這里的生機，一切都無所謂了，我們不過是一群被吾神遺棄，被死神詛咒的罪人，早該消失在大地之上。」
「那麼，你們要自己結束麼？」我問了一句。
「就不勞煩兩位了。」公主的笑容依舊不變。
「好吧……」我想嘆口氣，又想起那個暗電僵尸老者，便點點頭。
如果我自己經歷了這樣的「人生」，大概也會選擇這樣結束自己，不過現在，以我的實力和見識，不可能就此放棄變回普通生物的機會，也有這樣的能力……
大半夜過去，沙拉凱瑞艮忽然說︰「找到了！」
顯然，那些不斷增殖的小蟲已經發現了無頭騎士的頭顱。
老實說，她的這些子子孫孫其實挺有用的，本質上甚至可以歸類到微型機器人的範疇。
我要做到這樣的程度，可能也要花十天半個月，還不如自己鑽入地下一寸土地一寸土地慢慢地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