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零一十五章︰游騎兵（十一）
海風微涼，帶著絲絲咸腥的氣息吹入鼻孔，我只感覺渾身清爽，之前格斗訓練的些許疲憊感早就一掃而空。
這，就是全息擬真技術的真正效果？
我看看四周，又看看自己的手。
「集合了……」奎克小隊長不緊不慢地說，「常規作戰訓練在兩分鐘後開始，戰機在前方一千米的石台上。」
說著，他指了指遠處一片小山坡，那里有一片長達數百米的平整石台，幾台戰機停在其上。
不過，戰機數量比我們的總人數少兩台。
看樣子，去得晚的人，沒有戰機……
「預備……」奎克小隊長自己也做好了起跑的姿勢，大喝一聲，「跑！」
瞬間，所有人都朝著山坡跑去。
我也下意識地跟著跑了起來。
老實說，在這里，我感覺自己能夠輕松跑贏一大半的人。
不過，我關注的不是這個。
我的真身，還躺在訓練艙里，而我的大腦，卻被設備模擬出來的信號欺騙，以為自己真的在跑……
腳下松軟的沙子，身後的海浪，身邊人的腳步聲呼喊聲，吹拂在身上的風，一切都那麼真實，真得，就像是中了幻境……
腳步不斷交替，雙臂也跟著不斷揮舞，肌肉的收縮與舒張、心跳的反復、呼吸的節奏……一切都像極了真實環境。
不過，我還是知道，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因為，我的大腦，還擁有強大的念動力。
只要我願意，我可以直接斷開這些擬真神經信號，恢復與身體的聯結。
看著自己不斷前後擺動的雙手，再看看周圍爭前恐後的隊員們，我突然想，做一個嘗試。
于是，我發動了念動力。
很快，眼前的一切就像屏幕畫面受到干擾一般，迸出了無數炫彩奪目的混亂光點，很快，這些雜亂到了極點的光點佔據了整個視野……
緊接著，我只感覺眼前一黑，身體的感知也恢復，雙手雙腳老老實實地平放著，眼前，出現了關得嚴嚴實實的艙門，還有艙內澹澹的熒光……
「滴滴滴！警告，聯結中斷！」
艙內想起一個電子音，接著，頭上貼著的那些像「涼片」也跟著離開，艙門自動打開。
「特殊情況，請離開訓練艙。」聲音繼續說。
我知道，自己強行中斷了擬真信號，就跟桌端計算機強行斷網一樣，屬于故障現象。
我起身出艙，難免有點心虛——倒不是覺得連接失敗，畢竟這是我主動做的嘗試。
「怎麼回事？」智腦的聲音響起。
「我的聯結中斷了。」我說。
「我已經檢測到了，你的意識很強烈，身體和大腦的神經連接直接沖破了擬真信息通道，」智腦說，「我想知道，你當時做了什麼？」
我說︰「我……我當時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假的，我並沒有在奔跑……」
智腦說︰「很多人第一次接觸全息擬真設備都會提醒自己，但沒有像你這樣強烈的，看樣子，你的意識，或者說意志力，比普通人強大。」
我說︰「我也不明白這是為什麼，難道是因為那部分我丟失的記憶？」
智腦說︰「具體情況還不清楚，不排除這種可能。」
正說著，旁邊的訓練艙打開，奎克小隊長探出頭來︰「你怎麼回事！怎麼突然斷開了？」
我搖頭︰「不清楚……」
智腦說︰「或許跟他的大腦損傷有關聯，具體情況還需要分析。」
奎克臉色不是很好，听了智腦的話，直接說說︰「那，你就暫時不要參加訓練了。」
智腦說︰「恰恰相反，我覺得還需要再來一次。」
我點點頭︰「我也這麼覺得。」
奎克頓了頓，說︰「好吧，但是，如果再有一次，那就直接分開，我們小組要自己訓練。」
智腦說︰「可以。」
我說了一句︰「謝謝。」
智腦說︰「總不能放棄治療，不是嗎？」
經過了這個小插曲，我再度進入訓練艙，接入擬真信號，回到那片沙灘。
眾人看我的眼神，多少有些抱怨，當然也有少許的同情，但同情明顯不是很多……
這一次，我當然不會隨便動用念動力，老老實實跟著他們發沖鋒，直奔平台，搶到戰機，直接起飛。
看到我動作如此利索，奎克小隊長面露驚異。
至于沒能搶到戰機的隊員，則是一臉的挫敗，有些幽怨地看著我……
其實我也不是搶在他前面，而搶了他的戰機的哥們，已經起飛了。
戰機的操作倒是跟之前在醫療室的游戲差不多，我也熟門熟路的啟動，上天……
很快，天空中就出現了大量的龍族戰機。
然後，激烈的空戰開始。
一切，都和那邊虛擬現實射擊游戲一樣，同時，一切都顯得極其真實……
畢竟，虛擬現實設備還是隔著設備去操作，而現在，所有反饋信號都是直接作用于大腦的。
飛船升空時的強烈超重、機身的震蕩、從操控台按鈕和操控桿的作用力反饋，一切都無比真實。
尤其是，對面龍族飛船的種種細節，都和真實的戰場沒有區別。
除了我心里知道這是假的，一切都是真的……
所謂身臨其境，就是這樣。
戰斗難度，倒是比游戲里高一些，但也還達不到教學關卡里的主力飛船那種級別，再說了，我們這邊還有一只小隊，難度其實降低了不少——盡管對面的戰機數量是我們的兩倍多。
當然，奎克小隊長顯然對我有意見，在通訊頻道里雖然沒有說，但其他人明顯沒把我當隊友，都是自己在一邊行動著，我只能在一邊打輔助戰……
我也沒指望這樣楊融入他們，自顧自打得還挺開心——不過是個游戲，而且還這麼逼真，自然要放開了手腳，然後再順便展示一下我的操作，裝一個小小的十三。
龍族戰機一架接一架被擊落，我甚至看到了龍族戰士打開降落傘朝著海面落下。
說來其實挺有意思，在這樣的模擬戰里，龍族飛船上都是有人的，但據我觀看的影視資料來說，龍族飛船也好，塔圖會自己的飛船也好，都不是滿員的。
一般來說，一個戰斗飛行員駕駛一駕戰機，是有最少兩到三架，多則十幾駕幾十架的無人自動戰機跟隨的，不到十人的小隊，可以帶著上百艘戰機出戰。
無人自動戰機顧名思義，可以自動戰斗，但是有一個飛行員來負責指揮，能發揮出更大的效果，甚至時候，可以犧牲掉一部分自動戰機，可以扭轉戰局，或者玩挽救飛行員，多人編隊的效果更佳。
所以，每一架戰機都配一個飛行員的打法，多少有點奢侈。
現在的訓練，也無非是考驗隊員們的基礎操作，接下來，還會有更高難度的集群化戰斗。
慢慢地，我擊落的敵機越來越多，他們才像是剛「注意」到我一般，向我靠攏。
有了他們的配合，戰斗倒是結束的挺快。
接著，奎克小隊長直接下令，進入太空。
我按下駕駛椅上的特殊按鈕，座椅頓時就像氣囊一般膨大，將我包裹起來，很快，就形成了一套專用的太空服——大概就是當初精靈海姆西斯從破損飛船里把我救出來時穿的那種，外觀上略顯臃腫，但沒有太過于影響身體行動。
接著，所有戰斗飛船開始朝著天空，加速飛馳……
至于那些乘著降落傘墜入大海的龍族，就不用理會了……
從星球表面進入太空，這些飛船的加速度，比一千年前的航天火箭更快更穩，太空服也抵消了大半的加速度帶來的超重，總的來說，並沒有太難受。
原本湛藍的天空，很快變得漆黑一片，顯露出滿天繁星，位于天空兩端的太陽和月亮則告訴我，這個全息擬真的場景是以主位面星球為背景做出來的。
太空中，更多的龍族戰機已經在等候我們的到來，除了普通戰機，自然少不了教學關卡里的主力戰機，遠處還有體型龐大的巡邏艦、補給艦、護衛艦……
至于最強大的巨龍型主艦，倒是遠在星球另一面，仿佛隨時會趕過來一般，不過，目前看來應該只是個背景貼圖……
激烈的太空大戰開始，比起海面上空的戰斗，也沒有多少變化，唯一的區別，就是對面的戰機越來越多，多得好像打不完……
剛才在海面上空的戰斗，只能算是熱身戰。
不過，眼下的太空激戰，也不過是敵人數量多了一點，難度還不算太大。
差不多等主力戰機乃至護衛艦出手，才算真正的大戰。
打爆了大約三百多架龍族普通戰機之後，龍族主力戰機出動了——不是單獨出動，而是帶著一大群戰機，猶如蜂群蝗災一般密密麻麻，席卷而來。
這時候，我一個人基本是對付不了的，加上其他隊員，也是極具挑戰的了。
可以說，難度一下子提升了好幾個台階。
感覺，沒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