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零八十四章︰敘舊（下）
「多聊一會兒吧，」我說，「在正式開戰之前。」
「樂意奉陪。」龍神說。
「對了，你為什麼叫龍神？」我問。
「因為，我的核心是使用六位龍帝隕落之前保留下來的龍神遺骸制作而成的。」龍神說，「而且，他們也希望我將龍族的精神傳承下去。
我想到了歐比斯深淵中央的龍神遺骸——那顆巨大的火球，也就是龍神的眼球。
「龍神遺骸，我見過的，」我說，「還有，巨神兵。」
「巨神兵在諸神黃昏之後就腐朽了。」龍神說。
「原來龍神遺骸的蛻殼也留不住，」我說，「幸虧你的芯片是龍神遺骸本體。」
「你在說什麼？」龍神聞。
「哦，差點忘了，你的記憶來自龍王，他們沒見過……也不對，科里亞德拉克斯繼承了伍德沃霍茲的龍帝之位，應該知道的……」我有些奇怪。
「女帝科里亞德拉克斯的記憶里，沒有關于巨神兵的內容。」龍神說。
「這我就不清楚了，」我說，「按理說，就算她沒有深入了解巨神兵和龍神遺骸，也應該從伍德沃霍茲的記憶里獲得那一部分的。」
「這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話題。」龍神說。
「也對，」我說，「對了，諸神黃昏之後，不是還有很微弱的魔力殘留嗎？在主位面這邊，那些能夠掌握魔力，也就是以太力的，被稱作異能者，龍族那邊應該不少吧？」
龍神說︰「我們稱之為超能，實際上，尼德霍格和所有的先賢都是頂級的超能力者，只是，失去了巨龍形態，失去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實力。」
「還真是夠慘的，」我說，「不過，你們發展挺快，看來是對各種超能力者管理的很好。」
龍神說︰「確實如此，相比之下，你們的塔圖會就太軟弱了，當然，這是你們主位面的文明特質決定的，恕我直言，失去了神明之後，主位面人真的，很弱小，龍族如果不回來，主位面的發展會更慢，這樣說來，其實，我們到來的這一百年，主位面是更加進步的。」
我說︰「強制之下的被動進步，不叫進步。」
「當然，我不指望你能了解我們對主位面改進，這就是我們之間最大的分歧。」龍神說。
「不說這些，」我說，「聊點過去的事情，然後懷舊一下。」
龍神說︰「聊聊你自己吧，我是從頭到尾經歷了相當于主位面三千年的時光，你呢？你繼承了法涅爾的記憶，是直接從三千年千衰老死亡之後就覺醒了的嗎？」
我說︰「不是，但也差不多，我在中間也好轉世過幾次，大致推算的話，你們的飛船離開龍界前往主位面的時候，我轉生過一次，那時候就有一種強烈的願望，想推進主位面的科技發展，早點進入太空時代，可惜，我失敗了。」
龍神說︰「好像是這樣，我從阿爾法無限的記錄里找到了，標準紀元兩千年的時候，你的出現打亂了他們的發展計劃，後來，你被他們殺死了，真是夠諷刺的。」
我心里卻微微一動——看樣子，當時的塔圖會並備沒有把我是穿越時空而來的消息記錄下來，而是籠統的記錄為我的突然覺醒……
當然，就算他們記錄的是我穿越時空而來，我也可以解釋為自己是轉世，穿越時空和轉世覺醒，其實都是差不多的效果，計較起來也解釋不清楚，畢竟這個時代的科技手段，還不夠……
不過麼，敘舊什麼的，也只能到此為止了，我們之間可以談論的，也沒有了，剩下的，只有決戰。
龍族和主位面，本來就有一場避不開的戰斗，只是，推遲了三千年。
三千年前，我還有整個主位面作為後手，三千年後，我只有自己。
連保命底牌——李奧，都指望不上了………
看樣子，這才是我穿越三千年時光的最後考驗。
「如果當時我沒死，主位面的科技會比現在發達，你們恐怕打不進來的。」我說。
「這已經成為事實，而你的失敗，也說明了，你改變不了主位面人，也改變不了我們。」龍神說。
「確實，」我說，「不過，我能在這個時代遇見你，也是有著預言的，當時你們堅信時光龍的預言，我也堅信我們做的佔卜，龍族注定會失敗，這就是我出現在這個時代的使命。」
龍神說︰「正因為這樣，我才會慎重的對待你的出現，雖然，目前看來，你完全沒有獲勝的可能，但我還是會盡我的全力阻止你。」
「嗯，態度倒是很好。」我說，「我還以為你知道了預言就會放棄。」
「我不能，因為這是我的底層邏輯，也是詛咒。」龍神說，「不過，現在的龍族不會再相信這些，他們也會竭盡全力，不過，作為一個老朋友，我還是想勸你，就像你剛才試圖說服我們一樣。」
我笑著搖頭︰「你們不知道時光龍的預言會成真還堅持了三千年，而我，親自做了預言，更不能放棄。」
龍神說︰「好了，我放棄說服。」
「你還真是干脆。」我說。
「這是命運的安排，」龍神說，「你在完成自己的命運，我也是，僅此而已。」
我心里有所感觸︰「是啊，感覺就像是一只無形的手在推著我前進，稀里湖涂的就到了這里。」
「命運，是已經決定好的未來，」龍神說，「這是我的記憶里所里有龍王龍將都深信不疑的，所以，我覺得，你很可能會成功，但我絕對會百分之百站在你的對立面，抱歉了。」
「不用道歉，」我說，「反正也沒有意義。」
「那麼，還要聊多久？」龍神說。
「我想想，」我喝完了飲料，讓服務機器人再添一杯，「嗯，對了，前一陣子，大概是二十多天到三十天之前，一艘飛船逃離了主位面去投奔塔圖會，被你們的戰機擊毀，這個，有什麼具體的信息嗎？」
龍神說︰「你明明可以自己找……好吧，這件事情並不影響我們之間的斗爭，我也可以告訴你，這是一艘雜貨物資及垃圾轉移船，當時的任務記錄，沒有人活下來。」
「給我具體的名單和人員資料。」我說。
桌面立馬轉變成了顯示屏，出現了十幾個人的資料，這其中，有一半是主位面種族。
「這些人當中，最少有一個主位面人準備逃離，最多的話，所有主位面人都是，」我看著資料，「你們調查了他們的家人朋友嗎？」
「他們都是沒有任何牽掛的人，而且是我們收養的孤兒，從小對龍族忠誠。」龍神說。
「那為什麼要逃離？」我反問，「還有，往年不也有這樣的人嗎？」
「是受到了塔圖會的宣傳影響，」龍神說，「我們沒有完全中斷主位面的歷史和文化教育，所以，他們保留著對自己的文化認同，很容易就被塔圖會和太空政府的說辭鼓動，不過，這對我們來說，並不是什麼重大損失，所以，我們並沒有完全禁止這些事情。」
我說︰「還有一個原因，是你們的人手不夠，不得不起用這些主位面人。」
「確實是這樣，雖然無法保證忠誠和可信度，但沒只要不是大規模出現，就在我們能接受的範圍之內。」龍神說。
「但是，你們加大了監控力度。」我說。
「這不是我的決議，是七大艦長，」龍神說，「對我而言，這種每年不到億分之一的小概率，沒有必要去在乎，但他們決定這麼做，我也會配合。」
我有點失望。
還以為，從這些計劃逃亡的人入手，可以找到主位面的秘密反抗者，現在想想，似乎也沒和麼多。
但只要還有，就還有希望。
「看樣子，我得去了解一下，你們是怎麼對待主位面人的。」我說。
「你要去地面嗎？」龍神問。
「當然，」我說，「我不指望在你們的飛船上把你們都徹底解決。」
「這是做不到的，就算我的核心芯片被你破壞，也不可能讓整個龍族的艦隊和政權受到實質性的損害，根據我的推算，你應該利用我所能控制的力量和整個龍族作戰。」
「你是在提醒我嗎？」我說。
「這是你唯一能做的，不是嗎？」龍神說，「在這個時代，你已經失去了魔法時代和後魔法時代的能力，唯一能夠依靠的，就是現在這種針對智能數字生命的手段，可以說，你是這個時代最強大的隱客，不過，再強大的隱客也只是隱客，在網際世界，就像魔法時代的強大生物一樣無所不能，但還有我能限制你，而在現實世界，你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我苦笑︰「我要是有一千年前的實力，在這個時代，就沒人能攔得住我。」
龍神說︰「一千年前，我們也有很多超能力者。」
「倒也是，」我無所謂的擺擺手，「那麼，就聊到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