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一百四十六章︰大轉移（四）
「沒辦法，」我飛到半空，看著三個方向離開的人，「之前我們就已經經歷過了太多原本以為能改變，最後卻只能順其自然的事情，當然，只能按著時間法則的劇情安排走了。」
「你已經被劇情磨平了稜角。」李奧說。
「你呢？」我說。
「我……早就磨平了，但不是變得圓滑，而是圓融、圓通、通透……嗯，像不像雞湯文學？」李奧說。
「這不就是雞湯嗎？」我說。
「也不能這麼絕對，」李奧說，「所謂雞湯，是用雞肉熬煮出來的，最大的問題就是，你只喝雞湯，是沒用的，營養還在雞肉里面，所以，吃完肉再喝雞湯，才是正確的，就像我很早以前就說過的，明白很多道理卻過不好一生，不是道理有問題，是所謂的明白，就像喝了雞湯，沒用，你要經歷過，沉澱下來，吃完雞肉再喝湯。」
「嗯，這就是你發明的新式雞湯，對吧？」我說。
「不，不是我發明的，只是看透了雞湯的騙局，」李奧說，「我們都經歷上千年的時光，比起夢境里的一百億年更加真實，這才是真正的沉澱，從前的我和你，都太過理想化了。」
「所以，你穿越到過去也不是完全沒有成長。」我說。
「你倒是成長過頭了，」李奧說，「走吧，看看能不能加快剩下的人遷入的速度，兩個千年老怪在這里感慨人生也挺沒勁的，心態還是盡量恢復年輕一點。」
「好吧，」我呼出一口氣，看著還沒有走出太遠的吉莉安幾人，「我也感覺到，自己和李嘉圖霸王龍他們有點疏遠，估計，他們也是心里感覺不對，但沒機會訴說。」
回到三塔入口，看著幾乎沒有減少的人群，我馬上就想到，可以直接擴大傳送陣——在四千年後的晶石文明紀元，傳送陣就像是三千後的飛船，兩千年後的高速鐵路一樣普及高效。
不過，現在臨時擴充，需要的時間，也夠剩下的人都進入里面了，于是便作罷。
這時候，人群中忽然有幾個人高喊︰「不要再上當了，快點離開吧！魔法師永遠是高人一等的，我們永遠只是被圈養的牲畜！我們應當尋找一個屬于自己的家園，遠離這些強大的魔法師，建立我們自己的秩序，哪怕只能躲著，也總比被他們壓迫著，圈養著要強啊！」
我略感詫異，李奧也說道︰「咦，這個時候說這些，是不是已經晚了？」
人群之中，有不少人也是面露詫異，不過沒有太過驚訝的，似乎……已經不是一次了。
就連秩序者們也都沒人過去阻止，而是有些幸災樂禍地看著他們。
這些人主要是人類，也有幾個獸人，倒是沒有精靈族，喊了一陣，見沒有人被說動，似乎也泄氣了，或者說，已經經歷了好幾次的失敗，有些麻木了。
「都什麼時候了，還有這樣的人……」李奧嘆氣，「有些人，也不知道是真的傻還是別有目的，算了，自己做的決定就讓他們自己承擔吧。」
我也沒把這些人的口號當回事，不過，還是擔心他們會被我們弄出來的天災弄傷了，于是現出身形，說道︰「你們決定不進入法師塔，是你們自己的選擇，作為管理者，我們最後的義務是提醒你們，盡快離開桑塔斯城。」
這些人有些慌張，但還是壯著膽子說︰「我們不離開，桑塔斯城的建成，有我們的一部分……」
我笑著搖搖頭︰「好吧，這是你們自己選的。」
一個秩序者大喊了一聲︰「大人，他們會破壞城里的建築……」
我說︰「你們的職責是什麼？」
秩序者愣了一下，馬上說︰「是護送所有居民進
入法師塔。」
「然後呢？」我們。
「然後，我們，也進去……」一個秩序者有些期待地說。
我說︰「好，你們需要做的，就是履行自己的職責，完成自己的任務。」
秩序者們還想問，但還是忍住了。
「辛苦你們了，」我說，「請守好最後一班崗。」
「放心吧大人！」秩序者們齊聲說。
我點點頭，飄然飛向原來的種植區。
那邊，似乎有人。
身後，居民們極力壓低的議論聲傳入耳朵。
「那是誰？」
「比洪大人都不知道？」
「原來是比洪大人……他的右角怎麼了……」
「應該是踫到了強大的對手，這個也不能亂說，反正，就算三族要來攻打桑塔斯，我們躲在里面也是安全的……」
「真打起來，躲在法師塔里面不是被圍住了嗎？」
「怎麼可能，你沒听廣播里說，法師塔可以連通異位面，到時候直接從異位面逃走就好了，再說了，法師們都在法師塔里，肯定是里面更安全啊……」
「那些人說我們還是被圈養的牲畜……」
「圈養，那又怎麼樣？我們是圈養的牲畜，他們回到本族，連圈養的牲畜都不如……再說了，魔法師又不會吃人……」
議論聲多種多樣，我也只是有選擇的听了听，至于那些悲觀甚至有點動搖的，就由他們去了。
種植區這邊基本已經荒廢了，地里倒是有糧食剛被收割後留下的痕跡。
老園丁歐德戈登就在那一株老樹旁邊，似乎也子在緬懷。
我悄聲落地，問道︰「怎麼，舍不得嗎？」
老園丁也不說話，模了模老樹干枯的樹皮，好半天，才說了一句︰「是你帶來了命運的動蕩，你自己做好舍棄這一切的準備了嗎？」
我說︰「自然界是一個物質和能量的循環，人的身體內部也是如此，新陳代謝是必須的，一直留著舊有的事物，還不斷吸收和劫難新事物，肯定不是一件好事。」
老園丁在樹皮的一個瘤包上面點了一下，一支女敕芽隨之長出︰「你對自然之道有了新的理解，對嗎？」
我說︰「自然知道、世界之道、宇宙之道，我確實了解了更多。」
「所以，你所看見的未來，是真的嗎？」他問。
「很有可能是真的，如果不是，我們現在的所作所為，會衍生出一個完全平行的宇宙，就像樹枝分叉一樣，當然，這對你來說，可能有些遙遠。」
老園丁笑了︰「我也是學了以太和念動力理論的，微觀量子那部分我也看了。」
我點點頭︰「原本我也不確定，但經歷過好多次的冒險之後，我就接受了一些既定的東西，就像……嗯，小時候跟父母家人生活在一起，慢慢長大了才知道，老人會去世，後輩會出生，這是最樸素的自然規律，也包含著宇宙的法則，所以，為了一些應該做的事情，我離開了家人。」
「好吧，原本我以為你只是個被迫離開家，擁有過人天賦的年輕人，現在看來，你已經有了足夠的歲月沉澱，有了對大自然和世界更長久的了解，我這個老家伙，所經歷的時光，已經遠遠比不上你了。」老園丁再點一次，女敕芽很快就長大，開出了花朵。
兩只蝴蝶從荒地遠處飛了過來，落在花瓣之上。
「曾經，你們是我的前輩，現在，我也不能說我可以成為你們的前輩，但，我有能力帶你們繼續往前走，我也願意這麼做。」我說。
「那就走吧，」他笑了起來，邁步朝著三塔那邊走去，「看看你要帶我們走向哪里。」
我沒有跟上他的腳步，而是望著天空。
「怎麼？」他停下腳步，回頭問道，「你自己又有什麼舍不得的？」
我指了指天空。
天空中，一個小小的黑點正從西南方向沼澤那邊飛來。
「哦？」老園丁有些詫異，「你的寵物嗎？還是朋友？」
「簽了契約的，」我說，「不過，我準備還給它們自由。」
老園丁點點頭︰「那我先回去了，有事隨時叫我，我要研究一下把農場那邊的森林搬到主位面。」
我說︰「難道舍不得放棄嗎？」
他背對著我搖頭︰「也不是完全舍不得，只要把最初的幾株母樹帶過去就可以了，反正，那個小島也種不下太多樹木。」
我沒有接話，只是望著天上的黑點不斷靠近。
來的，是吉祥和吉利這兩個被改造成半機械的魔寵。
當然，準確的說它們是李奧的契約魔寵，不是我的。
其實，給它們自由這事，早晚都要做的，包括李嘉圖和霸王龍，都是跟我有契約的，諸神黃昏之後就沒有意義了，現在重要的是幫他們保留一個凡人的軀體。
吉祥和吉利有點麻煩，就是身上的合金利爪和螺旋槳尾巴，到了諸神黃昏，這些金屬部件會失去動力源，然後使得肉身發生排異反應，危及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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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它們都已經到了接近高級魔獸的實力，之前一直在給五游俠和魔化巨蜥幫忙傳達信息，以後它們就算月兌離了我們的掌控，也能勉強活下來，只要躲開即將由我們主動引發的「天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