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一百八十五章︰佣兵之路（八）
那邊，哈夫特高喊︰「小心點，別被嗆到！」
可惜，他說什麼都已經沒用了。
高個子已經嗆暈了過去，直接倒在火堆里。
矮個子似乎察覺了不對，但那一片的煙霧太濃了，他也不敢靠近，只能後退到哈夫特他們那一側。
「哎幼！」
矮個子跟著慘叫起來。
他踩進了自己布置的陷坑。
其實陷坑並不深，最多就是讓他崴到腳。
「怎麼了！」哈夫特趕緊過去。
「我，我的腳！」矮個子痛苦的叫喊著。
「斷了？」哈夫特很是著急。
「沒，沒有，只是，扭傷了……」矮個子說。
「那就好……」哈夫特松了口氣，「羅素，你怎麼樣？」
我回了一聲︰「還行，我這里煙霧有點大。」
「那沒事，躲開點，只要做出隔火帶就行了，」哈夫特說，「實在不行我們就走！」
他算是安排好了事情，其他人也沒意見，繼續忙活。
活了好一陣，隔離帶算是完成了，我們都匯合在一起，哈夫特的妹妹得意地拎著煙尾鼠給我們看，矮個子也勉強恢復過來，坐在地上喊著︰「我，我走不動了！」
哈夫特說︰「沒事，讓他們背你！對了……」
說著，還喊了一下高個子的名字。
高個子沒有回答。
「還不過來？」哈夫特又喊。
矮個子顯然明白了什麼，眼神不善地盯著我︰「你們不是在一塊的嗎？」
我說︰「煙霧太大，我們分開了……」
哈夫特有些著急︰「不會是被燻暈過去了吧？」說著就發動大家伙兒去找。
火還沒有滅，不過也是遲早的事，濃煙也散開了不少，背盾的中年漢子發現了火堆里已經被燒焦的高個子。
如果我只是個普通人類，那燒死的就應該是我了。
所有人都很震驚。
因為一場小小的火災，失去一個伙伴，著實是一件令人難過的事。
背盾的中年男人還有些埋怨地對哈夫特說︰「以後這種事情就別管了，我們又不是神殿的聖職者，我們只是佣兵，什麼佣兵守則，什麼多行善事，還是小命和賺錢要緊！」
高個子的死，對整個隊伍的打擊都很大，看得出來，他們平日里還是有點感情的。
哈夫特似乎也很自責，說道︰「好吧，以後就不管這些行善的小事了！」
他的妹妹也說︰「抓到放火的魔獸就可以了，反正也燒不了太大……」
幾人自我開解一番，給高個子收尸，將他埋在火圈附近，還立了一個牌子，刻上了高個子的名字，商量著以後再去找他老家的親人來處理。
老實說這麼做有點草率，不過，佣兵本來就是離家討生活的，說白了，踏上這一行，也算是做好了「死在外面」的心理準備的……
所有人之後，只有矮個子，對我產生了深深地怨恨，但還沒有表現出來。
花費了不少時間，要在黃昏前趕到下一個落腳點多少有些困難，尤其是矮個子還受了傷，需要兩個人扶著，更是走不快，所以，大概率只能露宿野外了。
這一陣折騰，還死了一個同伴，大家情緒都不高，對抓到的煙尾鼠也提不起興趣。
煙尾鼠勉強算是魔獸，也能賣點錢，如果不是為了「多管閑事」去救火，失去一個同伴，這也算是一點意外之財的……
傍晚的時候，我們在一塊林間空地扎了營，樹林里有泉水，倒也是個不錯的地方，很顯然，整塊空地也是那些趕路慢的人沒來得及走到下一個村鎮開闢出來的，還有適合搭帳篷的平整地面和用來生火的石堆灶台。
大家都是悶悶的，也失去了聊天的興致，默默地忙活著。
我跟著哈夫特一起搭起帳篷，其實就是把一大片經過縫補的獸皮用樹枝架起來，搭成勉強能擋雨卻遮不了風的簡陋棚子。
不過，這一帶的氣候沒這麼惡劣，夜里就算下點小雨，也不會很難熬。
哈夫特的妹妹跟其他幾人也開始生火做飯，矮個子就做在一邊休息，腳上纏著一圈圈的破布，破布之中還夾著一些搗碎的野草葉——這也算是民間的土方。
大家都挺忙的，矮個子就負擔起了添柴看火的職責。
很快，地面鋪上干濕參半的野草，再鋪上草席和粗布，就成了一個簡陋帳篷。
吃完晚飯，天色也暗了下來，大家圍著火堆呆坐了一陣子，哈夫特問了背盾中年人關于高個子老家的一些事情，說了聲︰「你們睡吧，我來守前半夜……」
矮個子馬上說︰「大家都累了，還是我來吧，下午都是你們背著我，我一點都不累……而且，我的腳還疼，也睡不著的。」
哈夫特想了想，便同意了。
帳篷下空間不小，而且，因為少了一個高個子，顯然有些空余……
我作為外人，自然是在一邊，而哈夫特的妹妹是唯一的女性，就睡在另一邊，正好由她的哥哥隔開其他人。
外出討生活的佣兵，很多時候就這麼粗糙地面對生活，不過，那些「有家有室」的平民，其實也好不了多少，畢竟，這個時代，平民能有間茅草房就算不錯了，還不如這頂縫縫補補很多次的獸皮帳篷，更有悲慘的貧民，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經歷了救火和趕路，我和其他人一樣，都很累，很快就休息了。
睡了不到一個小時，李奧忽然叫醒我︰「為，你不會真睡了吧？好戲開始了！」
我其實也沒睡死，不過是處在半睡半醒之間調養精神。
這時候，矮個子已經到了我身邊不遠處。
他手里捏著一把小刀，很明顯，是要殺我。
看樣子，他是不會罷休了——盡管是他們自己的謀劃失誤，但他已經恨透了我。
他的腳傷確實沒好，不過也只是行動不便，不是完全動不了，要殺我，也只有在這種時候。
很快，他就到了我旁邊，借著爐灶的火光，他找準了我的喉嚨，手起，刀落！
我 地睜開眼楮，同時雙手也死死的抓住他的手。
「你干什麼！」我故作驚慌地喊。
他的力氣沒有高個子那麼大，我也不用什麼特別手段，就這麼跟他角力，阻擋著刀尖的不斷靠近。
他滿臉的猙獰之色，見我抓住他的手還開口驚呼，似乎也嚇到了。
「你！」他下意識地也跟著喊了一聲。
「怎麼了！」哈夫特的聲音跟著想起，「你們在干什麼？」
看得出來，哈夫特也挺機警的，不然那也當不上隊長了。
「呀！」他的妹妹也跟著驚呼。
「干什麼！」我旁邊睡著的人這會兒也醒了。
「不，不可能！」矮個子更是驚慌，都忘了要殺我，身子下意識地要後退。
我抓著他，趁機把小刀搶到手里，質問道︰「你，你要殺我？」
哈夫特已經起身走了過來，一臉的不敢置信的問︰「你，你為什麼要，殺羅素？」
矮個子這下徹底蒙了，叫喊道︰「是這小子害死了他！是他！他來歷不明，他想害死我們所有人……」
哈夫特皺起眉頭︰「他死了，我們也很難孤傲，但我相信，這跟羅素沒關系！」
這會兒，所有人都醒了過來，也大概明白了什麼，都紛紛勸說︰「知道你們兩個關系很好，他死了你很難過，不過，這是也不能怪羅素……」
「唉，你這主角光環還在起作用呢？」李奧有些驚奇，「都在幫你說話……」
看到所有人都在幫我，矮個子也更加惱怒︰「你們，你們才認識這家伙幾天就這麼幫著他說話，我們兩個都已經加入棘狼半年多了，你們還信不過我？」
哈夫特說︰「我知道你們兩個是多年的好朋友，你有些接受不了，可是，當佣兵的總要面對這些的……」
矮個子打斷他︰「不要再說了！做完這一趟，我就退出棘狼佣兵小隊！」說著，他艱難地爬起來，一瘸一拐地回到灶台旁邊坐下。
哈夫特看著他，又看看我，伸出手，說︰「我來守夜吧，你別害怕……我去勸勸他……」
我點點頭，把小刀交給他，但也還是看著他——我這時候要是沒心沒肺地睡下，就不對勁了。
其余幾人也看著我，又看看哈夫特。
氣氛沉默，比起下午的悲傷，也多了些說不出的疏離感。
哈夫特的妹妹看了看被捆得嚴嚴實實的煙尾鼠，又看看我這邊，也過去在哈夫特旁邊坐下。
一時之間，場面有些尷尬。
好一會兒，有人困得不行，就睡下了。
哈夫特勸了矮個子幾句，把刀還給他。
「不管怎麼樣，走完這一趟我就退出。」矮個子說，「不過，現在你還是我的隊長，我听你的。」
哈夫特松了一口氣，但還是繼續守著火苗—顯然，他是不敢睡了，就怕再出亂子。
他的妹妹自然也不方便回到帳篷下，就把一片獸皮墊子鋪在旁邊，陪著他繼續開導矮個子。