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零二章︰新紀元（八）
按說，游戲設計者的任務是讓玩家練習躲避，不要試圖反擊。
這個設計有兩種實現的方式。
一種是，直接在程式底層設定敵人是無敵的，玩家百分之百只能照做。
另一種是，程式底層沒有設置無敵，只是設置了一個很高的數值，這個數值遠遠高于玩家的屬性，于是，玩家無法達成目標。
說白了，就是百分之百和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的區別。
但也保不齊，有些玩家誤打誤撞，成了那百分之零點零零零一的成功者。
這件事，是當初牛查躲在安尼莫城博物館旁邊巷子里給獨臂羊人托卡打工的時候，我從那個想做職業電子游戲競技選手的狐人青年那里學來的——準確來說，是偷听來的。
根據他的說法，有些任務恩批西之類的，設定上是打不死的，不過，游戲設計人員偷懶，沒有把恩批西設計為無敵，而是超高屬性，于是有玩家巧妙利用這一點，鑽了游戲規則的空子，將其擊殺，造成游戲無法進行下去的系統錯誤……
地球上的游戲也有類似現象，這種漏洞稱之為「霸葛」，利用漏洞，就叫「卡霸葛」，李奧自己都干過好多次。
狐人青年一邊打游戲，一邊也幫人代打，很是熟悉這些游戲內幕，我當時也只是隨便听听，順道在他面前露了一手「槍槍爆頭」，把他給震住了。
後來他手被人打斷，我還幫他恢復了一下……說起來也就是不久之前的事情，沒想到，我就來到了一千年之後，玩起了比當年先進許多，但也只能算是老古董的虛擬現實游戲。
現在，我面對著游戲里來勢洶洶的龍族戰斗飛船，也準備露一手。
本來麼，按照游戲提示，我只能躲避，但是，在躲避間隙，我看似慌亂地發射了幾枚彈藥，看到戰斗飛船受到了損傷，便做出了決定。
我開始反擊。
在躲避的間隙反擊，是高難度的操作，不過，也不是不行，我很快，就給戰斗飛船造成了輕微的損傷。
當然，這種損傷是擬真的，不是那種簡單的給個象征生命值的「血條」。
證實敵機能被擊傷之後，我就開始瞄準它的炮口，逐個逐個地擊破。
「你在……干什麼？」海姆西斯疑惑地問。
「你要擊落這架主力飛船嗎？」智腦也問。
我漫不經心地說︰「試試看。」
如果游戲程式設定，敵機損傷到到一定程度就無敵，那我也會放棄反擊，盡快逃離，不過，現在看來，擊落它也只是一點時間問題。
很快地，我就把一半以上的炮口擊毀，自身的壓力也低了很多。
「你這家伙，有點實力啊……」海姆西斯顯然有些佩服了，「一個新手教學你都能玩出高難度……」
說話之間，我又擊毀了幾個炮口，很快，敵機失去了所有的火力，成了任我攻擊的靶子。
當然，它要是沖過來撞我，同歸于盡，也算是最後的攻擊手段了。
不過顯然，它要撞，我也不會停在原地不動，畢竟這是高速移動的空戰。
我就是有點擔心，等快要完成徹底擊毀飛船主體時，游戲系統會阻止。
好在，我有點想多了，最後也沒有實現什麼「卡霸葛」的操作，我順利地將敵機擊落，關卡結束。
畫面停在進入正式游戲的選項上。
「喔，居然還能這麼玩……」海姆西斯呼出一口氣。
艾倫也笑了笑︰「我當初玩這個，差點暈吐了。」
智腦也說︰「玩過這款游戲的六億五千萬個記錄中，只有九十萬人用這樣的方式達成了這樣的通關記錄。」
我也有些奇怪︰「這個游戲，有這麼多人玩嗎？」
智腦說︰「這款游戲是根據四百年前的空戰射擊游戲改編的，于宇宙紀元十六年正式投入使用，到今天為止，也就只有六億五千萬個記錄，而現在活著的人之中，有三百萬人玩過，達成你這樣成就的，有兩千五百人。」
我還以為自己的操作足夠驚人，沒想到，還是不夠突出。
智腦又說了一句話，倒是提起了我的信心︰「同時，你是用時最短的前十八名。」
我說︰「還有十七個人比我更強？有意思。」
智腦說︰「他們都是游騎兵戰隊的王牌飛行員，你的水準，已經很高了。」
「不會吧？」海姆西斯驚呼，「殺死教學關卡主力戰機的視頻，我起碼已經看過幾百個了，甚至還用全息擬真體現過，好像也不怎麼難啊……」
智腦說︰「根據你的後續游戲記錄，可以推斷，你也可以完成這個挑戰，不過，需要更多的時間，排名的話，可在三萬一千名到三萬三千名之間。」
「這麼難？」海姆西斯顯然有些不信。
「比洪‧杜恩，」智腦說，「你的成績，我已經上報給了管委會軍事小組和游騎兵戰隊，他們都對你很感興趣，因為你的信息還沒有正式錄入系統，所以我沒有詢問你的意見，當然，你也可以拒絕跟他們通話，不過，你想加入游騎兵戰隊的話，要通過他們的同意，前提是，你能順利通過觀察期，身體狀況穩定下來。」
我並不意外，澹澹地說︰「你的意思是，他們現在想見我？」
智腦說︰「準確的說，是一個小時之後，你還可以繼續游戲。」
我說︰「那麼，我再玩玩。」
然後，我點開了正式游戲的按鈕。
正式游戲的難度也不是很大，遠遠比不上那架主力飛船，也就比教學關卡那些普通戰機強那麼一點點……
游戲難度，一般都是慢慢提升，好讓玩家一點一滴那地適應，同時，也能獲得更好的游戲體驗，更多的游戲樂趣乃至成就感，所以，我連續通過了三個難度，也沒有遇上教學關卡里戰斗飛船那個級別的對手。
這款所謂的「老式游戲」也沒有什麼花里胡哨劇情設計，不用傻傻坐在游戲座椅上跟看電影似的過劇情，直接就能進入緊張刺激的對戰環節，倒是挺合我心意。
就這麼砍瓜切菜一般，我連連通了十幾關，終于遇上了勉強能和教學關卡差不多難度的戰斗——對面二十幾架普通戰機圍毆我一個，被我逐個擊破。
接著，我便中斷了游戲。
本來想選擇一個當初在安尼莫城見到的那種簡單的槍械射擊游戲，問了一下智腦，還有十幾分鐘，所謂的管委會和游騎兵戰隊高層要和我通話，我就干脆中斷了游戲，摘下頭盔，卸下設備，和艾倫、海姆西斯還有智腦閑聊起來。
兩人後邊一直在看我打游戲，當然可能也有別的動作，不過，我沒注意。
艾倫其實有點擔心我的「病情」，海姆西斯看我的眼神卻是兩眼放光，就跟古董店里淘到了寶貝似的，對我也熱情了不少︰「我還說你需要好一段時間的學習才有加入戰斗單位的資格呢，沒想到你有這麼高的天賦。」
我很是「寵辱不驚」地說︰「我有一種，說不出的的熟練感覺，這或許跟我的記憶有關。」
艾倫似乎想到了什麼，說道︰「難道，你是加入龍族軍隊的人……」
這話說出來，海姆西斯的臉色也變了一下。
龍族的戰斗部隊里，自然有忠心歸順的主位面人，有機會加入龍族圍剿追擊塔圖會的戰斗部隊，用地球上的話說，這種人就是「主位面奸」……
我沒有表現出悲傷或者惱怒，只是平靜地說︰「這些說不準，如果是的話，我應該不會逃出來，或者，你們救我的時候，我其實不是想逃出來的人，而是押解那些人的人……當然，我不在乎這個，因為我現在只想和龍族戰斗。」
智腦這時候插了一嘴︰「根據我們的作戰記錄，龍族作戰部隊里面沒有像你的人。」
海姆西斯松了一口氣︰「很顯然，你不是有資格駕駛戰斗飛船的人，只是剛好有這個天賦，不過，這樣也很好，加入游騎兵戰隊，可以讓龍族看看，被他們埋沒的天才是什麼樣子的！」
隨便聊了幾句，艾倫希望我不要介意，甚至還說，就算我曾經是投靠龍族的叛徒，現在那些記憶消失了，也可以用實際行動來表明自己的轉變……
老實說，他不太擅長安慰人。
海姆西斯倒是沒這麼多心眼，就是幫我想著怎麼盡快完成繁瑣的記錄觀察考核程序，盡快加入戰斗部隊……
我都有種錯覺，覺得艾倫和海姆西斯應該交換一下性格，畢竟，我印象中的牛頭人和精靈，正好是反著的，精靈喜好和平，牛頭人雖然不是好戰種族，但也是不畏戰不避戰的，在這樣的大局背景下，應該是牛頭人更熱血一些……
不過，時間過了一千年，語言、文化、道德……等等這一切都應該發生了不小的變化，這種古老的性格刻板印象也不一定對，所以我沒有貿然說出「你兩互換一下性格就好了」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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