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一百六十二章︰大轉移（二十）
以當時巨魔的原始文明，其實，很多東西是流傳不下來的，包括這份仇恨，但巨魔族有著巫師這一類「本土」的原始傳承體系，所以，就算絕大部分的普通巨魔根本不知道獸人族的真實來歷，也有這麼一小部分巫師代代相傳，而且，巫師似乎也隱隱約約地預見了神明的隕落，雖然不像時間之神和時光龍那麼清晰，但也為此蟄伏數千年。
在數千年的隱忍和蟄伏之中，巨魔族加入獸人族，成為米諾陶斯大帝建立的獸人帝國的子民，繼而轉變為後來的獸人王國臣民，但關于種族最深層的秘密，一直沒有中斷傳承。
因為族內上層的巨魔巫師們將仇恨深埋心底，小心翼翼的維持著傳承，所以，下層雖然不知道，卻也跟隨著巫師們的指引，在獸人族中維持著自己的勢力完整，這就是我當初感受到巨魔族和其他獸人之間那種「澹澹的隔膜」，還有，巨魔商人雖然也遍布草原，但做生意永遠不如地精族那麼積極，沒有那麼唯利是圖……
而艾歐神和大地神系受傷之後無力關注凡間，給了他們「機會已經成熟」的錯覺。
所以，我們就順勢而為，借著巨魔族的名義，挑起人類和獸人邊境地帶的沖突，順帶，把龍族也「牽連」進來，布下天災屏障……
反正，到了後世，歷史記載只會說巨魔族造反，連「小小的混亂之城桑塔斯」都沒有記錄進去，什麼勾結龍族的罪名，更不會被「嚴謹」的開始學者收錄……
捋順和這些復雜曲折的因果連線，我悄然變換身形，變成一個巨魔的樣子。
這個巨魔，就是趙日天。
準確的說，是青年勇士大會時那個被他迷暈之後扔在地牢里的刀客，格納爾轟加。
「嘿嘿，這事可不能讓蒂雅小美兒而知道。」李奧說。
我倒是很坦然︰「沒有什麼不能讓她知道的，作為桑塔斯的一員，她應該能理解，如果不能，我來向她解釋。」
「嘿，你這氣質，越來越獨斷專行了。」李奧說。
「如果有未來的通訊方式，我其實可以現在就問她的意見，這不是獨斷，」我說，「當然，也可以這麼認為，但是，顧忌太多，只會讓自己束手束腳，就像我在兩千年後的行動一樣，過于謹慎反而處處受限，回來之前我就下定了決心，有些事情，就不要太過在意。」
「唉，當初還沒走出草原的時候你要是有這份魄力，其實，很多事情也不會這麼曲折，」李奧說，「你應該早就成了戰勝少族長迎娶第一美人的牛頭人新秀……不過，這種假設，就像我們那時候的人，年輕時候不珍惜學習的機會，到了中年窮困潦倒才後悔，沒辦法再挽回了。」
「那你自己呢？」我說。
「我呀……」李奧頓了一下，「就像你在未來遇到的那個那個後輩，叫牛查那小子，他有點像我，不過，他比我慫多了，偏偏運氣這麼好……我就沒有踫上這樣的穿越者幫我走上人生巔峰，雖然我也得到了穿越異界的機會，唉，不說了，不說了！」
其實我倒是覺得，李奧其實已經對自己穿越失敗的事情釋懷了，只是口頭上非的強調一下自己有多麼的不甘心，也算是一種排解。
他所經歷的孤獨旅程，我是很難體會的，畢竟我自己穿越過去之後雖然也處處受制，好歹帶有人可以交流，而他唯一能交流的人只有我，我還偏偏不在……多所以，每一次他提起穿越到過去或者抱怨當初奪舍失敗，我都不會故意繼續話題。
正好，我們已經快到曾經的鐵壁堡壘了。
當初我帶著三三大鬧鐵壁堡壘，隨後獸人大軍繼續推進，人類只能後撤到山地關口一帶，重建一個新的鐵壁堡壘——實際上，那邊才是人類國度的邊界，至于中間的荒地，原本也是草原的一部分，只是慢慢荒廢，獸人自己遷移聚集點，人類趁機搬出山區，在荒地上開闢農田，並借助魔法師們開闢的水源澆灌田地。
這三年多的時間里，荒地依舊還是荒地，只是人類和獸人的沖突減少了許多，獸人也把關注重點放在了偏南邊的桑塔斯。
此時，一只獸人大軍正在被摧毀的鐵壁堡壘遺址附近扎營，而對面正西邊，是不斷集結的人類軍隊。
看樣子，獸人的軍隊剛扎營不久，算時間，也是幾天前就從雙塔要塞那邊直接出發的，那個時候，我也剛回到桑塔斯不久。
可以推斷，他們可能也剛知道安尼莫城那邊發生的事情，所以，不大可能是那邊的命令，不管是王族還是神殿發出的命令。
更有可能的是，他們的情報人員在更早之前就已經獲悉了人類軍隊的調度，所以才會出兵。
照這個推測，在更早之前，大約就是，我從龍界回來，開始動員整個桑塔斯的時候，人類國度那邊就在準備了——神庭出兵沼澤，淨化黑暗魔力，誅滅黑暗魔獸；世俗軍隊從鐵壁堡壘出發，趁著艾歐神奪權的當口對獸人發難；魔法師圈子作為神庭和軍隊的背後助力，順便與桑塔斯全面斷交……
看來，人類這邊對未來也不是完全沒有預測和準備，不管他們的信息事來自預言術還是安插在桑塔斯的奸細。
「人類啊，就是這樣的，」李奧微微感嘆，「雖然內部總是團結不起來，但必要的時候還是能一致對外的。」
「想像當初的戰斗，其實也就是三年多的時間，卻隔了數千年……」我也有些感慨，「滄海桑田，也不過彈指一揮間……」
「幼，還拽起古文來了，」李奧笑了笑，隨即說，「對了，你瞧瞧，好多熟人呢。」
我就這麼潛遁到兩軍之間，也沒人能看見我。
兩邊緊張地對峙著，一直沒有動手——不過，斥候和探子應該在暗處交鋒過很多次了。
獸人這邊的領軍，是一個陌生的獅人世子，面容略帶稚氣，很顯然是這三年里剛成年的，上次青年勇士大會的時候還是小孩。
按說，西部這邊領軍的應該是獅族雷恩世子，不過，他似乎在鎮守雙塔要塞，所以讓這個麼一個年輕的同族出來充當門面，也算是歷練。
而領軍的副職，是老熟人，當初一起行動過的象人坎普‧戰鼓，也是青年勇士大會上名列前茅的熱門。
大軍之中，還有燕人詹姆士，也是當初的精銳情報人員。
在大軍邊上，我還看見了昔日的手下胡恩，他沒有跟三三他們留在安尼莫城郊區，現在也加入了軍隊——當時他們是被排擠的，現在總算加入了獸人的正規軍隊，但也被安排在了不是很重要的側翼。
可惜沒有紅鬃迦德列的兒子，曾經的朋友高斯‧血斬……
獸人高層這邊的熟面孔還不少，生面孔也挺多，不過都是獅族這邊的居多，虎族都沒有幾個人。
虎族王族年輕人當中，比較熱門的迪加瑪世子已經死在獸潮余波之中，他的哥哥迪克在安尼莫城，這會兒，安尼莫城的局勢正發生巨變，很顯然，獅虎兩族的權勢將會被削弱，但眼前這支軍隊還沒有感受到局勢的變化。
這一仗，有我在，就打不起來，不過，後面還有艾倫率軍開展的平叛之戰，那個時候，獸人的軍隊改革也要開始了……
至于人類那邊，老實說，本來就沒有什麼熟人，不過還有一個認識的——鐵壁堡壘的白鐵公爵。
我還記得他，不過，今天我不會以牛頭人的樣貌出現，所以，他應該認不出我來。
我的演出，即將開始。
當然，介于獸人這邊有這麼多熟人，而且，我要扮演的由趙日天扮演過的格納爾轟加也不是什麼「無名小輩」，我也不能露出真面目，于是，找了一片機器織成的棉布蒙住眼楮，開出兩個孔來。
「嗯……你該背上一個烏龜殼，」李奧憋著笑，「對了，格納爾轟加是刀客，你就用雙刀……」
我又拿了一截粗坯的生鐵棒，稍微用上一點火系魔力將其熔鑄成一柄粗糙的生鐵環首刀，準備登場。
剛準備找個偏僻點的地方現身，卻听的兩邊將領都走到了前方，隔著兩百多米，開始叫陣。
「人類，回到你們的領地去，」象人坎普‧戰鼓上前喊道，「不要試圖發起戰爭，否則你們的尸骨將永遠掩埋在獸人的土地之下。」
白鐵公爵依舊穿著曾經的銀白盔甲，頭盔也跟原來的一模一樣，但我知道，他的頭盔是新配的……
「我們的目標是勾瀆神者比洪‧血錘所在的混亂之城桑塔斯，無意與獸人交戰，」白鐵公爵喊道，「我們會沿著邊界和沼澤邊緣行軍，不會進入獸人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