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看見一片昏暗。
我依稀記得,當初穿越的時候,是經歷了一場清醒的沉悶時光,而這一次,我直接昏迷了過去。
渾身上下一片劇痛,倒是跟神罰的時候一樣。
不過顯然,我沒有回到神罰那一刻,而是出現在一個昏暗凌亂的房間里。
房門破破爛爛,隱約透出一點點光,我卻連屋子里的情形都看不清楚。
顯然,我的身體失去了夜視能力。
不光是夜視,我感覺,自己體內的以太,已經接近枯竭,而我的念動力,根本放不到體外一厘米。
我幾乎成了一個勉強保留著低級異能者實力的人。
這是,什麼情況?
我被反物質武器和核爆炸傷,成了一個低級異能者?
而這里,又是哪里?莫非是塔圖會的監牢?
念頭一閃而過,我掙扎著想要起身。
身體,痛到不行。
我能忍受。
但是,身體里的能量,已經近乎枯竭,這讓我無比難受。
下意識地,我想析取一些以太。
可偏偏,我做不到。
以太就像杯子內壁殘留的水,根本喝不到……
我感覺,自己的念動力勉強還在,可是,發揮不出應有的力量,無法析取到任何一絲以太。
從身體到靈魂的虛弱,充滿全身。
我只能勉勉強強地爬起來,卻連站都站不穩。
沒想到,我會落到這麼一個地步……
好在,手心里的東西,都在!
這是我唯一不能失去的了。
緊握住手里的太陰石和空間道具,我踉蹌著朝門口走去。
出去,才能遠離危險——這是我腦子里下意識的念頭。
似乎,這間破爛的屋子,原來越危險。
走了兩步,身體也越來越虛弱,危險的感覺更加強烈,就仿佛,再不出去,這間屋子就要被從天而降的的巨物砸扁,或者,被地下的炸藥崩飛……
可是,身體的虛弱也出乎了我意料。
離著開了口的大門還有幾步,我的腳就再也使不上力了……
何種虛弱的感覺,大概只有,當初我還沒覺醒,在李奧的恐嚇之下拼命練體能的時候才感受過……
屬于,普通人的虛弱。
我「噗」地一下趴在地上,雙臂還能使上一點力氣,便竭盡全力朝著門口爬去。
爬了不到一米,手臂也變的酸軟無力。
甚至,腦袋都有些暈乎。
無力感席卷全身,在推開門之前,我就失去身體的控制力。
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緊握手里的東西。
接著,腦袋里的暈眩感變成了睡意,我腦袋一歪,側癱在門口……
難道,要死在這里?
還有……
腦子里已經生不出更多的念頭了。
陷入昏迷之前,我只看到門上的破洞里,出現了一個模湖的人影。
這人影似乎有些奇怪,仿佛穿著非常厚重的外衣,然後一把拆掉了破爛的門板。
接著,我又暈了過去。
又,又是又……
不過,好像都習慣了。
我又,醒了。
睜開眼之前,我就看到了一片刺目的光,透過眼皮,投入眼底,一片紅。
眼皮似乎被黏住一般,睜不開。
身體,也是無比的虛弱,根本動不了。
不過,我能感覺到,自己已經月兌離了危險,身體正在恢復。
但是,手上的東西不見了!
我心里著急,只想快些醒來,睜開眼楮。
可是,我還做不到。
正好,。
這時候,我听到了有人在說話。
「恢復的不錯。」
「嗯,真慘,就剩他一個了。」
「能出來一個是一個,只要還有人願意來,說說明我們還有希望,只怕,再沒人出來……」
「被說這樣的喪氣話……」
兩個人的對話,口音有些奇怪,比如,最後一句,應該是「別說這樣的喪氣話」,卻成了「被說」,這樣的口音變化,還有不少細節。
我馬上冷靜下來。
首先,這些人應該是救了我,還幫助我恢復,顯然沒有什麼惡意。
這讓我放心了不少。
再者,他們說話的語氣略帶悲觀,似乎不是什麼強勢的組織團體,大概不是塔圖會。
所以,我不用太擔心。
那麼,太陰石和空間道具在他們手里,問題也不大。
如果,有極低的概率,他們看上了這些「小東西」,挾恩強佔,我也會想法子先穩住他們,畢竟,他們大概率不知道這些東西內含的奧秘。
身體還在恢復,但是,我完全感受不到以太,所以,大致可以推定,他們之中就算有異能者,拿太陰石和空間道具也沒法子。
思路很快清晰,我繼續裝睡,暗中恢復,順道偷听讓他們的談話。
「這兩年的監控越來越嚴,能逃出來的越來越少了。」
「唉,又說這些喪氣話!你是不是需要心理輔導?」
「不用,我只是陳述事實。」
「請個假放松幾天吧,反正最近事情也不多。」
「不了,我想申請,他調到研發部,那邊缺人手。」
「你還嫌自己事情太少了是嗎?」
「不,我只是覺得,休息時間太多了,浪費。」
「充足的休息時間才能保證身體機能的正常運作……」
「我知道,你不用勸我,有些時候,為了追求精神上的突破,我寧寧願犧牲一部分的健康。」
「你果然出問題,我提申請……」
「被開玩笑!我在說正經的!智腦已經推測了出了,再這麼下去,我們只能堅持最多一百年!總有人要做出犧牲,否則,我們只會被困死!」
「你……這是管委會需要操心的決策,你一個普通的……」
「普通成員,也是組織的成員,也有著一部分的決策權力,我不過是要行使自己的權力!」
「唉,看樣子,你最近有些緊張了……先不著急,等處理好了眼前這個,再做考慮,到時候,我會支持你的決定。」
「謝謝。」
「好了,聊點點開心的,現在他的體征都穩定了,不如直接交給自動系統托管,我們出去放松放松,喝一杯。」
「嗯,我不是很喜歡喝灑……咦,他,他醒了……」
「什麼!他,在偷听我們說話嗎!」
本來我正在分析他們對話背後的信息,還想著等他們出去,我再慢慢研究這里到底是什麼地方,卻被最後這兩句話弄得尷尬無比……
我是想睜開眼楮,不過,真的,做不到……
「嗯,他的眼球在動,腦波也趨于穩定,不是眼動睡眠,就是醒了,不過,身體太虛弱了,還需要恢復,營養液……不用加大劑量……」
「嘿!」一個聲音湊到我耳邊,「恭喜你,逃出囚籠,來到自由的世界!被緊張,你的身體正在恢復,納米機器人在修復你的肌肉組織,很快就會好的。」
听到這話,我放松了不少。
顯然,他們的總體處境不是很好,但還是充滿著善意。
我不能做出回應,便安心恢復。
而他們,知道我醒了卻做不出反應,也不再聊那些「喪氣」的話題,有些拘謹地說著︰「嗯,恢復挺快的,體格也不錯,應該是好好練過的。 @ 」。
「什麼練過的,不就是在監控下做苦工嗎?」
「都逃出來了,就被說那些了。」
「行了,你去那邊等我,我來處理。」
「行行行,不打擾你的工作了,雖然,我也有行醫資格,不過,我現在不屬于醫療系統。」
接著,那個一直有些「喪」,想要給自己增加工作量的人也在我耳邊說話了︰「你不要緊張,危險已經過去了,你現在就在基地里,你自由了。」
這話又把我的心吊了起來——
我難道,又落在塔圖會手里?
是了,他們說智腦……
事情有些麻煩了。
之前智腦說,是回到神罰之時的我留了字條,讓它奉命炸死穿越到標準紀元兩千年的我,現在,我沒死還受了重傷,又落在他們的手里,接受治療。
事情,沒這麼簡單。
那人還繼續說著︰「你的身體遭受到了劇烈的震蕩,還在船艙破損之後暴露在缺氧環境里足足二十分鐘,我們還以為你活不過來了,沒想到,你的生命力這麼頑強……放心,我們這里有最完善的醫療設備,你能夠得到最好的遺址,不用再像從前那樣被當成消耗品放棄掉,這里,是自由平等的塔圖會,你自由了,也安全了!」
這話說得,似乎有些鼓舞人心的意思,不過,整個人有些悲觀,我也分析不出來到底怎麼回事。
按照他們說的,塔圖會是個好地方,我是月兌離了魔爪才到他們手里的……
可問題是,我剛剛被塔圖會給炸了……嗯,事情,顯然沒這麼簡單。
我感覺腦子不再這麼暈乎了,開始更加細致深入的分析。
「你給他的壓力太大了……」那邊那個稍微樂觀一些的人說,「你看,他的腦電波活動加強了。」
「加強說明恢復也在加快,」悲觀的人說,「可能是激動的。」
「那倒也是,」樂觀的人說,「換做是我,也會激動的。 @ 」
兩人難得觀點一致,不過,也頓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該怎麼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