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零八十二章︰重返主位面（下）
西斯馬克畢竟是將軍級別的人物，情緒掩飾得很好，完全不動聲色，一臉的坦誠，像是很滿意我的反應。
不過，他的呼吸心跳還是出賣了他。
我又喝了一口，說︰「味道不錯，不過，多了點東西，破壞了原有的口味。」
西斯馬克愕然。
「你很強大，超出邏輯的強大。」龍神說。
「你就不道歉嗎？」我反問。
「這不是我的主張，」龍神說，「我的所有行動都瞞不過你，所以，我為什麼要向你道歉？」
「是你的主意嗎？」我問西斯馬克。
西斯馬克一臉的尷尬，但還是承認了，然後，說了一句︰「抱歉。」
我搖頭︰「開個玩笑，我們現在是敵人，你怎麼可以向敵人道歉呢？」
西斯馬克又被嗆住了。
這麼一會兒的時間，他唯一說的話就是道歉，放在他往後的時光之中，無論我是輸是贏，都是抹不掉的恥辱了……
當然，我要是贏了，這份恥辱會稍微減輕一點點，畢竟，沒有多少人會在意，甚至，都不會被傳出去，也就是離得最近的幾個工作人員和遠程參與的艦長班吉拉德會听到。
戲耍了一下「擅作主張」的副艦長，我說︰「接下來該談一點有用的東西了，我的主張，你們也該清楚，還給主位面人自由，龍族可以和主位面結成盟友，共同開發整個恆星系，一起走向更廣闊的宇宙，這個提議，怎麼樣？」
西斯馬克還沒有從尷尬中恢復過來，听到這話，又瞪大了眼楮，滿臉的不敢相信。
「你真有趣，」龍神說，「且不說我們之前還沒有真正開始較量，更沒有分出勝負，你卻用一副獲勝者的口吻向我們提議，是不是早了一點？」
「用你的邏輯往前推一下，」我說，「你的手段，我都知道，而我的手段，你並不了解，如果真的展開較量，我可以直接在這里發動我的能力，瞬間讓龍族五百萬軍隊中的百分之八十陷入癱瘓，其中的百分之四十，會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故而喪命，無論是飛船能量反應堆爆炸，還是飛船結構性破損，墜毀，或者是內部防御系統誤傷……這是你自己剛剛估算的吧？」
西斯馬克的眼楮，死死瞪著我，呼吸都慢停了半拍。
龍神說︰「你已經知道了，也應該能看見，包括你自己在內，也會死在這里。」
我點點頭︰「對，不過，我暫時還不能死，也不會死，所以，我放棄了這麼慘烈的方式，畢竟，你們是敵人，也不一定要死，你們只是奴役了主位面人，沒有滅絕主位面人，所以，我才提議，可以一起發展。」
「這是不可能的。」龍神說。
我搖頭︰「在塔圖會基地的時候，我就很奇怪，你們會什麼用這麼愚蠢的方式統治主位面呢？」
西斯馬克不再雙目圓瞪，而是微微眯起眼鏡，深吸了一口氣，顯然是在緩緩平息自己的情緒。
「告訴我你的想法。」龍神說。
我也不推辭，繼續說︰「作為一個擁有了太空航行能力的文明，居然還沒有領悟到種族、等級、奴役、控制都是落後的短視行為，沒有意識到全力發展文明，應該解放所有人的生產力，卻耗費這麼多的人力物力去管理那些被自己的統治的人，然後讓他們用低效的方式為自己服務，真的是，笨到家了。」
西斯馬克已經管好了自己的情緒，沒有再出現什麼太過明顯的波動，眼神也慢慢變得冷酷——很顯然，他在準備，或者說，他背後的人在做準備，而且，時不龍神知道的準備。
畢竟，龍神只是管理絕大多數事物的智腦，核心的決策，還是七大艦長來做的，應該有著應對龍神失控的方案。
說白了，作為執政者，肯定對智腦是有所防備的，包括塔圖會那邊，應該也有應對智腦的辦法，這是高層的底牌，如果連這個都沒有，那才叫愚蠢，甚至有些弱智……
合格的統治者，肯定是有很多心眼的。
但我不著急。
「你的主張，我早就見過，」龍神專心應付我，「這是塔圖會一直以來的主張，在我們到來之前就一直在做，結果，還是輸給了我們，所以，這套理論，看上去美好，其實根本沒用，不然，你們也不會躲在半行星帶偷偷模模地活著。」
我笑了︰「你說得對，他們確實沒有做好，但是，他們沒有做好，你們就認定這條路走不通，也太武斷了吧？看來，你們和他們一樣，都沒有足夠的遠見……我很失望啊，所以我準備，自己來做。」
龍神說︰「你出身于塔圖會，卻對他們很失望……看得出來，你現在已經和他們暫時斷絕了關系，想憑借自己的實力達成這個看似完美的目標，不過，僅憑你一個人，根本做不到，而你比他們更強大的地方，就是你能給我們造成的損失，比整個塔圖會太空政府更大，僅此而已，說到建設和發展文明，你其實還不如他們。」
我舉起杯，經剩下的「加料」飲品一口氣喝光，說道︰「我覺得恰恰相反，我能造成的破壞其實沒有你推算的那麼大，因為我不打算這麼做，無論是你們龍族出現死傷，還是主位面人出現傷亡，都是損失，對了，巡邏船二三三三一六八號的船員都還好吧？」
龍神說︰「都挺好，除了一名船員被你打斷了腿了。」
「那就好，」我說，「每一個智慧生物，理論上都是不可多得的生產力，當然，你們大概已經掌握了批量克隆，但克隆體的意識、記憶和性格，都是需要時間去培養的，所以，利用好每一個人，解放他們的生產力，無論是天然繁衍還是人工干預繁衍，每一個人，都是寶貴的，只有將所有人的生產力結合起來，才是走向宇宙的唯一路徑，在此前，每一份生產的的浪費，都是拖慢文明進程的，哪怕每個人只拖慢了幾秒鐘……可是你們，一直在浪費。」
龍神沉默了片刻，我看著西斯馬克，他居然有那麼一絲的心虛，捏住杯子，也喝了一口。
「你是個有著強烈理想主義的人，」龍神說，「我懷疑，你是被塔圖會排斥的人。」
我說︰「可以這麼理解，他們有些排斥我，但我也不太欣賞他們的做派，所以主動離開了。」
「所以，你得不到他們的支持，」龍神說，「我們更不會支持你的理念，所以，你仗著自己掌握的能力，明明可以做一些更有利于解救主位面人和幫助塔圖會的能力，卻想和我們談判，這是對你掌握的能力最大的浪費。」
我沒有回應龍神的話，而是問副艦長西斯馬克︰「副艦長，還有各位艦長，你們的手段，準備好了嗎？」
西斯馬克又是一驚，手里的杯子差點翻到，但很快鎮靜下來。
「你在說什麼？」他的語氣倒是保持得很穩定。
我說︰「龍神，你在幫他們拖延時間嗎？」
龍神澹澹地說︰「他們有一套完全不在我控制之下的應急方案，我完全不知道。」
我點點頭︰「也對。」
西斯馬克倒是不在掩飾︰「你是我見過的，有史以來，最強大也最囂張的匪徒，難道，還不允許我們自救嗎？」
我說︰「我都提出了和平的建議，你們不用這麼緊張，事情順利的話，你們都能活下來的。」
西斯馬克不置可否，說道︰「時間拖得越久，對你越不利，這個你應該清楚。」
我想了一下，說道︰「算了，你們還不如龍神這個智腦講道理，你走吧，去準備你們的計劃，我要跟龍神好好談一談。」
西斯馬克一愣，臉上終于浮現出一絲羞憤之色——這一次他毫不掩飾，畢竟自己在這場不算談判的談判力，基本是個陪襯，現在連陪襯的資格都被我奪走了……
龍神也說道︰「那麼，就交給我吧，西斯馬克副艦長。」
西斯馬克站了起來，走向出口。
所有工作人員，都看著他的舉動。
「你想談什麼？」龍神說。
我說︰「一些比較私密的內容，你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如果你知道，我們會有更多的共同語言，如果不知道，那就說明，我對付你們的把握更大了。」
龍神說︰「你的意思是，無論我們談什麼，都對你有利，是嗎？」
「是的，」我說，「廢話不多說，第一個問題，我想知道，你的記憶起點，大約是在什麼時候？」
龍神問︰「什麼記憶起點？你是說，我的誕生時間嗎？」
「是的，」我說，「接下來的內容，在這個世界上，大概只有我們兩個能听懂了。」
龍神沉默了幾秒鐘，才說︰「你明明可以自己得到我想要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